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贼喊捉贼？（２）“我的人证，就是你曾经的人证。”不过短短一语，寥寥数字，并且唐昶阳道出这番话语时，声线也始终淡然，甚至都并无夹杂着半分感情色彩于内，然而，在其窜入徐兆麟耳畔的瞬间，先前始终是沉稳笃定、帷幄运筹的徐兆麟，神色却是哗然一变，面庞之上，也终究是流露出震撼的神采来。尽管在其眼界之中，唐昶阳虽地位颇高，也算得上是如雷贯耳的唐门的掌权人物，不过徐兆麟始终是没怎么正眼瞧过他，真正能被他视作对手的，也唯有史莱克学院、唐门，再一个战神殿罢了，甚至连星罗帝国，都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然而，此刻无论他再怎么瞧不起唐昶阳，也自是深谙只要他大脑没出问题，是断然不可能说出这宛若平地一声惊雷的话语来的——他的人证，就是自己曾经的人证？莫非……也真是应了那墨菲定律的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在下一瞬，一名身着白衣的中年男子便是悄然走上台来。也正是在目睹男子真容的瞬间，原本还心存些许侥幸的徐兆麟便是彻底怔在原地，暗蓝色的双眸间，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原来，这来者也并非旁人，竟正乃自己先前引证多次的雪瑟！旋即，徐兆麟森然的目光便是遽然一转，冷冷地向台下身披金光璀璨的战甲，神色之震恐相较自己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柯迪扫了一眼，脑海之中，也是即刻心念电转：这个姓雪的家伙，刚才在自己入场环顾四周，甚至是跟贵宾们一一握手致意之际，也都是并未感受到其半分气息，而今却蓦地冒出，再加上唐昶阳先前那颇耐人寻味的短句，情况便已是相当明朗。不仅如此，另外一个直接性的证据便是：就在几日前，自己邀请他前往天罗堂出堂作证时，这个姓雪的还推脱忽而染病，不便出访，更有意思的是，自己安插在其身边的特工z竟然还向自己斩钉截铁地证明他确实染病。而今，这家伙也自不可能如空降一般在此出场，而先前最后进场的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其存在，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早已在某位贵宾的房间中守候多时了。今日这一没有硝烟之战，自己自认为势在必得、旗开得胜，却是不料，计划刚开始，竟就似乎已经有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感觉。这个柯迪！当初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完成任务，现在倒好，捉贼不成，一个不好，自己倒成人人喊打的贼了。只怕那个特工z要么早已被掉包，要么也早已倒戈，背信弃义了。不过就此看来，后者的可能性并不很大，毕竟z对战神殿苦大仇深，而星罗皇室再怎么给他好处，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天斗的地位如何，在家爱上又是y那家伙推荐的人，应该错不太大才对。嗳，也罢，事已至此，也只能秋后算账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挽回局面才是。徐兆麟心念电转之间，凛然走上主席台的雪瑟，便是再度慷慨激昂地将徐兆麟先前绘声绘色所讲的故事再度重申了一遍，除了换了主语和宾语之外，主线情节几乎相差无几——同样是事发当晚到宗门做客，同样是亲眼目睹事件全程，同样是于本体总堂密道之内被入侵者发现踪迹，同样是被威逼利诱、被逼服下剧毒，甚至连遥控魂导器这一情节都是一模一样，其相似度之强，简直到了骇人听闻、令人咋舌的地步。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玉惔成是在逃之夭夭之后由于不慎掉了个能昭示其身份的令牌而被逮到的，而雪瑟则是直接被抓了个正着。除此之外，近乎是全然一模一样。当然，对此，徐兆麟自是一点也不感到惊讶，毕竟他先前的剧本原就是自己按照真实情节，稍作修改而来的。倘若此刻，正有模有样地讲述跟先前徐兆麟所言近乎雷同的故事乃是旁人，那么群众们以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自然而然地就认定这家伙分明是唐门的枪手，编个故事都照着徐兆麟依样画葫芦，俨然就是把群众当猴耍。然而此人却是雪瑟，效果就截然不同了——八年半以前，声色俱厉地声讨唐门的，不也正是这家伙吗？而今，他态度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矛头直指看似与其站在同一战线的天斗帝国，这一戏剧性的变化，也是让原本已是全然向天斗这边倾倒的舆论天平，再度起伏起来。魂导电视前，许多已经开始对唐门议论纷纷的民众，也是当即噤若寒蝉，望着荧幕上戏剧性的陡变，张口结舌，一副匪夷所思之色。“……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如此。我之所以能断言那逼我服下遥控毒药之人正是出自天斗皇室，主要还是因为，他那招牌式的着装。”雪瑟言至一半，语气微微一顿，旋即，便是赫然凝视着台下已是眉心紧蹙、穿着金光闪烁的柯迪来，“当然，我们老奸巨猾的徐兆麟也大可高呼此乃栽赃陷害，是他人有意模仿柯迪的装束为之，但请容许我向你质问一句，倘若此事确实与天斗无关，你们也是不知详情的话，如今，你们又搬出所谓另一‘目击证人’玉惔成出来，控告唐门，居心何在？！徐兆麟，你狼子野心已近昭昭，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面具，也是时候见于天日之下了吧！”待雪瑟言毕，徐兆麟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暗蓝色的双眸间，也是遽然迸射出火花来，声色俱厉地高声呵斥他道：“雪城主，朕最后再呼你一声‘城主’，今日所言，与一百零五个月之前所讲的字字句句，皆相矛盾。不知那唐门为了维护自己那可怜的一点声誉，究竟暗地里给你塞了多少好处，才让你——不惜昧着自己的良心，说出这般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鬼话来！？”“我说过，那时一番言语，纯粹是被你们这等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奸邪之辈逼上绝路的无奈之举，你也无须再负隅顽抗，色厉内荏地贼喊捉贼了，难道，你就真的是没有一点良知了么？”面对徐兆麟咄咄逼人的拷问，雪瑟也是凛然不惧，旋即，便是蓦然仰首，向着天际的方向，手部握拳，移至与耳中部等高的方向，庄严地道：“霜雪斗罗雪瑟，今日以自身冰天雪灵武魂和封号斗罗的声誉，庄严起誓，数分钟前的字字句句，皆属事实，如有半分与实情相悖之处，神魂俱灭、诛尽血亲。此誓，天地为证。”“22621年6月21日，一百零四个月零十三天前，面对云集的众多记者以及摄像魂导器的镜头，你也是这么说的。”听闻雪瑟一番面向天地宣誓的言语，徐兆麟依旧只是冷哼一声，凛然言道，“雪瑟，你以同一身份，就同一事件，对两种截然相悖的言语，对天地宣誓了同样的誓言，难道，你是要证明，这两种全然互相矛盾的话语能够同时成立吗！？”“徐兆麟，你就省省心吧，事到临头，孰真孰假，明眼人一扫便知。何必垂死挣扎、负隅顽抗？”徐兆麟话音方落，台下之中，不知从何处发出的一阵威严的声线倏然传入众人耳畔，回荡开来。听闻此语，徐兆麟也是神色陡变，但很快，便也是再度镇静下来，沉声喝问道：“看样子，台下唐门的支持者们还真是不在少数，大堂之上，也敢公然对我们天斗施以威胁？不过，你的前半句话总算还说了个半对。我纠正你一点，事已至此，大势已去，当今事情真相如何，也并不唯有明眼人才能看出。魂导电视前的千万群众的目眸，比你们唐门想象的要雪亮百倍！容我向百姓询问一语：你们是愿意相信一个前后对天地宣下的誓言相互矛盾、若真按誓言来早已是神魂俱灭、九族覆亡的见风使舵之辈作证的唐门，还是愿意相信我们人证物证旁证俱全、用事实说话的天斗？倘若至此，大家还拿不定主意，我不妨再告诉大家：口口声声声称上三宗同气连枝抵御根本不存在的所谓外敌的唐门，而今却是被蓝电霸王龙宗狠狠地抽了一个嘴巴！为什么？是什么让蓝电霸王龙宗抛兄弟情义于不顾，而大义灭亲呢？除了真相之外，还有什么？”“玉惔成，任徐兆麟如何巧舌如簧、颠倒是非，群众自有定夺。老夫只问你一句话，雪瑟先前已对天地宣誓自己方才所言句句为真，你也敢起誓么？”倏忽间，先前始终是不发一言的史莱克学院院长任烨霖也是蓦然起身，一双虎目直勾勾地注视着台上神色阴晴不定的玉惔成来，高声质问他道，“再重申一遍，你也敢——起誓么？”听闻这般言语，玉惔成也只觉如遭雷击一般，当即是怔怔地愣在原地，只觉大脑之中如同爆炸了一般。而也就在下一瞬，他便只觉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不过，在众人眼中，玉惔成的神色始终也没有丝毫变化，就这么径直对上了起身的任烨霖的目光，以同样高亢的声音回敬他道：“霸龙斗罗玉惔成，今日以自身蓝电霸王龙武魂和封号斗罗的声誉，庄严起誓，数分钟前的字字句句，皆属事实，如有半分与实情相悖之处，神魂俱灭、诛尽血亲。此誓，天地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