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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44 大墙下的红玉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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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2大墙下的红玉兰(1)

    大街上不是很亮,林立两旁的休闲场所,因彩灯的映照分外迷人。

    车是杨局长自己驾驶,脚痛似乎没有影响他的正常操作,动作娴熟,一气呵成,很有流水线的感觉。文灿坐在后排,一路上,他一直琢磨着自己可不可以跟着局长进洗脚楼。毕竟,人家是一局之长,自己是什么角色,灌丛下的一只小蚂蚁,人家轻轻一抬脚,就可以把自己踩死无数次。

    小车的速度开始减慢,应该是快要停来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还不做出决断,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艰难。自己不是局长亲近的人,他去泡脚属于他的私生活,还是不跟去为好。

    在停车的那一刹那,文灿终于做出决定。他鼓起勇气,从后座探过身去,把塑料袋放到副驾驶座位上,说,局长,我给您带了点家乡特产,请您笑纳。说完,他不等局长表态,拉开车门,急匆匆大步朝前走了。

    哎,小文……后面传来局长的喊声,不过,他始终没有追上来。终于,文灿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来的方向。那辆黑色的小车早已不见踪影,大街上一片死寂,除了瞅瞅的虫鸣,没有其它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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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历的新年毕竟最像新年,郎市市区自然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示出新年的气象来。灰白灰白的沉重的云朵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几声巨响,是某大户人间在燃放花炮。近处燃放的花炮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巨响还没熄,还在耳旁嗡嗡作响,空气里已经充满了刺鼻的火味。

    再过一天,就是旧历新年的正月初六,高三开学的日子。高三寒假、暑假补课,每个学期提前开学,这是郎市一中的习惯。其实,这样做,不只是郎市一中的习惯,可以说是全省,乃至全国的习惯。

    得让紫菲返校读书了!假期中,文灿去过好几次医院,知道平安康复得很快,如果不出意外,节后她就可以出院。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文灿先看望了一下受伤的男生。和他一间病房的贾宝玉早就出院,返校读书了,照顾他的是他妈妈。因为文灿帮了大忙,他妈妈自然是千恩万谢。

    寒暄几句后,文灿离开病房,去了平安的病房。平安闭着双眸,安静地躺在病铺上,紫菲坐在铺前,手里拿着书本,正在专心看书。

    见老师来了,紫菲放下书本招呼。平安也被惊醒,挣扎着坐起身来,想坐靠在铺上。文灿急忙过去,小心地扶住她,让她坐靠在铺上。

    平安,感觉怎么样?文灿一边问,一边帮她掖了掖被子。

    好多了,只是觉得全身乏力,使不出劲。西门平安苦着脸,嘟着嘴说。这样子,真是个小女孩。

    每天睡着,没有锻炼,怎么会有精神?傻姑娘,过几天出院了,这个症状就会消失。文灿一脸微笑,柔声安慰。见铺头柜上有医疗费用清单,他拿起来看了下。

    昨天的医疗费怎么只有5块钱西药和20块钱铺位费?文灿的脸色就是一变,急忙翻到前面几天的,上面的数字都很小,基本上是几块钱西药费和20块钱的铺位费。

    文灿把清单放到平安的面前,惊讶地说,怎么回事?平安支吾了一会,没有回答。文灿又把目光投向紫菲,希望她能解释一下。

    黄紫菲看了下平安,知道瞒不过了,只得说,平安为了省钱给她爸爸输液,早在几天前就要医生停药了。

    什么?文灿惊得跳了起来,你这不是犯糊涂么,这样做会害了自己的,还有紫菲,你在这里照顾平安,居然允许她做傻事。

    我,她……紫菲一脸委屈,说我也没办法,如果不答应她或者告诉你,平安说就不当我是好朋友了,要马上出院,我偷偷地告诉医生情况,请她别短关键药品,钱暂时别打到清单上。

    原来紫菲做了手脚,要不然,平安真惨了!文灿嘘了口气,说平安,你爸爸那里我又争了些钱,正治疗着呢,你别担心,先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有能力去照顾你爸爸。

    其实,西门豹的情况极其糟糕,就差没断气了。文灿争来了一些钱,这话没假,不过这钱只是吊着西门豹一口气,别死在医院。只要平安身体一好,文灿决定马上把她爸爸送回老家。

    听到老师的安慰,西门平安稍微好受了一点,感激地说,太谢谢老师了。

    忽地,紫菲提出一个请求,说老师,明天就要开学了,我想去看看方力老师。平安也在一旁附和,说她也想去。

    见平安脸色苍白,确实该走动走动,文灿说可以,现在就走。于是,三个人一起到大街上,为方力买了一件御寒用的羽绒服和一些吃的东西,然后赶到看守所。

    车至二里坡看守所,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依然是那道黑色的大铁门,把外面与里面隔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站岗的武警小战士,见他们去了,机警而有礼貌地敬了个礼,问明身份,看了文灿的身份证,就放他们进了传达室。

    值班的两个警官,问明来意,又检查了文灿的身份证,同意安排会见。过了一会,里面出来一个警官,说犯罪嫌疑人已经转到下河街看守所。

    年前还在这里,为什么要换到那里去?文灿有点不解,顺便问了一声。

    警官解释了一句,说到这里的犯罪嫌疑人,一般都是临时羁押,如果没有问题,随时释放,如果有问题,就会转移到下河街看守所,等待检察院提起公诉,接受刑法的制裁。

    见文灿还有不懂的样子,警官又补充了一个意思,说那里的犯罪嫌疑人一般是要判刑的,甚至判处死刑。

    这个意思简单明了,让文灿、紫菲、平安好一阵震惊。原以为,方力一不为利,二不图名,纯属为民请命,书生意气,政府把他抓起来教育教育,就会没事的,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警察叔叔,方老师到底犯了什么罪?黄紫菲汪着眼泪,急切地问。

    也许是被紫菲的眼泪迷惑了,警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他组织非法集会,打砸抢烧,只差没杀了,和暴民有什么区别,这样的人不狠治,天下肯定会大乱,和虾社会怎么建设?

    不,不,打砸抢烧的不是他,不是他们,是另外的人,我认识。平安急了,居然过去拉住警官的手说。

    这女孩是不是有点问题!警官急忙抽出手,挥手要他们赶快离开。见警官生气了,文灿急忙拉起平安,离开了值班室。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平安她们前面。那个人不高,显得很肥胖,提着一个挎包,身着囚服,向大门口走去。平安吓得就是一哆嗦,急忙拉住文灿的手,躲到他的身后。

    你怎么啦?见平安突然这样,文灿有点奇怪。

    可能是听到了声音,那个人回了下头。果然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害自己的坏人!原来,他也在这里面,怎么就释放了?

    平安的异常引起了文灿的注意,他也看出前面那个是人谁了,他也有个同样的问题,这不是刺杀平安她们的凶手吗,他的身上没有镣铐,他的身后没有警察,难道是释放了?

    这不可能,他的身上负有血案,罪恶累累,在人民当家作主的今天,怎么可能逍遥法外?

    那个家伙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文灿急忙拉起平安的手,小跑着赶到大门口。凶手上了一辆黑色桑塔纳,呼啸而去。怎么回事?一个又一个大大的问号在平安头脑里跳跃。

    下河街看守所和二里坡看守所仅两街之歌,是最近新建的,看上去更加森严,给人肃杀之感。不过,和二里坡看守所不同的是,高墙下,居然有一排一排高大拔的玉兰花树。

    或许是因为地处南方的原因,玉兰花本应在三四月才开,现在就在枝头怒放,花白如玉,花香似兰。在肃杀的监狱里,不失为一道亮丽的风景。只可惜,在这里,会欣赏和能欣赏的人不多。

    看着朵朵玉兰花,紫菲和平安不禁呆了,跳起来想去摘取。树太高,人太矮,她俩的努力只能说是白费。一位狱警过来,手里拿着一杆长篙,朝树上就是几捅。于是乎,玉兰花似断翅的鸟儿,从空中飘落,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不,不是飘在地板上,而是重重地砸在平安、紫菲的心上!紫菲捡起一朵,闻了闻她的清香,然后小心地放在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平安也捡起一朵,把她扎在自己的头上,问文老师自己美不美。

    美,你很美,紫菲也美!文灿眼里噙着泪水,为玉兰花的命运,为两个学生的善良。

    这几个人是不是有毛病?自己好心好意帮她们打下玉兰花,不但没有谢谢,还哭呢。那个狱警拿起竹竿,悻悻地走了。

    在值班室,一位和善的老警官接待了他们,说下河街看守所二点半才上班,你们来得太早了,再说周五一般是接待嫌疑犯的家属,其他人一般是不安排会见的。

    我们是他的学生,想和他多沟通下,要他多多配合政府的工作,努力改造争取宽大。黄紫菲忽发奇想,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对不起,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提起公诉,在宣判之前,不得随便会见。见她们总是纠缠,和善的老警官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麻烦警官了,麻烦警官了,我们走,我们走!文灿担心惹恼了警官,以后都没探视的机会,急忙向老警官塞了包芙蓉王,表示谢意。

    可能见文灿老实,来一次也不容易,老警官动了恻隐之心,说方力的案子上级领导很重视,估计这个月底会宣判,到时候应该可以来探视。

    那太谢谢了,太谢谢了!文灿陪着十二分的小心,准备离开值班室。这时,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人和一个年轻人,说是方力的父亲和小舅子,已经在外面等了三个小时,连中饭都没吃,想看看方力。

    老警察把方父叫到办公桌前,说在这个地方签上你的名字,领导讲了,你儿子要判刑,不能保外就医。

    您,您不是说了,交一万块钱就可以保外就医,我不是交了吗,怎么还不能办手续?方父急了,脸涨得通红。

    老人家,你别激动,你儿子怎么受的伤?还不是被别人欺侮了,我和领导商量,已经把他换了一个监室,那里面的也是一些思想反动的人,但不会打你儿子了,你的钱没白花。

    一万块钱,就是把方力从一所看守所换到另外一所更遭的看守所,从一个监室换到另外一个监室,还说钱没白花?文灿他们一声不响地听着,脸上却有不满神情。

    可能是感觉到了不和虾因素,老警官挥了挥手,要文灿他们离开值班室。文灿不敢久留,只得带着她们离开。出门的时候,他们正要碰上方父。紫菲急忙迎上去,说爷爷,我是方老师的学生,麻烦您把这朵花带给他,就说他的学生永远敬着他。

    方父愣了一下,转而一脸兴奋,小心地接过玉兰花,说我儿子不是坏人,我儿子不是坏人,他的学生说他不是坏人。平安也火奔乱跳地过去,把花放到方父的手上,说爷爷,还有我的,也请您带给方老师,就说他的学生永远爱着他。

    嗯,方父把两朵玉兰花放到袋子里,眼里噙着泪水。

    方伯伯,我是方力的同事,叫文灿,就住在他的隔壁,您去吧,我们在外面等您。文灿也向方父作了自我介绍,然后挥了挥手,带着平安她们出了看守所的大门。

    过了好久,方父才出来,一脸沮丧。

    文灿急忙迎上去,说方伯伯,您见着方力了吗?

    方父老眼闪着泪花,呜咽着说他们不让见,怕我儿子和我串供,不老实坦白罪行,我儿子的做法是不好,可也至于有罪呀。说完,方父已经是老泪纵横。

    老人已经饱经沧桑,一般很难有情感的大起大落,如果不是到了伤心处,一般是不会哭的。听着听着,文灿他们也开始抽鼻子,酸酸的怪不好受,急忙安慰说,方伯伯,您不要急,方力只有过错,没有犯罪,搞破坏的不是他们,有另外的人,应该是嫁祸于他。

    听到这个消息,方父止住了哭泣,哆嗦着拉住文灿的手,说文老师,您得帮帮我的力儿,他太老实了,太不懂事了,要是判个三年五载的,到时候出来,哪个姑娘会要他?

    文灿使劲地摇了一下方父的手,说您放心,我会帮他的。

    事不宜迟,文灿决定马上陪方父找律师,帮方力打官司。他要紫菲陪平安会医院,叮嘱她再在医院招呼一天,明天派同学接她们一起回学校。

    平安不答应,说自己身体好了,要和老师一起去,把害她的人绳之以法。

    平安,你别逞强了,把身体养好,你还要去照顾你的爸爸,听话,在医院里好好呆着,明天来接你们。文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蛋,笑了笑,招呼方父去律师事务所。

    不行,要是那个亡命之徒再来找我们,我们怎么办?平安一把拉住他的手,痛哭起来。

    也是的,歹徒可以当街行凶,现在他出来了,胆量会更大。想到这,文灿犯愁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方父听出了一点眉目,文老师想帮方力打官司,可是这两个女生不安全,他不放心。于是,他说,文老师,我们有两个人,你们有三个人,我们结伴行动,还怕他不成?

    文灿想了想,觉得暂时只能这样处理了。尽快帮方力找到律师,提供相应证据,将歹徒绳之以法,平安她们就安全了。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地在大街上找律师事务所,寻求法律援助。不远处,一个胖胖的身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见平安她们居然结伴而行,狰狞的脸上显出失望的神情,他很狠地抽了口烟,然后把烟头一丢,狠命地踩了几脚,消失在人海中。

    因为方力的老家离市区较远,忙完事后,方父和他的舅子回不去了。文灿把他们带回学校,安排在校招待所。

    第二天上午,高三学生开学。因为事情多,文灿没时间陪方父去办事,便要他们先歇息一天,说明天再陪他们去跑事。开学费伙食费收据,收补课费,检查寒假作业,他忙得补课开交,连中饭都是学校派人送盒饭到教室里。

    一直到下午4点多钟,文灿接到警方的电话,说方力在看守所摔了一跤,情况比较严重,因为没有方父的联系方式,请他转告方父,马上去城郊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文灿急匆匆赶到招待所,说了一下情况,和他们一起打的赶到城郊医院。在二楼外科科室的走廊上,文灿和方父见到了方力。他全身血迹,衣服已经结成块状,头肿得像蒸发了北方馒头,眼睛紧闭着,苍白的脸上却有团团青紫。他的手上,攥着两朵玉兰花,只是已被鲜血染红,成了红玉兰。

    力伢子,力伢子……方父扶着担架,边哭边喊。可是,方力没有任何反应。主治医生是吴大志,想和方父交流下情况,可是他全然不觉,只记得哭去了。见病人父亲无法交流,吴大志急忙把文灿扯到办公室,把一张病危通知书递给他,文老师,你得赶紧和病人家属商量,马上转到市中心医院,做开颅手术,把病人脑中的淤血取出来,或许还可以救条性命。

    这次,吴大志不敢再请专家来做开颅手术了。病人命悬一线,要是有个闪失,麻烦就来了。西门豹的问题还没解决,如果再出类似问题,被陆柄国抓住小辫子,自己就玩完了。

    要转院,肯定得要钱。文灿马上和跟来的狱警协商,请他们想办法。因为方力是在监狱里受的伤,狱警倒也配合,马上向领导汇报情况,请示如何处理。得到同意的答复后,文灿与狱警一起,把方力转到了市中心医院。

    中心医院的医生看了之后,在诊断书上记录:姓名,方力,性别,男,重度颅脑损伤,昏迷不醒,无意识。然后,他给方力开出了病危通知书,说能不能救活还是未知数,不过,他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的。

    在晚上9时24分,方力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接受开颅手术。

    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学生们已经就寝。文灿到学生寝室检查了一下,17个班的班主任都在查寝。老师们多负责,多自觉!文灿涌出感动,觉得他们太伟大了。短短是10多天寒假,还没过足睡瘾,就得起早贪黑,宵衣旰食地工作。

    期末统考的成绩已经到校,和兄弟学校相比,各个指标数都考前,尤其是文科班的成绩,许多科目排在全市第一。这个成绩,也让当年级主任的文灿有了些许慰藉。竞选副校长一职失利,如果统考成绩不好,他这个年级主任就更不好过日子了。

    不过,同事们好像已经把竞选的事忘了,见了文灿依然是灿哥长灿哥短地叫个不停。或许,这个竞选,与他们并没有多大关系。

    回到宿舍,杨亿还没有睡。因为肚子痛,她躺在铺上痛哭。这段时间,为了照顾杨亿,岳母睡小卧室,文灿陪杨亿睡。为了照顾好她和未来的两个宝贝,文灿特意在房间里装了空调。

    见他进来了,杨亿挣扎着起来,说要洗澡。

    文灿急忙扶住她,说今晚不早了,天也很冷的,明天上午我帮你洗,好吗?

    不,不行,这几天我就要生了,要是今天不洗澡,就得好几天才能洗澡,那不臭了才怪。杨亿近乎洁癖的爱卫生,让文灿无法拒绝。他只得说,你先坐会,我去把水调试好。

    嗯,杨亿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文灿拧开热水器的龙头,细心地调试好水温。然后,他把杨亿扶到浴室,慢慢地帮她脱下衣服。一件又一件,直到最后只剩下里衣和里裤。杨亿说,你出去吧,让我自己来。

    杨亿是担心自己的体型太丑了,让他见了不好。文灿当然明白,轻轻地捧住她的脸,说乖乖,孕妇的体型是世界上最美的体型,听话,把里衣里裤脱了,我帮你洗。

    在怀孕期间,女人的心灵是最脆弱的。她在担心,自己的宝贝健不健康,自己的男人关不关心自己,自己的老公会不会花心,到外面找女人。再过几天,自己就可以放下包袱了,再过几个月,自己就可以过正常生活了。

    杨亿涌出幸福的泪花,说谢谢你,老公。

    傻宝贝,我得谢谢你,忍受这么长时间的痛苦。文灿一边安慰,一边帮她脱掉里衣里裤。他拿起水龙头,先帮她把头发洗了。然后,他又把热水洒在她身上,细细地帮她擦洗着。

    乖乖,你是想平产还是想剖腹产?文灿一边洗一边说。

    前天我做了一个B超,医生说子宫里的羊水不多,对胎儿出生很不利,她建议剖腹产。杨亿很平静地说,似乎是代另外一个孕妇在回答问题。

    在腹部生生地切个口子,肯定很痛。文灿不无担心地说,那太痛了,你忍受得住?

    没事,为了我们的宝贝,什么痛苦我都能忍受。虽然不是豪言,可是,这句话同样展示出一个即将当妈妈的那颗无比坚强的心。文灿一阵感动,轻轻地拥着她,说你真坚强。

    服侍好杨亿洗完澡,帮她穿好睡裙,文灿返回浴室,准备冲澡。

    刚脱掉外套,他腰间的手机在响。这么晚了,还有谁打电话?只要不是学生出了事,学生科的老师打电话找麻烦,我就幸福了。文灿掏出手机,见是个陌生的外省座机号码,心头一喜,说我是文灿,请问您有什么事?

    文老师,你想不想为你的同事方力选刷冤情?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同事方力成为垂死之人的真相?手机里,一个嘶哑的声音慢慢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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