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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52章:现在后悔,你不觉得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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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拾怔了数秒,暗暗地握紧了拳,追了过去,小跑至台阶,昏暗没有一丝光线的长梯上,空无一人,静悄悄的,那道背影早就寻不到踪迹。

    她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那儿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她的脸颊很烫,似火灼烧般。

    缓了很久,等心情稍微平复下来,她才折回侧厅,餐桌上的人几乎走光了,余璐主动帮忙一起收拾,被程明兰拦了下来,她拍了拍余璐的手背,笑得温和。

    “你今天也累了,就别忙了,早点休息。对肚子里的宝宝也好。”

    余璐点头应了,很乖巧地站着没动,看着程明兰进了厨房,她才转过身,撒娇般地搂住了顾时律的手臂,扬着下巴,往他脸边凑了凑,双眼紧紧地盯着顾时律的薄唇,而后,她轻点了一下,估摸着怕碰疼他,很快就收回了手。

    “嘴巴怎么破了?”

    闻声,程拾莫名地心虚,抬起眼皮也瞥了过去。只是看清楚之后,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先前被她咬破的地方,被一道细小的刀口所代替,至少在她这个位置看过去完完全全看不出有牙印。

    顾时律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眸光淡淡,语气也十分平静,听起来漫不经心的。

    “不小心划伤了,不碍事。”

    也不知道是余璐真的心大很信任顾时律,还是故意装作很淡定,总之她没有深究,只是满脸关切地挽着他往楼梯的方向走。

    “我房间有创口贴。”

    话落,余璐一个侧身,瞧见了站在一旁的程拾,眉头一拧,说。

    “小拾,刚才宁知找了你很久,你去哪了?怎么才过来?”

    “她最近胃口都不太好,方才一直在正厅,你不用为她操心,她又不是余耀,吃个饭都必须人盯着。”

    程拾没想到顾时律会为她说话,心里就像中了大奖似得,竟有点心生欢喜。

    可很快,她就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顾时律揽紧了余璐的肩头,低声说。

    “好了,我们先上去。”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程拾才移开目光,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她不得不佩服顾时律,一碗水可以端得很平,做事不留一点破绽。

    不像她,万事小心翼翼,还是能栽跟头。

    程明兰从厨房出来,见程拾杵在餐桌边半天没动,将端起的盘子又放回了原处,问。

    “诺诺,你没吃饱吗?”

    只有在人后,程明兰才会这样称呼她,程拾顿了顿,就是心底再抵触,也没有点破,随后摇了摇头。

    “吃饱了,姨母,我先回去了,您看见裴宁知了吗?”

    这次换程明兰不习惯了,怔了数秒,才反应过来程拾的确是在和她说话。

    程明兰眸光微微一闪,僵了僵身子,指了个方向。

    “宁知喝多了,应该在正厅。”

    话落,程拾就扭头走开了,程明兰望着她的背影,眉头紧蹙。

    看到裴宁知的时候,这厮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大约是她的错觉,之前在餐桌上,余明义似乎有意地灌他,原因是什么,程拾就不得而知了。

    程拾蹲在裴宁知边上,用手指戳了戳裴宁知的肩头,他哼唧了几声,眼睛闭得很紧,十分不耐烦地扫开了程拾的手,并转过了身子,屁股对着她。

    片刻,程拾索性不管他了,正欲起身拿外套,脖子就被紧紧地圈住了。

    她蹙着眉抬眸,只见裴宁知笑眯眯地回望着她,问。

    “刚才去哪里了?”

    他声音很清晰,如果不是这满身的酒气,程拾真的一点都看不出他是真的喝多了。

    “上露台吹了会儿风。”

    她如实回道。

    裴宁知半眯着眸看了她很久,似乎在验证她是不是在说谎,半晌,他借着她的力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一点儿也没有商量的意思,空出的手一把抓起她的外套,半拖着她就出了门,他力道挺足,半点温柔都没有,她甚至没余地和这里的主人打声招呼。

    “你走了不和姨夫说一声吗?这样很没礼貌。”

    话音落下,裴宁知的脸色瞬时沉了下来,他侧目望着她。明显有些不悦,“我能过来,就是最大的礼貌了。”

    还没来得及琢磨他这句话的深意,他就把车钥匙甩给了她。

    等程拾钻进车里,裴宁知还站在原地,目光像是落在余宅的方向,嘴角还带着一抹十分轻蔑的笑,但由着光线不好,她看得也不是那么真切。

    不等她催促,裴宁知就拉开了车门。

    一路上几乎无言。裴宁知靠在副驾驶位,脸上盖着她的外套,呼吸声很浅,快到别墅,一道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程拾下意识地滕开了一只手,还没摸进口袋,就被裴宁知先一步拿走了。

    他扫开外套,换了个坐姿,坐得很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而后侧过脸。

    “密码多少?”

    程拾没搭理他,他安静了一会儿,毫无征兆地就扯过了她的手,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试着指纹。

    程拾轻啧了一声,冷着脸说。

    “我在开车,你想好好活着就快点松手。”

    因为拉扯的关系,车子很明显已经偏了方向,好在这条路上没什么车。

    裴宁知仅是挑了挑眉。松开了她的手,打算试另外一只。

    眼看着他要扑过来,程拾往旁边闪了闪,背脊贴近了椅背,咬牙切齿地报出了一串数字。

    “早说不就好了,怎么?你有秘密瞒着我?”

    听他这么问,程拾不禁笑出了声。

    “到底是谁有秘密?裴宁知,别贼喊抓贼,你”

    话说到一半,程拾又抿紧了唇。

    裴宁知似乎没在意她的冷嘲热讽,埋着脑袋,盯着手机的屏幕,良久都没出声。

    程拾忍不住侧目扫了他一眼,他侧脸很僵硬,眼神也很怪,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当她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裴宁知身子一侧,将手机调转了一个方向,摆弄了几下,便按下了锁屏键。

    他的动作很不自然,像是刻意在回避什么,程拾的心稍稍一沉,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数秒后,裴宁知幽幽地望向她,不冷不热地提醒,“绿灯了。”

    程拾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坐正身子,确实已经绿灯了,后面堵了好几辆车子,疯狂地在摁着喇叭。她踩下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开进了别墅区。

    裴宁知别墅的大门敞开,她尽量耐下性子,把车倒进了车库。

    车子停稳后,她侧过身,摊开手掌。

    “手机还我----”

    程拾以为裴宁知还会继续耍无赖,可他闻声就把手机塞进了她的手心。

    他大半张脸都埋在阴影中,似笑非笑地用下巴虚指了一下手机。

    “有人传简讯给你。”

    程拾手臂一僵,缓缓地点开后,看见了一串熟悉的号码。她猛地顿住了手中的动作,倒吸了一口凉气,条件反射般看向了裴宁知,在他看不出深浅的眸中,扑捉到一抹意味不明的幽光。

    “程拾,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程拾张了张唇,喉咙就像卡了根刺般,想说点什么,却半个音节也吐不出来。

    裴宁知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此刻的表情,片刻,伸手揉了揉她的短发。

    “你那么紧张干吗?我今天累了,你自己先回公寓。要是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他的声音里并没有什么异样,双手均缠住了她的腰,文不对题地说了一句。

    “程拾,我突然觉得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我想陪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你。我一直认为,那种事情是顺其自然的,我不喜欢强迫别人,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如果你现在无法习惯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可以先谈恋爱。”

    裴宁知甚少这么正经与她说话,且谈恋爱这三个字从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口中说出,还挺好笑的。

    人的一生很长,但真正容易疯狂的年纪却很短。

    随着年龄的增长,只可能越来越现实。

    在程拾沉默之际,裴宁知很快就下了车,还十分好心地为她拉开了车门。

    程拾站稳后,他又问。

    “这边不好打车,不然你开我的车回去?”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裴宁知又把她塞回了车里,手臂一扬,让开了一条道。

    程拾全身僵硬,从后视镜中看着他进别墅,才加快了速度。

    到了公寓楼下,她才颤抖着再次点开手机。

    顾时律发来的简讯中,只轻描淡写地提醒了一句周一要开早会,仅此而已。

    可隐隐约约中,程拾总觉得裴宁知知道了些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她又没勇气开口问,言多必失,指不定到头来是她多想。

    次日恰好是周末,程拾只想一觉睡到自然醒,什么事儿都不多想,可天还没亮,门铃便被人按响了,她翻了个身,捂紧了被子,试图无视这道扰人的声音,几分钟后。门铃确实停下来了,可却变成了很有节奏的敲门声。

    她习惯裸睡,慢慢吞吞穿好睡衣,刚行至门边,门锁忽地一扭,她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门虚掩着,安静了数秒,她才十分警惕地往外探了探,过道里没有人。她正准备甩上门,余光无意瞥到了脚下。

    门边放着一只小箱子,而箱子里,竟是一只小狗。

    这狗特别眼熟,如果程拾没记错,这分明是那天被顾时律丢在雨中不管不问的小奶狗。

    对比之前,它现在精神了很多,摇晃着尾巴,还冲她嗷了几声。特别萌,圆圆的黑眼珠子清澈无比。她完全没有抵抗力。她从小就很喜欢小动物,只是她养什么死什么,伤心了几次,她就不敢再养宠物了。

    程拾缓缓俯下身,将它抱了起来,它身上有股沐浴露的香味。

    “怎么这么慢?”

    程拾正疑惑着这只狗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这里,头顶就传来了一记低沉的男声。

    程拾抬起脑袋,背脊一紧,问。

    “你来干什么?”

    顾时律没回答,哼哼地冷笑了一声,一把推开她,直直地就进了公寓,速度之快,程拾连阻拦的余地都没有。

    他没脱鞋,直接进了她睡觉的房间。

    程拾跟在后面,抱着狗,再次复述。

    “你想干嘛?”

    顾时律只一味地巡视着这间公寓,甚至连衣橱都拉开瞥一眼,确定除了程拾之外没人在,才坐进了沙发中,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光了里面的水,才问。

    “你楼下为什么停着裴宁知的车?”

    他这语气真的很奇怪,还有他之前的举动,俨然一副来捉奸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程拾还真就慌了那么一下,可仔细想想,就算裴宁知真在这里。也并不奇怪,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反倒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才很违和。

    望着顾时律,程拾稍稍愣神,想好骂人的话就在嘴边,但她还是忍住了。

    顿了好半天,她深吸了好几口气,站到他身前,冷声质问道。

    “你昨晚发了什么给我?”

    顾时律眉梢轻挑。

    “看到了还问我?我说了,程拾,你躲不掉的,想把你的那点心思撇得干干净净,根本”

    不等顾时律说完,程拾气急地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明知道我昨晚跟裴宁知在一起,你为什么还要发惹人误会的简讯?他都看见了!”

    大抵是她动作弧度太大,小奶狗从她臂间直接摔到了地上,似乎摔得不轻,小爪子蹦跶了几下,迅速地钻进了顾时律的怀里。

    顾时律肩头很明显地一僵,但极快速地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垂下眼帘,摸了摸小狗,才扫开她的手。

    “看见什么?你又心虚什么?”

    他目光平静,语气淡淡。

    程拾一时间哑口无言,用些丧气地坐在了他身边。

    “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不想计较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但裴宁知真的不在意,他昨晚已经跟我说过,愿意好好和我过日子,从谈恋爱开始。我明白自己的身份,在你身边。也只是个拖油瓶,我没想过什么大富大贵,只想平平静静地,做一个正常人,结婚生子,没那么多复杂的事儿。至于我爸能不能找到,我也无所谓了,当年他忍心抛弃我,多半也是不愿意接纳我,我又何必强人所难。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些话,说出来的确不好受,但均发自她肺腑。

    折腾了这么多年,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何苦弄得自己身心疲惫。

    “我后悔了,真的----”

    “呵,后悔,你后悔什么?现在后悔,你不觉得晚了?”

    顾时律脸色一变,猛地站起了身。顺带将她一同拉了起来。

    “程拾,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初是你主动想爬上我的床,现在,我也想通了,我养了你十年,得点回报,也是应该的。我不嫌弃你曾委身于裴宁知,该做的,我们现在都可以做全了,我成全你荒唐。”

    他并非一句玩笑,架着她就进了卧室,门大力地一甩,把狗也丢在了外面。

    大抵是不满被这样对待,它还拼命地挠着门。

    顾时律将她逼在墙角,扯掉了自己的领带。

    “你是自己脱,还是让我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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