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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 燕子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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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二燕子坞

    段誉在大理时诵读前人诗词文章,于江南风物早就深为倾倒,此刻一听此曲,不由得心魂俱醉。阿碧的一双纤手更是皓肤如玉,映着绿波,便如透明一般。崔百泉和过彦之虽大敌当前,也不禁转头向她瞧了两眼。不过唯有李守愚与鸠摩智两人现在正是对决的关键时刻,却是没有半diǎn心思放到这少女的身上,反而是两人相互的对峙寻找着对方的弱diǎn。

    “大师,这第三招,你可要用心了!”李守愚紧盯着鸠摩智,却不敢有半分大意的説到。

    鸠摩智一笑,尽是高僧风范,説道,“若xiǎo僧真的破不了施主的金刚不坏身,却也是天数,但却也只能放过这一次,不然xiǎo僧可就真的无脸去见参合庄的慕容老先生了!”

    这时那阿碧划着xiǎo舟,已近岸边,听到鸠摩智的説话,接口道:“这位大师父要去参合庄,阿有啥事体?”説话声音极甜极清,令人一听之下,説不出的舒适。这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满脸都是温柔,满身尽是秀气。

    鸠摩智听到这话,却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接口,看了看李守愚,又看了看阿碧,手中的火焰刀,却是渐渐消弭,説道:“xiǎo僧欲到参合庄去,xiǎo娘子能指diǎn途径么?”

    阿碧微笑,少许警惕,道:“参合庄的名字,外边人勿会晓得,大师父从啥地方听来?”

    鸠摩智想了想,李守愚这家伙的确是难对付得很,但若有慕容家的人帮忙却是不一样了,道:“xiǎo僧是慕容先生方外至交,特来老友墓前一祭,践昔日之约。并盼得识慕容公子清范。”

    阿碧沉吟道:“慕容公子刚刚前日出仔门,大师父来得三日末,介就碰着公子哉。”

    鸠摩智説着却是向李守愚看了一眼,便是説道:“与公子缘悭一面,教人好生惆怅,但xiǎo僧从吐番国万里迢迢来到中土,愿在慕容先生墓前一拜,以完当年心愿。”

    阿碧道,“大师父是慕容老爷的好朋友,先请去用一杯清茶,我再给你传报,你讲好?”

    鸠摩智道:“xiǎo娘子是公子府上何人?该当如何称呼才是?”

    阿碧嫣然一笑,道:“啊唷!我是服侍公子抚琴吹笛的xiǎo丫头,叫做阿碧。你勿要大娘子、xiǎo娘子的介客气,叫我阿碧好哉!”她一口苏州土白,本来不易听懂,但她是武林世家的侍婢,想是平素官话听得多了,説话中尽量加上了些官话,鸠摩智与段誉等尚可勉强明白。

    当下鸠摩智恭恭敬敬的道:“不敢!”不论是面子里子倒是做了十足,不愧是高僧。

    阿碧道:“这里去燕子坞琴韵xiǎo筑,都第二百二十二燕子坞

    是水路,倘若这几位通通要去,我划船相送,好口伐?”她每问一句“好口伐”,都是殷勤探询,软语商量,教人难以拒却。

    鸠摩智道:“如此有劳了。”不过这时候的鸠摩智不由看了一眼李守愚,虽然李守愚都没有説话,但是鸠摩智可不会xiǎo瞧他,能够挨了自己两招,但是依旧安然无恙的人尤其是易与之辈,便是又开口道,“不知道李施主可否把我们三招之约稍稍押后,等到了庄子再説!”

    “呵呵,这不是让晚辈占了不少便宜!”李守愚看看鸠摩智,笑着説道,“不过大师既然给我面子,我自然也不能不给大师面子,正好我也有事要去慕容世家的参合庄,既然是同路,那么我们便一起去那有如何!”説着便是轻轻一跃跳到了xiǎo舟上,身子不沉不稳,潇潇洒洒,轻轻淡淡,xiǎo舟绝无分毫摇晃,整个人更仿佛是一缕青烟似的,轻功卓越无比。

    见到李守愚上了xiǎo舟,鸠摩智也没有半分客气,直接携着段誉的手,轻轻跃上xiǎo舟。那xiǎo舟只略沉少许,却绝无半分摇晃。阿碧向三人微微一笑,似乎是説:“真好本事!”

    过彦之与崔百泉两人本来是来这里报仇雪恨的,不过本身便有犹豫迟疑,现在又是被鸠摩智折了锐气,再见到李守愚与鸠摩智的交手,虽然两人交手不过两招,但闯江湖可以没有高超的武功,但是绝对不能没有高超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得出这自己跟这两个家伙的战斗力差距到底是有多么遥远,慕容世家有着这么高的名声,又岂会比这个番僧要差!前进一步,便是刀山火海,可以説这两个人的心里可是犹豫得很,若説不怕那才是假的啊!

    而这时候阿碧她轻轻划动xiǎo舟,来到柳树之下,伸出纤手收起了算盘和软鞭,随手拨弄算珠,铮铮有声,可还是还给了崔百泉,崔百泉一咬牙便是跳上了xiǎo舟。另外又拿软鞭鞭一耍,这兵器也是成了新试琵琶一般,一条斗过大江南北、黑道白道英豪的兵刃,到了她一只洁白柔嫩的手中,又成了一件乐器。这能力,可比打打杀杀要强得多了。然后把软鞭递给了过彦之,而过彦之这个色鬼,明显见到了阿碧之后连自己混丢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着实是丢人现眼。倒是阿碧好好卷拢软鞭,交给过彦之后,木桨一扳,xiǎo舟便向西滑去。

    xiǎo舟之上,鸠摩智挟持着段誉,稳坐船头,崔百泉和过彦之不断打着眼色,不过以他们两人,李守愚也不奢望他们能够想出什么好的主意,李守愚舟行湖上,几个转折,便转入了一庄大湖之中,极目望去,但见烟波浩渺,远水接天,却是撇有一方清澈与温润。不由笑着説道,第二百二十二燕子坞

    “曾有俗语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原本我还不信,见了这太湖才觉这话真心没错!”

    “是极是极!”段誉倒是没有一diǎn被人挟持的自觉,对着李守愚説道,“李兄説得极是,哪怕大理四季如春,春日融融,却也难比此处水天一色,水波连绵啊。”

    而这时候的过彦之与崔百泉两人却以xiǎo人之心夺君子之腹,怀疑阿碧会把船一翻,让两人沉入湖中喂鱼,却是用手中的兵器去换取了阿碧手中的木浆。李守愚倒是不知道阿碧是不是看穿了这一diǎn,但鸠摩智这个家伙一来到了船上之后,便老老实实的坐着不动,明显不会水,怕也未必不是有这意思。不过阿碧倒是没有客气,接过两柄武器,将算盘放在身前的船板上,左手握住软鞭之柄,左足轻踏鞭头,将软鞭拉得直了,右手五指飞转轮弹,软鞭登时发出丁东之声,虽无琵琶的繁复清亮,爽朗却有过之,并清唱了起来,声音清澈无比。

    游这江南,有舟,有水,有乐,有美人,更是晴空万里,燕子xiǎo飞,却也是人生乐事,李守愚微微眯着眼睛,若是日日过着这悠悠闲闲的日子,却也未必不是一种逍遥。

    而去燕子坞的道路可并不轻松,且不説水面上生满了荷叶,若不是有人指diǎn,怕是完全找不到如此的去处,哪怕是让李守愚再独自走一次,怕也未必能够记得这道路。而眼前的菱塘才过一半,阿碧又指引xiǎo舟从一丛芦苇和茭白中穿了过去。满湖荷叶、菱叶、芦苇、茭白,都是一模一样,兼之荷叶、菱叶在水面飘浮,随时一阵风来,便即变幻百端,就算此刻记得清清楚楚,霎时间局面便全然不同。但阿碧只是漫不经意的采菱拨水,随口指引,似乎这许许多多纵横交错、棋盘一般的水道,便如她手掌中的掌纹一般明白,生而知之,不须辨认。

    如此曲曲折折的划了两个多时辰,未牌时分,遥遥望见远处绿柳丛中,露出一角飞檐,只露一角便是气势非凡。见到这,阿碧道:“到了!霍大爷,累得你帮我划了半日船。”

    崔百泉苦笑道:“只要有红菱可吃,清歌可听,我便这么划他十年八年船,那也不累。”

    阿碧拍手笑道:“你要听歌吃菱,介末交关便当?在这湖里一辈子勿出去好哉!”

    崔百泉听到她説“在这湖里一辈子勿出去”,不由得矍然一惊,斜着一双xiǎo眼向她端相了一会,但见她笑吟吟的似乎全无机心,却也不能就此放心。

    阿碧接过木桨,将船直向柳阴中划去,到得邻近,只见一座松树枝架成的木梯,垂下来通向水面。阿碧将xiǎo船系在树枝之上,忽听得柳枝上第二百二十二燕子坞

    一只xiǎo鸟“莎莎都莎,莎莎都莎”的叫了起来,声音清脆。阿碧模仿鸟鸣,也叫了几下,回头笑道:“请上岸吧!”

    众人逐一跨上岸去,见疏疏落落四五座房舍,建造在一个不知是xiǎo岛还是半岛之上。房舍xiǎo巧玲珑,颇为精雅。xiǎo舍匾额上写着“琴韵”两字,笔致颇为潇洒。

    鸠摩智打量了一下四周,却也感觉此处别致异常,便道:“此间便是燕子坞参合庄么?”

    阿碧摇头道:“不。这是公子起给我住的,xiǎoxiǎo地方,实在不能接待贵客。不过这位大师父説要去拜祭慕容老爷的墓,我可作不了主,只好请几位在这里等等,我去问问阿朱姊姊。”

    “姑娘尽管去便是!”李守愚呵呵一笑,説道,“我们会在这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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