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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一刹那九百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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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尚沾不到竹夫人的衣角,遑论全力出手的她,是以竹夫人这一掌势在必得,轻功“刹那”也使到了极致。

    她一晃身,“刹那”间陡然转换,红色身影已出先在小九身旁。

    小九与游侠儿虽早有戒备,但来不及抬起刀与剑,竹夫人已一爪抓向小九喉间要害。

    “嘶~”就在竹夫人自以为得手时,手背忽的一痛,如摸到了烫手的山芋,瞬间缩回了手。

    她低头,见有一根鸡骨落在了地上。

    “佛曰,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阿伯在灰布衣上抹了抹手上油渍,“就在这一瞬,一念,一息间,生命将由一个决定走向不同方向,我们应当秉持善良之心去抉择,而不是选择死亡这条最错的路。”

    “生命是如此多彩,姑娘既负‘刹那’神功,也当明白生之不易,又何必要心狠手辣取人性命呢?”阿伯诚心劝道。

    “前辈说的未免可笑。”竹夫人一笑,有些苦涩,“不错,‘刹那’是存亡,是浮沉,是生灭之际方能悟到的神功。”

    “但我的刹那,不是生,而是死!”竹夫人忽然怒了。

    或许是阿伯对‘刹那’神功的几句话,让她想到了自己经历的种种。

    但她又安静下来,以充满嘲讽的语气,“人性本恶,你说人生改变只在抉择的刹那间,因此要秉持善良之心。“

    “却不知,真正决定人这刹那间抉择的是私欲,是人之恶,而不是你们这些所谓君子口口声声的仁义道德。你们将嫉妒冠以道德之名,决定旁人生死;将杀戮冠以正义之名,夷人三族,二十年前如此,五年前依然如此。”

    “唯有希望与**幻灭之时,方是最美,那是我的悟道之所,练功之地。”竹夫人笑着说,手掌突然上翻,向小九拍去。

    “咻咻!”

    阿伯手中鸡骨同时掷出。

    在一根鸡骨即将打到竹夫人手背时,她忽然收手,身子“刹那”变换方位,一掌又向小九他处拍去。

    鸡骨应声而至。

    竹夫人快被打到时立刻又变换方位。

    二人如此周旋,一时间小九身旁全是红衣、掌影。

    眼见竹夫人就在咫尺间,游侠儿与小九却愣是看不清竹夫人的身影,出刀伸剑,更是摸不到竹夫人的衣角。

    司马辽与女子也是看的目瞪口呆,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非有阿伯出现,他们怕早已经横尸街头了。

    骤然,漫天掌影合一,竹夫人出现在小九身后,一掌向他后背拍去。

    这一掌去势如奔雷,满含阴寒的内力,远非她先前戏耍小九的几掌能比。

    掌风所及之处,细雨也停住,被裹卷着,袭向小九。

    就在这刹那间,小九肩膀上感到一股巨力将他压弯了腰,接着头顶掠过了手掌带起的劲风。

    “啪”的一声,双掌抵住,裹卷的雨水如瀑布落在岩石上,碎成了水雾。

    两掌相合少刻,闷哼一声,水雾中的红衣服陡然间跌飞了出去,落在地面上滚了两圈方才落下。

    跌飞的正是竹夫人,而与她交手的是不知何时跃下窗子的阿伯。

    “太乙神功,果然如风。”竹夫人抬起头,擦了擦嘴角的血水,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有人去追她,因为很少有人追的上她。

    小九抬起头,阿伯的左手依旧搭在他的肩膀上,“阿伯,你没事吧?”

    阿伯摇了摇头。

    待竹夫人的红色身影消失在街角后,“哎呦,哎呦,冷死我了,冷死我了。”阿伯吸着冷气,扶着小九,甩着胳膊呼道。

    小九忙握住阿伯的右手,果然凉如冰块。

    “这妮子内功虽不雄厚,却够霸道,即便有太素心经傍身,依旧着了她的道儿。”阿伯摇头叹息,“她的轻功尤其厉害,天下能拿得住她的不出五指之数。”

    “阿伯,她的轻功究竟出自何处?太厉害了。”小九迫不及待的问。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这里到浔阳。”阿伯左手将右胳膊扶住,“她的内力太过霸道,侵入了我右臂的经脉中,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若等他们再领人过来,想逃就难了。”

    “好。”

    小九答应一声,与司马辽扶着阿伯,偕同女子、游侠儿快速下了湖堤,花大钱租了一艘船,赶往对岸江州的治所浔阳。

    “幸好那小妮子掌法、内力不济,不然今天唯有秋荻出手,方能救得了你性命。”阿伯见船离开了岸,方开口说,“当然,也如她说的,她喜欢亲眼看到人失去希望,生之**幻灭后才出手杀掉,否则你们三个早死去多时了。”

    “阿伯,她的轻功呢?”小九问。

    “日行千里花间游,瞬息万变刹那间。”

    阿伯叹道:“老谷主在世时常言‘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其中‘刹那’指的就是它,天下最快,当之无愧。”

    “既然如此厉害,为何在江湖上没听过?”一同上船的女子问。

    “呵呵。”阿伯摇了摇头,“这两门轻功不是你想练就能练的,花间游讲究的是天分,而‘刹那’讲究的是生死。”

    “生死!?”小九、女子一怔。

    “不错。”阿伯身后背着一个类似丐帮的袋子,他左手一掏,又掏出一只用油纸包了鸡来。

    只是右手僵硬,撕扯不便,只能由小九,不,阿伯瞥见他的手后,递给了女子代劳,她在登船时,在湖水中洗了手。

    女子撕扯了鸡翅膀给他,阿伯方道:“传说人在将死之时,会进入奇妙的境界,领悟到世间很多不明白的道理,‘刹那’轻功就是在生死边缘领悟出来的。”

    小九、司马辽等人都被唬住了。

    女子说:“这种领悟武功的法子当真是闻所未闻。”

    “你这女娃子,一看就知道在南山书院没好好读书。”

    女子睁大眼睛。

    阿伯知道她要说啥,“哼,你那君子剑差你那老鬼师父十万八千里呢。”

    阿伯接过一根鸡腿,继续道,“世上千奇百怪的功夫多了去了,有自宫练武的,自刺双眼练武的,双修…蝶恋花,甚至还有蝉衣功。”

    “蝉衣功?”蝶恋花乃逍遥派一门功夫,其它功夫小九也听苏哥儿说起过,唯独这个“蝉衣”,他是真没听过。

    “这门功夫啊,不练的好。”阿伯叹息一声,“你是没看到……”

    阿伯忽然住了口,他挥了挥手,“嗨,人一老啊,就说话不着调,刚才说到那儿了?”

    小九只听到阿伯尾音是“苏”,不知是何意,也不追究,搭话道:“说到‘刹那’是在生死边缘领悟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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