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处，有人也远远地盯着别墅笑了一下。熄灭手中的烟：“洛寒，我们终究会见面的。”

    蒋燕好不容易盼来了救星，巴不得他们赶紧把小茹给治好。只是她说的话含含糊糊，始终切不到要点，洛寒自然知道她是刻意隐瞒，而且这个秘密事关重大，只怕不到死的那一刻，她都不愿意说出来。当然每个人有隐私，这点他也能理解，就是不知道她的命重要，还是女儿的命重要了。

    “你真的觉得小茹有问题？”言小午看了一眼楼上的房间，她真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会是蒋燕口中说的那样。

    洛寒点了一下头，但不是为了小茹，意味深长地看着小午，带着点不正经：“你说我们也生一个女儿好不好？”

    ……

    小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别墅的环境总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太过于安静，安静到没有一丝生气。虽然时不时会看到几只鸟飞过，却没有听见鸟叫。”洛寒看着发呆的小午补充道，他当然知道小午现在有些不自在。就连她都能感觉到，他又怎么会不察觉。“就好像是一个幻境，专门为某人量身定做的幻境。”

    小午不明白，只能顺着洛寒走到别墅的各处查看。结果正如洛寒所说，他们已经被困在这个幻境之内了。

    “好了，既然那个道士特意把我们引到这，那我们就淡定地处理这门生意。如果处理不好，只怕我们都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他说的异常严肃，不过马上咧嘴一笑，“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房间的小茹可是一直在关注着庭院里的两人。手里则抱着一个布娃娃，她微微抿嘴，低头一笑：“好久都没人来这里陪我们玩了。”

    随着天色渐渐变暗，蒋燕也不知所踪，小茹乖巧地从房间出来，开始准备晚饭。

    “你妈妈呢？”小午靠近她，打算帮她准备晚饭。小茹平静地抬起头，冲她做了一个鬼脸，并没有回答小午的问题，似乎这个妈妈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又似乎，这个房子根本就不存在蒋燕这个人。

    不过洛寒注意到了小茹从刚才下楼开始，身后就一直别着一个布娃娃。仔细看布娃娃的装束，竟然和蒋燕有几分形似。

    洛寒给小午使了一个眼色，小午也有所察觉，开始对这个孩子保持一定距离，慢慢退回到沙发。小茹一点都不介意两个大人在旁边观察自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更令人吃惊的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做菜的手法完全不亚于一个成人。

    “我现在也觉得这个孩子恐怖了。”

    洛寒则直接起身，走到小茹的跟前停下脚步，“其实你才是真正的委托人吧，小茹。”

    小茹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转过身继续做自己的菜，“听闻你很厉害，有人告诉我你可以解决我的问题，但前提是要试探一下你的本事。既然你这么厉害，就继续猜我到底想要什么吧。不过我妈妈什么时候会再出现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当食物端上来的时候，洛寒没有动一下筷子，小茹倒是吃的很开心，随后又回了自己的房间。桌上的饭菜看起来诱人，但是洛寒随便播弄了一下，放入口中微微咀嚼，立马吐了出来。

    “怎么了？”小午很是担心。

    “这根本不是人的食物。”他面色沉重，立马起身，终于明白被困在这里的目的了。“我们之所以能看到，能见到，还能调查到这个地方，就是因为我们身份的特殊。我们现在就是两个灵魂，自然能看到灵魂的住所。小茹……已经死了！”

    “什么！”

    只是洛寒不明白，小茹已经死了，他也没有察觉到怪异，为什么有人特意把他们引到这个地方。

    桌上的布娃娃开始满满转过身，扭转着不灵活的脑袋，嘴巴里含糊地发出怪异的声音。

    “不要走……小茹好孤单……妈妈不要小茹了……”

    “什么鬼东西！”小午的暴脾气，但是这一刻她还是被洛寒给拉住，毕竟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小茹在掌控。

    房子开始一点点变暗，整个客厅的格局也开始改变，所有人都陷入在彻底的黑暗之中，唯有一束光照射在小茹身上。她此刻安静地搂着自己的布娃娃，幽幽地转过身：“为什么妈妈不再来看我了，为什么布娃娃也不听我话了……我想要妈妈……也想要布娃娃……”

    布娃娃的眼睛里慢慢流出眼泪，但那是求生的眼泪。

    “不过有人给我送来了新的布娃娃，妈妈回来了，即使她变了。”

    小茹笑得很怪异，是一种痴迷于手中布娃娃的姿态。

    洛寒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布娃娃就是真的蒋燕。“蒋燕在里面。”他悄声对小午说，“我找个机会靠近小茹，尽量安抚她。”

    “小茹，把你手里的娃娃是谁给你的？”

    “不告诉你，叔叔说了，这是我们的秘密。不然妈妈就再也不会回来看我了，我只能永远在这座屋子里，孤零零的。”小茹很天真地抬起头，只是在这黑暗中，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双手不停地抚摸着怀里的娃娃，“布娃娃，像妈妈……”又是这首儿歌。

    蒋燕其实并没有死，那究竟是谁把她的灵魂给困在布娃娃内。那么早上出现的蒋燕没有把话说清楚，也是不想让洛寒他们伤害小茹。应该只是想让他们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洛寒忍不住摇头，这件事真的有些麻烦。

    “小茹，你妈妈其实很疼你。在你生病的时候，虽然她工作很忙，但还是尽量抽空来陪你。其实她和你爸爸并没有离婚，而是你爸爸早就去了另一个地方。后来你的病越来越严重，你妈妈到处去求医，不过最好你还是离开了她。”洛寒一只手搭在小茹的头上，把一些遗失已久的记忆重现了一遍。

    这些事告诉这个已经亡故的可怜孩子，确实有些残忍。可是如果不这么做，那么蒋燕的灵魂也会被困在这里。

    小茹的眼镜从空洞渐渐恢复正常，停止口里的念叨，不舍地看着手里的布娃娃，交给洛寒，自己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我已经死了很久了吗？原来我早就死了，那么现在可以去找爸爸了……”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洛寒和小午只是站在一座公墓的中央而已，洛寒手里还握着那个布娃娃。

    只是这一刻，洛寒并笑不出来。

    冤有头债有主。布娃娃不会无缘无故缠着蒋燕。刚才那段记忆是假的，洛寒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小茹可以安息。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怨念，执着想要自己的父母陪伴在身边，那就是因为蒋燕根本就不存在，一直陪着孩子的只有布娃娃。时间久了，布娃娃有了物魂，她心疼这个孩子，一直扮演着这个孩子的母亲。甚至想要取代蒋燕，蒋燕的灵魂慢慢被她吞噬，可惜小茹还是死了。

    “小茹好可怜，那我们见到的蒋燕究竟是谁？”

    “你说呢？”洛寒拍了拍她的脑袋，从头至尾都是布娃娃在自导自演，她不过是讲述了蒋燕记忆中的一部分，那个黑影只是她自己而已。

    看着烈火中的布娃娃，一点点消失，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悲哀。她不过是想给小茹一份想要的母爱而已。

    “小茹，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妈妈？”

    山脚下，有人重重地踩灭了烟蒂，嗤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