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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一章 事后赠白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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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退回到凸叔刚刚提及场中卢婉清的气血运行,受到李白手中剑鸣声引导时,崔绍唐就将眼光移向卢婉清。

    无论他将眼睛睁的多大,都无法看出所谓的气血运行的,倒是当他将眼光下挪,到卢婉清高耸的胸膛时,才发现卢婉清呼吸,分明是随着李白拔剑入剑的节奏,在起伏着。

    “呼吸,心跳……凸叔他应该不会像我这样,盯着卢婉清的胸膛看,那么他又是怎么判断出气血运行来的呢?”微微侧头,崔绍唐注意到凸叔眼神落点后,心中也是暗暗生疑,而让他更难以相信的是,李白竟然还有这样一首绝活,那他又是学自哪位室外高人呢?

    “呛~~~~~”

    凤鸣当空,李白手中长剑,终于尽数出鞘,泓光闪现的同时,那卢婉清竟然一声低呼,整个人踉跄后退,手中长剑竟然也似拿捏不稳,摇摇欲坠。

    而凸叔的一声转折,也是在此时发生。

    对于崔绍唐来说,卢婉清的骤变也实在是发生的太快了,他心中还在想着将来有机会是不是该找李白偷师,卢婉清嘤咛一声,人就向后倒去。

    “小心呀!”

    在这一瞬间,崔绍唐也不知道从身体什么部位冒出股力量来,尽然驱使着他,以比凸叔更快的速度,闪电般冲向了卢婉清,双臂伸出,单膝跪下,在卢婉清后脑勺即将触及地面之前,将其搂在了怀中。

    惊魂之后,崔绍唐低头看怀中玉人,却只见卢婉清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盖在脸上,仿佛透明的鼻翼,微微的扇动着,红唇翕张,一股股气流,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其出入。

    “不妨事,只是气息紊乱,崔郞你抱她去躺下。”

    凸叔的声音传来,他还功夫去惊讶刚刚崔绍唐的敏捷,抓起卢婉清垂落地面的手腕评过脉象,就开口说道。

    此时的崔绍唐脑子里却还有些懵,回应一声后,却是忘了男女之防,小心翼翼的将卢婉清抱起,在卢采薇等人的紧张之中,送去一旁的塌上,轻轻放落。

    “绍唐兄,是小弟鲁莽了,还请绍唐兄放心,婉清姑娘不会有事的。”李白脸上终于有些个愧色,他虽狂放,但本质并非是恶人,只是情不自禁而已。

    “武者较技,像她这样已经是万幸,好在你对她没有杀意”凸叔冷冷的眼神笼罩着李白,使得李白面皮一阵紧绷,仿若是被猛兽盯上一般,右手习惯性的就去摸那刚刚归鞘的长剑。

    “凸叔,婉清没事就罢了。”

    恰在此时,卢婉清插身进来,挡在李白与凸叔之间,遮蔽了两人斗牛般的视线,眼神更是投向崔绍唐,暗示他赶紧处理。

    轻咳两声,崔绍唐拍拍手掌道:“没事了没事了,大家让婉清姑娘休息片刻,我们继续喝,继续继续。”

    话虽是这样说,但无论路胖子还是李白,脸色都有些尴尬,尤其是有一个仿佛看生死仇敌般的凸叔矗立在旁,那酒盅里就算盛的是天上琼浆,怕也很难喝的下去。

    今日的冷餐会,到此时怕就该结束了,继续下午也不会有半点意义,首先提出告辞的,反倒是展明和林东渠。相比之下,他们两人在这里的地位最低,故而也最自觉。

    况且时辰也不早了,即便是现在他们要离开,也须得手握路条,才不会被大街上的差人打成残废。

    崔绍唐并未出言挽留两人,而是送出到院中,已是让两人感激不尽。

    等崔绍唐回转入屋是,却见路胖子正在“宽衣解带”。

    “路东家此举为何?”

    路胖子喝酒虽然不少,但崔绍唐相信,其远远未到喝醉的地步,做出如此唐突佳人之举动,究竟为何?

    “绍唐老弟啊,十二无意伤了婉清姑娘,胖子我心中难过了,你们好歹让我出点血,为婉清姑娘买补品,养身子。”一面说,胖子仍旧一面解开腰带,在崔绍唐二次开口阻止之时,路胖子已经从腰带里头,掏出来一叠似纸非纸的东西来。

    崔绍唐对路胖子手中之物不甚了解,倒是崔绍明等人微微一愣,崔莺莺也是低呼一声:“白鹿皮。”

    “白鹿皮?”

    听到这个称呼,崔绍唐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若仅仅是一叠白鹿皮,那能有什么用处?难不成这白鹿皮,是比黄金珠宝还要贵重的东西么?

    “这些皮钱,就算是给婉清妹子压惊,今天这个事情,是我们不对了,十二他年少懵懂,就请大家原谅他罢!”路胖子话说的亮敞,出手却更是大方。崔绍唐不懂不代表其他人就明白,白鹿皮币乃是前朝之物,今朝使用的人已是不多,巴蜀相对封闭,而且需要长途跋涉,携带大量金银不便且风险更高,故而还有白鹿皮币流传,至于说在长安这边,怕也只有王公大臣与豪门望族内部,才偶尔可见。

    知道路胖子有钱,却没人相信这厮,竟然随身携带价值四十万钱的白鹿皮币,而且还不止一张。

    崔小玉是暗暗咋舌,难怪那路胖子敢扬言将闻人斋包下三天三夜,光是人家身上这几张白鹿皮币,也超过了崔小玉当时开出的价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张白鹿皮币够买下好几个卢婉清,好几十个漂亮丫鬟,好几百个普通下人。

    这份补偿,实在是给的有些重了。

    那边凸叔皱着眉头,却不开口说话,还是身份问题,这个时候没有他发表意见的份。

    倒是卢婉清,眉头微微一挑,脸上便是露出迷人的笑容,“路东家当真是慷慨,那我就替婉清收下一张,权当是为她压压惊。”

    不得不说卢婉清这个回应,就连崔绍唐都觉得很漂亮,既缓和了与路胖子之间的关心,为婉清落下了实惠,更重要的是没有丢了卢家的脸。一张白鹿皮币,放在谁面前都是笔不菲的财富,纵然以卢家的财势,也是不菲。

    而对于路胖子来说,白鹿皮币同样是贵重之物,以他商号的规模,流动资金也就不会超过十张,此番掏了四张来,那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但路胖子这人并非如长相那般蠢笨,反而有着比狐狸还要狡诈的心思,比猎犬更要灵敏的嗅觉。

    崔家也好,卢家也罢,说到底都是过去路胖子想都不敢想高度,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岂会不珍惜?

    “多谢卢二娘子成全。”

    明明是要送出四十万钱了,路胖子却表现出一副感激不尽的模样,恭恭敬敬的将白鹿皮摆在卢采薇面前的桌面之上,还生怕卢采薇不收的样子。

    “凸叔,你先替婉清收下罢,另外,把咱们卢家的牌子,给路东家一个,将来有用的上时,路东家也不用客气。”这最后一句话,卢采薇却是对着那路胖子说的,顿时又惹的路胖子一躬到底,两眼巴巴。

    就在双方交涉的时候,被李白弄晕过去的卢婉清,在塌上发出一声嘤咛,一直在照顾她的崔莺莺和崔小玉,齐声欢呼:醒了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你,你这个乡巴佬,使了什么妖术?”卢婉清倒是清醒的快,猛地翻身就下榻,伸手还要去抓宝剑。幸亏崔莺莺动作不满,一把将卢采薇那把古朴长剑推开,让卢婉清抓了个空。

    “崔莺莺你干啥?”

    卢婉清不满的瞪着崔莺莺,崔莺莺却只是笑笑:“没什么,只是不想让你再吃亏,喏,人家都用一张白鹿皮赔偿你了,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一张——白鹿皮?”

    听到这个事儿,卢婉清询问的眼神转向卢采薇,见卢采薇含笑点头,卢婉清顿时合不拢嘴,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这般值钱的。

    这个突发事情到此,也算是有了善了,几人重新落座,不过却不再饮酒,而是品鉴起崔绍唐的素茶来。

    “只有这种煮茶方式,配上绍唐兄的茶诗,才算是相得益彰啊。”李白三口茶水落肚,不由得衷心钦佩,钦佩崔绍唐在饮茶方面的创新。而路胖子这个粗人,对茶艺一道并无鉴赏能力,但却不影响他的判断力,连说了三声“爽口”。

    清纯的茶水,对于油腻有着天然解除的作用,像路胖子这种无肉不欢的人,饭后喝上一杯清茶,就会觉得从口到胃,无处不透着一种爽利劲儿。

    女人家对饮茶之事并不热衷,清醒之后的卢婉清,可能是因为觉得没面子,故而变得低调很多,也不介入众人的言谈,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偶尔抬头,看的不是李白,却是崔绍唐——她已经知道,是崔绍唐在她晕倒的一瞬间将她抱住,才让她没有受伤。

    其实这女人的心思很微妙,她往日里对崔绍唐百般仇视,潜意识里却是因为紧张,她自身的紧张。她是卢采薇的贴身侍女,除非卢采薇放她,否则终身都只有陪在卢采薇身边,正因如此,将来卢采薇嫁人,她就是理所当然的陪嫁丫鬟、通房丫鬟,在这一点上,她甚至比崔莺莺更有优先性。

    一辈子伺候着卢采薇这般秀外慧中的女主子,加之她自己也算的上是文武双全,对命中注定的男人崔绍唐那般废材,自然是心有不甘的。当有风声传出,两人可能解除婚约之时,卢婉清着实为自己的女主子和自己,高兴了一阵子,直到重新认识崔绍唐。

    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加,崔绍唐在卢婉清心中的形象,其实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这一次两人的亲密接触,却成了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想过往,不管啥时候卢婉清都敢用她那双眼眸之直瞪瞪的与崔绍唐对视,而现在,她只有趁着没人注意时,才敢偷窥崔绍唐一眼。

    说是没人注意,但其实注意到她这种掩耳盗铃般举动的,却是不止一人,如果崔绍唐能够对卢婉清关注多一些的话,想必也不会错过。只可惜此时的崔绍唐,在应付路胖子等人的同时,却忙着套李白的话。

    关于那音律伤人的技巧,崔绍唐当真是喜欢的紧,他觉着这一手很酷,简直就是酷毙了。

    然而李白给崔绍唐的答案,却是让崔绍唐大失所望。依李白的说法,他这手功夫严格说起来也不是谁传授给他,而是他自幼爱好。年幼时的李白,混迹市井,甚至与几个所谓“志同道合”的少年组成了团伙,做一些他们觉得的“劫富济贫”、“锄强扶弱”的事情,甚至手中也带上了人命,幸亏他老子在剑南道还有些势力,李白才没有被人抓走。

    而这一手功夫,李白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习练的,最初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能够有今天这样的造诣,后来是在赵神仙门下学艺时,获得指点,才有今日之成就。换而言之,李白这一手功夫,根本是无法复制的。

    “崔郞毋庸沮丧,那胡儿还有一事并未告诉你。”

    崔绍唐起身去茅厕之时,凸叔快步上来,向崔绍唐耳语道。

    “哦?凸叔,你倒是赶紧说说呀,这门功夫,难不成还有缺憾不成?”

    “是有个缺憾。”凸叔点点头,道:“这门功夫自古有之,然习练者寡,乃是因为此功夫有两大缺点,其一,不能群战,只能对正面的敌人产生影响,其二嘛,若是敌人并未习练上层吐纳的功夫,比如像你这样的普通人,则也是无效。”

    “哦?”

    崔绍唐那个倒是没有想到,原来看似高端的音律功夫,居然还有如此大的局限性。等他从茅厕返回李白身边,正在考虑要不要问个实在时,李白自己就主动说出这两个缺点来,又自嘲道:“绍唐兄啊,其实我这门功夫,本是为了和韵而练,不知绍唐兄你信不信?”

    “和韵?你是说吟诗之时”经李白如此一说,崔绍唐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图景来:,浪涛之巅,扁舟之上,白衣飘拂、弹剑而歌: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原来如此,看来你这门功夫,我是学不来了,唉。”

    “兄长是想学功夫,还是技击之术?”李白挠了挠头皮,以他性子,错非是在极其信服之人面前,否则不会做出如此举动来。

    “有区别?”

    崔绍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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