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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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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陵慕英和陆皓英骑马出宫到了城外一个叫西山故里的地方,那里就是一个小村庄的模样,与繁华的城内大街仿佛是两个世界,那里住着的都是最贫乏的百姓,可是过着的都是自给自足,守望相助的生活,这个地方是三年前东陵慕英回来的时候无意间找到的,后来就和陆皓英来过几次,在这儿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待他们却依然如朋友般热情友好,所以上一次回去前便已说定一定会重回此地。

    二人刚下马,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就迎他们跑来,嘴里还喊道﹕“慕英姐姐和陆大哥回来了…”那小孩身体瘦弱,嗓子却大得很,话音刚落村里的村民都纷纷迎上来。

    二人在大家迎接下进了村里,又是准备火炉让二人取暖又是忙着备吃的,这村庄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此时他们已经在一个老人的家里,这位老人叫张重山,村里的每一个人待他也是尊敬万分的,不光是因为他是村里最年长,地位德高望重,更是因为西山故里便是他年轻的时候与几个兄弟建立的,为的就是让那些孤苦无依的百姓有一个安身之处,可是的是当年与他共同建立这村庄的都已经去世,也就剩下他一人。

    东陵慕英连喝了两杯酒让身子和暖下来,缓过来才说道﹕“张伯,其实此次前来除了来探望你们,还为了两件事情。”

    张重山再看见二人也是满心欢喜,点头笑道﹕“慕英姑娘客气了,有什么请直说就好。”

    东陵慕英道了声谢,又说﹕“我想向你们打听个消息,还有…”她把那枝珠簪子拿了出来,“我这儿有一根簪子,可是上面的珍珠不小心被我毁了,我知道张伯的孙儿对于修补饰物的技术比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更是纯熟,所以想请他帮我看一看能否把它修补。”

    张重山接过了簪子,道﹕“自然是可以,我让他帮你尽力修补。”说着,让他那位孙儿把珠簪子先收下去,又道﹕“那么慕英姑娘还想打听什么事情?”

    东陵慕英回道﹕“我知道张伯这儿的都是孤苦伶仃的百姓,也有着以前在宫里当差,后来被放出来的女官和内监,那么我想打听一下他们当中有没有曾在二十多年前在琉璃宫当差的。”

    张重山想了想还没回答,一把声音突地响起,“为什么不问我?”

    回头看去只见郁锦商已经从门外进来,东陵慕英愣了愣,“郁大哥?”

    “就知道你这丫头是有些古怪,只是没想到你来了这儿。”说着,他已经来到张重山面前,像老朋友那样嘘寒问暖,又把手上拿着的两帖药放到桌上,说道﹕“张伯,您腿不好,我特地给您拿来了两帖药,熬来喝了对您的腿好。”

    张重山点了点头,笑道﹕“你们几个年轻人来坐会儿就好,用不着每次都拿东西来的。”

    郁锦商笑着摇了摇头,又看着东陵慕英问道﹕“你既然想要找宫里的人,为什么不直接问五爷他们?”

    东陵慕英愣了愣,摇头说道﹕“有些事情在我还没有弄清楚以前,我暂时不想说出来,而且我不光是来打听消息的。”

    郁锦商听着低头一笑,“你的毛病还是没改,想不通的事总是藏在心里,拿出来大家一起想法子不好吗?你不是还变着法子的去让温玄瑾把他心里想不通的说出来吗?怎么到了自己就办不到?”

    东陵慕英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他会知道,大概就是温玄瑾告诉他的,她还没来及开口辩解,刚才来迎接她和陆皓英的小孩抱着一个蹴鞠球跑进来,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慕英姐姐,陪我踢球好吗?”

    东陵慕英还没有回答,陆皓英已经说道﹕“小皮儿,姐姐还要跟张伯说些话,哥哥陪你去踢球好不?”

    小皮儿瞧了眼他,又瞧了眼东陵慕英,点了点头二话没说的就把手上的蹴鞠球扔到陆皓英怀里,自个儿先跑到了屋外,陆皓英朝东陵慕英笑道﹕“我先出去,在外面等你。东陵慕英什么也没说只是会心的一笑,陆皓英又朝张重山和郁锦商躬了躬身便出了屋外。

    郁锦商看着门外,漫不经心的说道﹕“陆少侠人挺细心的。”

    东陵慕英听着,不经意的一笑,道﹕“他的确是一个值得付托终生的人。”说着,她回头一看刚好对上了张重山的目光,见他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忙笑着说﹕“让张伯见笑了。”

    张重山呵呵的笑了笑,摆摆手说道﹕“没关系,年轻人这样才好。”他叹了口气,又道﹕“青春年岁总是让人羡慕不已!”说着,想起东陵慕英好像是要想跟自己打听点什么,忙问道﹕“慕英姑娘,你刚才说好像是想找什么人来着?”

    东陵慕英点了点头,道﹕“对!您这儿有我要找的人吗?”

    “哦!让我想想…”张重山始终已经年纪老迈,记性也不大好,想了许久也想不到,郁锦商道﹕“好了,张伯也累了,该歇息了,我知道你想要找的人是谁,住在哪屋子,想知道是不是就随我来吧!”说着,嘱咐了张重山几句话,率先走出了屋子。

    东陵慕英随郁锦商来到了村里尽头,这小屋子在外面看起来如此的破旧,毫不起眼,这都是快要过节的年头,虽是贫乏但这村里每家每户还是尽量的布置的喜庆洋洋,唯独这屋子,郁锦商道﹕“我知道你想到来这里找人是因为知道西山故里这个地方有着的人形形色色,那些孤苦无依的宫人离宫是最有可能到了这个地方度过余生。”

    东陵慕英笑了笑,道﹕“是否我要找的人还不知道,见到了本人再说。”说着先推门进去。

    刚进去就听见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屋里还有一股子的药味,往内看去,一个伛偻的身躯映入眼帘,那人约五十来岁的男人,看他走路的模样不难知道他是个内监,他正要从药罐子里把药倒出来,可这手一抖,药汤倒了一点在桌上。

    郁锦商快步上前,帮他把药罐子稳住,又道﹕“你先坐会儿,我来帮你。”那人忙道了声谢,坐到一旁又笑着叹了口气,“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年轻人,谢谢你们了。”说着,喝了口郁锦商给他端来的药。

    他顿了顿又喝了两口,告诉二人他叫方末,又道﹕“对了,你们是新搬来的吧?西山故里这个地方还真是不错,至少能让像我这种孤苦伶仃的人有个容身之地呢!”

    郁锦商和东陵慕英交换了个眼神,郁锦商说道﹕“纵是孤苦伶仃但天下如此大,为何会选择这个地方?”

    方末笑了笑,道﹕“一个人住在哪儿又有什么关系?而且这个地方也是我从宫里的一个故人口中得知的,本来还有他相伴的,只可惜他早些年去世了,可惜了…”说着,又咳了几声。

    虽然早已猜到他是个内监,但是东陵慕英听得他亲口说道自己是从宫里出来的,便乘机借故问道﹕“啊?您是宫里人吗?您是在里头当差吗?”

    方末呵呵的笑了笑,道﹕“小姑娘,我是一个内监,年轻时候就在里头当差,只是后来身体不好了就离宫罢了。”

    东陵慕英啊的一声,笑着说﹕“是吗?那么我想问一下您是在哪个宫当差呢?”看见他满脸疑惑,东陵慕英忙说道﹕“是这样的,我家里有个亲戚就在宫里当差,只是许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了,所以我听您说曾在宫里当差的就想着向您打听点消息。”

    方末笑了笑,摆摆手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么小姑娘你就找错人了,我是曾在宫里当差,是在琉璃宫那头伺候着一位嫔妃,可是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后来那位嫔妃去世没多久,我身体也不大好也就离宫了,所以我想我帮不了你了。”

    听见了他说的话,东陵慕英和郁锦商交换了个眼神,郁锦商站起了身子,从腰间拿出那面影卫的令牌放到方末面前,说道﹕“方先生,其实我们是从宫里来的,您在宫里当过差应该也听说过影卫。”

    方末愣了愣,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东陵慕英又说道﹕“我们是为了查案而来的,方翠玉姑姑和冯兴余冯公公您也认识吧?他们年轻时也曾在琉璃宫伺候过。”

    方末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年轻人来历不凡,这个地方住着的都是孤苦无依,流离失所的人,可你们衣饰虽然简朴,但是布料看上去已非普通百姓家能买得了,只是没想到二位竟是闻名已久的影卫。”说着,抬眼看着二人,“我听说过影卫的存在,可是从没有见过他们在宫里走动过,当然,我二十多年前已离宫,你们又如此的年轻,那么你们是为何而来,又是如何找得到我?”

    郁锦商见他没有下逐客令的意思,静了静说道﹕“刚才说了我们是为了查案而来,宫里发生了谋杀案,也是因为宫中出了这事才需要我们,方姑姑和冯公公遇害了。”

    方末的手抖了抖,碗里的汤药几乎溅了出来,东陵慕英又说道﹕“他们二人都是在琉璃宫遇害,宫里也因此传出了许多冤魂作祟的传闻,我知道他们以前都曾在琉璃宫当差,可是不只他们二人,但我们没有找到其他以前在那里当差的宫人也就只好到宫外寻找,本来我也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但是现在找到了碰巧也曾在琉璃宫当差的您也许这便是老天爷的安排。”

    方末大概知道避不了了,想着逃可眼前面对的是两个功夫不知有多高的影卫,自己一个没了根儿,身体又不中用的人能往哪儿逃?他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没错,我是曾在琉璃宫当过差,跟方姑姑和冯公公也是旧相识了,其实当年在琉璃宫当差的不只有我们三个人,还有颜妃身边的两位女官。”

    “两位女官?您知道是哪两位吗?”东陵慕英忙追问道。

    方末却摇了摇头,道﹕“虽然是一宫共事,但是她们二人是在内宫办事,咱们三人则在外庭办事,咱们三人里就冯公公跟她们走得比较近,你们不知道颜妃为人比较孤僻,平日就不爱踏出宫门,所以那两位女官也就比较少出来走动,我没跟她们怎么接触,冯公公是有告诉我她们的名字,可我也忘了,只是记得她们一位姓秦,另一位姓谭。”

    东陵慕英和郁锦商对视了眼,似乎对方想到的便是自己所想的,东陵慕英又问道﹕“那么您知道她们二人是还在宫里,还是已经离宫了?”

    方末道﹕“姓秦的那位早就跟随颜妃一同在那场大火里丧生了,至于那位姓谭的…还活着吧!在那场大火她侥幸逃了出来,只是那张脸被毁了。”

    “那么您知道二十多年前那场大火是怎么回事吗?”郁锦商问道。

    方末脸色显得有点疲乏,又叹了口气才说道﹕“那是一个悲剧,说起来当初我们三人也是差点葬身火海,因为那火是在内宫烧起,听说是蜡烛烧着了帐帘引起,也许大幸的是咱们及时发现匆匆的逃了出来,可是当时火势猛烈,我们想救颜妃也没法进去,最后也只有那位姓谭的女官能从内宫逃出来。”说起这事,方末始终心有余悸,良久,才缓缓叹了口气。

    离开了西山故里,陆皓英领在前头走着,东陵慕英和郁锦商走在后头,郁锦商道﹕“那么就是说在琉璃宫见到的那位谭姑姑也许便是二十多年前侥幸保命的那位姓谭的女官。”

    东陵慕英却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她平日就不爱说话,当年我年纪小根本不会查问一个人的来历,长大以后见过她数次来往不多,更不会刻意去打听她的事,或许我们可以想个办法让她说出自己的故事。”

    二人边走边说着,陆皓英忽然回头说道﹕“慕英,是温将军。”二人循着他手指着的地方看去,确是温玄瑾,只见他一个人坐在酒馆里,看他的样子像是遇上了难题。

    东陵慕英率先走进了酒馆,脚步轻盈的来到温玄瑾的那桌,放了只酒杯在温玄瑾面前,温玄瑾抬头看到她倒是愣了愣,东陵慕英见陆皓英和郁锦商还没有进来,她先给自己倒了杯酒,道﹕“瑾大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也不找朋友相伴呢?还是在为玉佩的事烦恼?”见温玄瑾没有回答,她又说﹕“放心吧!我答应了你会帮你把那个人找到就一定会办到的。”

    温玄瑾却摇了摇头,自个儿先喝了杯酒却没有说过半句话,皱着的眉头从没松开半分,东陵慕英会心的笑了笑,道﹕“看你这样子肯定不是为了玉佩的事,因为只要把你想要解决掉的麻烦交给了旁人,你就不会再多过问更不会为它烦恼,那么男人成这个样子就只有两个原因,女人和钱财,可是咱们的温玄瑾可是官拜三品的少年将军,根本不需要为钱财烦恼,那么就只剩下了…女人!”

    东陵慕英看见了他又皱了皱眉头,她知道自己猜对了,只是她认识的温玄瑾从来不会为了女子如此借酒浇愁,而且这不过是半天不见,那么让他如此烦恼的女子就不会是新相识的,她笑了笑道﹕“瑾大哥,我想这个能让你如此的人肯定不简单,跟她也不是今天才认识的,可你的样子又如此懊恼的,难道是见了个女鬼不成?”

    温玄瑾愣了愣,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几乎酒馆里的人都看向他们这一桌,东陵慕英忙把他的酒杯倒满了酒,道﹕“好笑也不用如此,喝酒!”

    温玄瑾一仰头把那杯酒给喝光,笑着说﹕“东陵慕英,你真了不起,不只是美丽可爱,蕙质兰心,而且聪明绝顶,我认识的人里当属你最聪明了。”

    东陵慕英朝他做了个鬼脸,道﹕“你不用满口好话,你不说也罢!我去看看二师兄和郁大哥怎么这么久。”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温玄瑾忙把她拦住,道﹕“好!我说!”他把东陵慕英拉着坐下来,若有所思的说﹕“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为了一个女人烦恼,跟她也确是不是今天才认识,她也的确应该是一个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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