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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五章 往事多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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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绾顶着太后的怒气出了太极殿,方出殿门就见卫容负手站在转角处。她心头一喜,没想到他并未曾离去,而是在外面等她,以防她在里面出事,顿时又自觉自己那一番话虽是言辞铮铮,但却一点儿也不悔。

    赵绾跟在卫容身后,沿着林中小路回院子。也不知是谁在两旁种满了紫藤树,紫藤花才冒出花来,双瓣叠扣,一串一串流落着。

    日光不盛,只是被紫藤花剪碎,零星落在她无暇面庞之上。她伸手拨了一串,想要摘回去,又见没长好也就可惜着懒得摘。

    卫容探上她的手掌,悄悄握住,问道:“母后和你说什么了?”

    赵绾啊……了一声,又翘着嘴角,斜歪着身子靠在他的肩上:“我太丑了,让她生气了。”

    卫容轻笑:“朕才不相信,到底说什么了?”赵绾道:“她说帝王无情,我不相信,我说不怕。她就生气了。”语中俏丽,仿佛也不太在意。

    卫容紧了紧他的手,将她又攥紧了一些。紫藤花拂过他英俊的脸庞,勾起了他一丝温暖的笑。

    二人就静谧着,走出了紫藤林子,卫容展开手掌,一对小巧圆润的珍珠耳珰正静静躺在他手心里,那珍珠泛着些日光还有些扎眼。

    赵绾一笑,手指捻起耳珰问道:“哪里来的?”卫容道:“刚刚在紫藤上摘的,你没看见么?”赵绾嗔道:“胡扯!”

    卫容这才回道:“方才你在母后屋中,朕站在外面无趣又正碰着采办新首饰的宫女路过,便唤住了,随手挑了一样给你。”

    赵绾一翻眼眸,只笑他:“是‘挑’的还是‘捡’的?”卫容道:“你要是戴着好看就是朕费心给你挑的,你要是戴着不好看就是朕随意给你捡的。”

    赵绾啐道:“真觉得自己的眼光好生了得了!”说归说却是将那耳珰用腰间卡的帕子细细包好了掖进袖子里。

    日光剪影,紫藤花香还在风中缭绕,静谧而又美好。红墙青瓦高高耸立,将人围在了里面,树叶在微风中微微抖动,投射在男人俊俏的脸上。

    等到了晚上,赵绾也洗漱完毕,早就坐在床榻上,在那里翻看诗经。卫容才脱了外衫挂在秋桂图屏风上,身上剩下素白内衫,也到书桌边拨了两下,挑了一本书来看。

    待卫容一面儿翻看一面儿坐在床榻上之时,赵绾向内里移了移。卫容偏着头看见她看得是诗经,当下一笑,顺手抽出了她手里的书,又将自己的书塞给她,笑道:“成日里看那些书都不会腻么?”

    赵绾白了他一眼,又目光落在他递来的书上。只见书上男女花间横卧,相互交缠。赵绾脸色一红,啪嗒一声将书扔在了他腿上。

    卫容见她羞恼,乐得一笑,拨开一篇,正巧是女子躺在圆圆的桌面上,玉体横陈,男子站在桌旁,相对着。他手指指着那图,对赵绾狭促笑道:“这个好。”

    赵绾本就脸红,听他一红便也忍不住看了看这图,脸色更红,只管将书捉了起来扔在床下。又翻身就倒在了枕头上,背对着卫容。

    卫容搂着她的肩背,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想听先帝和他最爱的女人的故事么?”

    赵绾方才翻过身来,拱进他的怀里:“先帝最爱谁?”

    “先帝最爱皇后,吴熙和,朕的姑姑。朕出生之时,姑姑早已过世。卫容的容字就取自姑姑的小字‘修容’里面的‘容’。朕听到的故事都是先帝死前回光返照之时给朕讲的。”

    赵绾问道:“为什么要讲给你听?”为什么要讲给一个不怎么宠爱的儿子听?

    卫容笑道:“大概是因为朕要做皇帝吧。”他又继续道:“先帝卫冥分封北疆,设一卖油铺子,长在铺中卖油,无人知晓他的身份,只当他是个好看的卖油郎。吴熙和设一珍珑于市,谁解开就嫁给谁。卫冥一时兴起,解开棋局,殊不知,一段缘分就此开始。

    吴熙和聪慧豁达,亲自入铺卖油。听父皇说,他那日从外面沽酒回来,瞧见小女子满脸油渍嬉笑着卖油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要有王妃了。

    好景不长,吴熙之父乃是朝中大官,奈何吴父知道卫冥乃边疆穷酸王爷,不允吴熙和的婚事。吴熙非要嫁入王府,其父赶她出家门。

    二人成婚之后倒也恩爱有加。只是,卫冥想做皇帝,起兵逼宫。吴熙和随军,南征北战,到了末了被太子抓住,流了孩子。寒冬腊月,吴熙和在冰天雪地中倒了一日,未曾认输。只可惜,从此以后再怀不上。

    卫冥夺了帝位封了吴熙和为皇后,皇后七年无所出,众臣皆求帝王废后。此时,吴家的老太爷也早已辞官,一家不干政,吴熙和顿然失了所有依靠。

    皇后知道卫冥也有心废后,当日与帝大吵一架。卫冥怒气横生,夺门而出。入夜,宫人来报,皇后落发后自戕。三千青丝一朝断,夫妻情意再不存。吴熙和死前立旨,辞去皇后自请为庶民,从此以后与帝王之家再无瓜葛。”

    赵绾凝默了,过了一会儿道:“皇后报复了卫冥了。”

    ”对啊,用死报复了卫冥。自此,卫冥大病一场。皇后埋入帝陵,下葬之日,吴熙和之兄长前来讨要尸体。帝悲,于陵中搂棺材恸哭。吴熙和尸体便留了下来。

    后来,卫冥最喜一人居皇后生前所居的交泰殿,无论多晚,无论宠幸了谁,必定回归交泰殿。其闲时,常去帝陵。听人说,他会一整夜一整夜坐在棺材前说着话。”

    赵绾听过之后,有些可惜:“故事很老套,结局却很悲伤。”

    卫容拧着眉头,将她搂进,不言不语,只是怔怔盯着她。赵绾拂上他的眉间,洁玉白手想要将他拧成川字的眉头抚平。

    “我们的故事也很老套,可是朕不相信我们的结局很悲伤。”

    赵绾垂了一下眼睑,烛火荡漾了一下,那灯盏明灭了一瞬。她回过神来,瞧着他俊眉那么拧着,眼神那么执拗,弯唇笑道:“又不是写书,哪里说想写好就写好想写悲就写悲?”

    卫容紧紧抿着唇,沉默着,瞧着赵绾那温柔的笑意,忽然又噗嗤笑出声,坐起身来。

    “你笑什么?”赵绾也爬起来歪着头瞧着他。

    他正色道:“你若为鸟,我便有笼子;你若为云,我便有风;你若为水,我便有凿沟渠之利器。”

    赵绾听他放着狠话,锤了他一拳头

    ,却被他笑着握住了手腕。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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