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娇躯猛颤，旋又闭起双目，好一会才睁开眼来，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舒出一口气道：“这是什么地方？”

    青阳讪讪一笑，煞有其事的观看江河两岸片刻，然后一摇头。

    白衣女子仰观天色，见太阳快沉下山去，大江两岸沐浴在夕照的余晖中，知道自己撑坐了足有两个时辰，沉吟片晌，柔声道：“大夏皇朝的天地玄黄四大高手之首的天字号燕刀凌为什么要追杀你？

    青阳眼珠一转，干脆利落地摇头应道：“不知道！”

    白衣女秀眸寒芒闪过，狠狠盯了他一会后，忽然微笑道：“你这牛头给我立即跳下江水去！”

    青阳接连逃窜，早饿得手足发软，元气不足，又被封印了一身真元，闻言大惊失色，不知如何是好。

    白衣女旋又叹了一口气，淡淡道：“我要睡上两个时辰，这段时间里我不能超控穿云梭，船在江中行驶，我已经将你一身修为封住，你给我好好掌舵，若翻了船，我就要你的命。”

    漫天星斗、月华斜照。

    在黯淡的月色下，皮糙肉厚的青阳也不得不缩作一团，忍着饥饿和江风的交侵，机械地掌着舵，使小舟在江中保持平稳。

    白衣女子背着他，面向船首，静坐疗伤，有若一尊玉石雕出来的美丽神像。她的发髻给风吹散了，如云秀发自由写意地随风飘拂。

    青阳看得一呆，久久才叹道：“美，实在是太美了！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呢？”接着低头打量片刻自己一双毛茸茸的大手，黑漆漆的一块胸毛，摸摸很有质感的一双牛角，心里立刻冷了三分，哀叹一声。

    又过了片刻，青阳叹道：“那燕刀凌不知是什么家伙，看来比这婆……嘿嘿……比这美人更厉害……”他掌着舵不时往两岸看去，突然看见两岸有稀稀落落的灯光传来，“哈！总算见到人家了，为今一切都很好，除了我老牛的肚子外。”

    青阳提到肚子，肚子立时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叹道：“到了集市，不知道这美丽的恶婆娘肯不肯借点盘缠给我，毕竟她的眼睛占了我最大的便宜。

    同时，一双目亮了起来，落到白衣女子身旁的小包袱上，青阳眼睛转动了片刻，便悄悄往包袱爬去。

    待他爬到一半，自语道：“我老牛是英雄好汉，将来是要证道的人物，这样向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出手，实有损我老牛一向良好的声望，何况她总算救了我。”

    他又爬了回去，捂着咕咕响的肚子，盯着白衣女子身旁的包袱自言自语道：“这美丽的恶婆娘也不算弱质纤纤的女子吧！身手比我老牛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噢！为甚么像要下雨了？”

    青阳举头望天，只见乌云漫空而至，星月失色，大雨狂打而来。宁静的江水不片时变成了狂暴的湍流，大江黑压压一片，伸手难见五指。他差点连白衣女子都看不见，更不要说在这么艰辛的环境里操舟。

    渔舟在江流上拋跌不休，四周尽是茫茫暗黑。雨箭射来，湿透的衣衫，使青阳既寒冷又难受，手忙脚乱时，轰！的一声，渔舟不知撞上了什么东西，立时倾侧翻沉。

    青阳惊叫声中，同时扑向白衣女子而去。江水铺天盖地猛扑而至，两人搂作一团，沉入滚滚大江里去。

    在这风横雨暴、波急浪涌，伸手不见五指的湍流里，加上青阳又正饥寒交迫，一身妖力被封，给浪水迎头拍来，打得头晕眼花，半天才挣出水面，下一刻又被压来的浪花拍进水里去。

    他起始时的本意是要救白衣女子，但到后来变成他搂着她的脖子，他双腿夹住她的腰。白衣女子仍是沉睡不醒，但身体却挺得笔直，无论风浪如何打来，始终她总是仰浮江上，反成了青阳的救命的浮筏。

    青阳在做人或做水鬼的边界挣扎了也不知多久，雨势渐缓。月儿又露了少许脸庞出来。这才惊觉已被冲近江边，大喜下他不知那里生出来的气力，扯着白衣女往岸旁挣去。刚抵岸旁的泥阜，他是再支持不住了，伏在仰躺浅滩的白衣女子身上。

    江潮仍一阵阵涌上来，但已不像刚才般疾急了。

    青阳覆盖在女子胸前的一只大手上传来一股滑腻柔软，他不自觉地捏了捏，舒服得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接着还想再捏弄一次。

    突然，青阳想到了手里的是什么，立马直起身来，惊得目瞪口呆，不住喘气，半晌后惊魂甫定的他才偷偷瞄向身旁得女子。只见白衣女子面色苍白，眼眸紧闭，毫无生命迹象。

    青阳一惊，伸手贴过去，白衣女子手脚冰凉，鼻下感觉不到丝毫气息，这回倒是真吓到他了。

    “难道这婆娘死了？”青阳看着绝美的容颜，苍白无色就在眼前，不由得面色一暗，莫名地有些伤感。

    若不是为了救他，她也不用跟燕刀凌战斗，更不会身受重伤，导致现在这样。青阳心里满是愧疚。

    良久，青阳似下定了什么决心，面色坚定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盒，轻轻打开。一道红色光芒溢出，里面放着一个散发着七彩霞光的红色菩萨果。

    “也不知道这菩萨果除了能消除业力之外，有没有起死回生的效果？若是没有，大士你老人家到了阴曹地府可莫来找我算账，我老牛算是尽力了。”

    青阳自言自语说着，将菩萨果弄碎，一块一块送进白衣女子口中。菩萨果不愧是圣果，一入白衣女子的口，就化作一道七彩霞光，流入她体内。当整个果子服下，白衣女子整个人周身泛出阵阵光晕，渐渐有了气息，慢慢地气息悠长起来，看上去就像熟睡了般。青阳见此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月儿又再被飘过的浮云掩盖，两人没入江岸的黑暗里。

    江水下游的方向忽然传来亮光。

    青阳勉强抬头望去，骇然见到六艘五桅巨舰，灯火通明，沿江满帆驶来，吓得他头皮发麻，伏贴浅滩，这时又恨不得江潮再厉害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