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刘艳玲嚷嚷着要游泳，梁金龙望着刘艳玲，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刘佩红扑哧的笑了。

    “艳玲妹妹，我陪你去，让金龙睡一会儿，他累了！”

    “什么嘛，就会扫人家的兴！”刘艳玲大声抱怨着，“一天到晚不着家，感情是回家睡觉来着！”

    刘佩红也拿期待的目光看着梁金龙。

    “我得去见符延河！”梁金龙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就像佩红说的，我们得罪不起他们，但也别让他们随意欺负！这些人可是皇帝买马的钱都敢惦记！最起码，符延河是刘书记的客人，我不在，他们忙他们的，我回来了，不去打个招呼，这算怎么回事儿呢？我想，我至少的让他们知道我们准备干银行的事儿，顺便也听听他们的意见！”

    “没劲！”刘艳玲扫兴的坐下来，“人家符延河比你会玩儿，人家现在是美军司令麦克阿瑟！”说到这儿，刘艳玲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梁金龙惊诧的望着刘佩红。

    “谁知道他搞什么名堂，他出去了一个月，回来后就神叨叨，听说上市的进展很快，叫什么锂镉电子，他到全国各地扩股增容呢，回来后，再也不缠着按摩保健了，要了健身房柔道馆的房子，把里面布置的跟野战司令部似地，又是作战地图，又是地形沙盘，见天能看见他穿着作训服，头戴钢盔，扒在阳台上！要是没有他的背景，大家端着他，这符延河就是个玩心正炽的孩子，可别看他是个孩子，到哪儿，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得认认真真的陪他玩儿！”

    “那我更得去看看！孩子越大，玩儿起来闯的祸越大，别把咱们都玩儿进去了！”

    梁金龙到健身房去见符延河，走进柔道馆，就听见符延河在骂人。

    “就你也配当省级干部，整天价愁眉苦脸的，一个破银行都搞不定，老子到处转了一圈儿，大家就认购了一亿原始股，你们内地的人全是榆木疙瘩脑筋！到现在推荐上市的批文还没有报到证监会！再这样下去，你们把手里的股份都退了，老子去沿海发展！”

    “不是没有报上去，是报上去的东西还有瑕疵，这几天正在加班加点补充完善呢！”魏文委屈的耐心分辨着。

    梁金龙一看，符延河一身国共内战时国军打扮，戴着墨镜，坐在绿呢子覆盖的桌子后面，正拍着桌子上扣着的钢盔骂魏文呢。

    “长假过后一上班，我要结果！总不能让我亲自去趟北京吧，那还不让我的那些玩儿伙们笑死！”符延河看见梁金龙，就冲着梁金龙嚷嚷：“金龙，这次来你们这儿，也就你还干脆，打了个一亿元的底子，其他这些人，你瞅瞅，全他妈是鸭子扒粪，玩儿的就是一张嘴！”

    “延河，你这一身真是气派，我今天来呢，就是想邀请大家去我们市上，预备役师驻地在河滩，那儿刚配了清一色的八一杠，还有几辆退下来的六五式装甲车，大家最近都忙得上火了，我做东，大家一起去用八一杠消灭鸭子怎么样？”梁金龙随口胡说想打破尴尬的场面。

    符延河怔怔的望着梁金龙，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气乐了：“打什么鸭子，就这几个鸭子，能有几两油！”

    梁金龙随着符延河手指的方向看，魏文身后，还坐着符延河跟班的那几个教授，他们看到梁金龙进来，庆幸的舒了一口气。

    刘维淼教授最有眼色：“梁主任啊，还是你们轻松啊，会享受，说说你这次回市上，都去哪儿玩儿了?”

    “呵呵，刘教授，我不比你们，玩儿的都是大的。市上要盖房子，托情拉关系的把两大院围了，刘书记让我筹集钱呢，市上那儿那么好筹集钱？我琢磨着，拉起会所的商家，办个银行，这两天，就筹划这事儿呢，这不，听说延河和你们都在，我来向你们这些行家讨主意来了！”梁金龙知道刘维淼的意思是要把话往自己身上引，自己顺便就坡骑驴，把办银行是为了解决刘锦辉的头痛事儿讲到位，一是可通过符延河的嘴，为自己离开市上的是非向刘锦辉开脱，二是说明了办银行的目的很明确，缺钱，要筹集的资金有限，以防符延河打主意。

    “办银行？吸收社会资金？”沈泽高插话了，“这恐怕不容易，银行不是说办就能办的，要是银行好办，符先生也就不用领着我们大家玩儿收购、玩儿上市了！”

    “呵呵，这是我们外行人的叫法，其实就是想向会所的会员临时借钱，再把借来的钱贷给市上盖房子，将来通过卖了房子，再把借来的钱还上！正规的叫法，应该是贷款公司，不向社会吸收资金，而是通过募集贷款公司发起人股本的形式，吸收内部人的资本金，再把吸收来的钱贷给市上。”梁金龙给大家解释，“当然了，等我们房子盖了，资金回来了，大家要是还愿意接着干，我们可以向社会贷款，也是为会员谋好处的事儿。”

    “你准备召集多少发起人呢？”符延河一直听着，这时候插话问到。

    “还不知道有多少会员愿意呢，总得凑够盖房子的钱吧，刘书记那边等着呢！要不是延河你正在运作上市，我都想请你帮忙弄些钱呢！”梁金龙故意把困难说足，他生怕符延河把他即将要办贷款公司的钱卷了。

    “你那点钱不算什么，一上市，钱就全回来了，这次你手里的五百万原始股，通过配股，就已经变成一千万股了，发行价就按三块算，你原来的五百万就变三千万了，这也难怪，你当初要是多投入一些，会赚的更多，搞什么贷款公司啊，到时候，你把汇集的资金拿来托盘子，我保你赚得更多！”

    “延河，我也是替刘书记着急，才想出弄钱的法子，股票都是字面的账，盖房子要的是钱啊，这五百万，从哪儿变三千万呢？”

    “沈老，你给金龙解释，也难怪，他窝在市里，不懂这些事儿！”符延河对沈泽高说道。

    “梁主任，首先，得给你讲股票是怎么回事儿，说穿了，就是忽悠，所谓上市运作就是把一块钱说成是两块钱，三块钱，让全国的股民认购。所谓的托盘，就是让股民认为自己花三块买我的，将来会升值到四块！这次运作的锂镉电子，就是柳子明的厂子，他什么都没有变，甚至都不生产了，可是大家对它的认识，从原来的八千万，变成了三个亿，我们上市时一抛售，两亿四就圈回来了！如果上市后，有资金接着入场托市，柳子明的厂子变五亿六亿也不是不可能！”沈泽高手舞足蹈的给梁金龙比划。

    “大家谁信啊？谁会花三块钱买一块钱的东西呢？”梁金龙疑惑不解。

    “你说的，大家肯定不信，我说出来，凭我在全国学术界的威望，人不会全信，就会有不少傻瓜相信，”沈泽高到底是学着，说到这儿，意识到自己言语有些冒犯梁金龙，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算是遮掩，“但又有比我更权威的，说了大家都信的，那就是证监会！证监会批准上市的，就是给柳子明背书作保了，足以让全国的股民相信本来一块钱的柳子明的身价就值三块！”

    梁金龙听了似乎明白了：“那您说的托市，上市后，我们自己再拿三块钱买我们自己的一块钱，不是自己被自己忽悠了吗？”

    “哈哈，你问到点子上了，”张怀农不甘被沈泽高把道理给梁金龙讲完了，赶忙抢过话头，“美国有个股神叫巴菲特，他提出了一个著名的炒股原理，叫最大笨蛋原理，意思是一个人笨不要紧，只要他能找到比自己更笨的下家接手，就能在股市稳赚，我们花三块钱托市，好像是笨了点，但雇上股市铁嘴评论员，把股价忽悠到四块，这时候，我们再抛出去，就有比我们更笨的四块钱接了，这里的最大秘密是，你掏出一块钱忽悠，全国有成千万上亿的股民在跟，你不想圈钱都不行！”

    梁金龙听的张大了嘴巴，觉得上市也和传销一样，关键是找好下家，感情这些人把全国的股民当做最大笨蛋。

    “不讲上市了，这是魏文的事情，梁金龙花五百万，是我们这只股票的奠基人，现在他有难处，大家想想，怎么帮他？”

    “大家的资金全买了股票等上市呢，钱是帮不上他了，不过，大家可以一起帮金龙忽悠！”刘维淼语含讥讽的望着张怀农。

    “怎么忽悠？”符延河望着刘维淼。

    “尽量给他把和金融有关的官员都请来会所，和股票上市募集资金一样，办私人的贷款公司，也发动官方来个路演，忽悠会所会员积极争当发起人！”沈泽高给刘维淼帮腔。

    梁金龙听着这些专家教授的话语，实实在在感到自己就是最大笨蛋的一员，就比如坐在井里的青蛙，一直以为，天只有井口那么大。

    明确了符延河的态度，梁金龙回来和刘艳玲、刘佩红商议，分头联系可能参与发起人的会员，梁金龙就给李晓龙打了电话，说了意图，还讲了市上盖房子的情况，李晓龙答应发动一帮人。

    “梁主任，真的啊，您是说，就要有我们自己的银行了？不用再求人了？这太好了！我负责给您吆喝一帮人，都会当场表态参与出资，给您把气氛托出来，您先别管资金能不能到位，有了人带头，就会有人跟风，怎么地也要给您捧场子，绝不会塌您的台！”

    又是忽悠！梁金龙心想，自己看来是跟不上形势了，李晓龙想都不想就知道梁金龙这事儿需要忽悠，也罢，管他忽悠不忽悠，会所有的是钱，实在不成，煤电，老魏那儿的资金调过来不成问题，主要是不想让刘艳玲唱独角戏，梁金龙要的不是钱，而是人气！

    两天一过，刘佩红，刘艳玲和叶普都把发动人的情况汇总了，两亿元的资金有了意向，梁金龙心里这才有了底儿。

    五一节这天，会所的答谢会在新建的大礼堂热热闹闹的举办了。原本商人们就是花钱想来会所的，现在会所把答谢的邀请函发到他们手里，从一大早起，会所就张灯结彩，新来的服务员个个穿着雪白的柔道服，沿路两边站立，妩媚里透着刚强，笑盈盈的迎客，陆陆续续到来的老板们被迎进大礼堂。

    大礼堂为了今天的答谢修饰的金碧辉煌，轻柔的音乐让人心旷神怡。大厅两侧，摆放着各类水果、甜点，更多的是码的各种造型的红酒，香槟、啤酒，中间是八个人座的大圆桌，刘艳玲西装革履，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学着招呼客人，很快，她就被服务员替换了。来这儿的客人都有自己熟悉的服务员，更何况，大家不是来礼堂休闲的，三五一桌儿，各界的成功人士在交流着最近的政商奇闻轶事。

    刘艳玲独自坐在一张桌子旁，随手翻着桌子上给来客的宣传折页，封面上自己正乖巧的笑着，一行标题，商界名媛---未来的金融大亨！刘艳玲羞得抿嘴儿偷偷乐着，不由得打开折页，里面主要介绍会所为了给大家提供更多的融资机会，准备出资办一个贷款机构，会所老总刘艳玲是发起人拟出资一亿元，诚招有志于金融行业的各位会员共同发起！最低出资额限于五百万，上限不封顶，出资人限于二十人！刘艳玲怕有人过来问起她这事儿，走到酒台前，端起一杯香槟，背着人浅浅的抿着。

    随着一阵子广东丝竹乐大厅里响起了噼噼啪啪的掌声，刘艳玲扭头看见刘佩红领着一帮子有头有脸的陌生人，往礼堂的伸缩舞台上走，随后进来的是梁金龙、魏文和符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