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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金龙吸干了最后一滴可乐,他揭开可乐桶的塑料盖儿,用吸管拨拉一块冰在嘴里嚼。肯德基店里冷气开得很足,梁金龙身上反而出汗了,这是身体得到食物以后的恢复现象。

    今天是不能回会所了。梁金龙忽然想到自己的车子停在市委,算了,就放那儿吧,反正这里,离蓝郡香榭不远。梁金龙迈着疲惫的步子出了肯德基。

    肯德基旁边就是一家电影院,男男女女的,都在街边等电梯,要看《画皮》,梁金龙羡慕画皮里的那只蜥蜴精,他任何时候,都能伸出舌头,随便一卷,填饱肚子,然后去给自己的主人找人心。梁金龙想,这只蜥蜴真是幸运,他关心肚子,胜过关心人心,而自己不能。自己不能因为想讨好刘锦辉就不关心他人的死活。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刘锦辉对自己说:“该记的不记,不该记的你倒背的滚瓜烂熟!是你选领导,还是领导选你?”梁金龙谁都不想选,也不想被人家选来选去!选别人,梁金龙自问没有这个资格,别人选他,第一次,是魏平均。魏平均在网络的群里,发现了梁金龙,梁金龙就一直被魏平均像一头牛一样的牵着,梁金龙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摆脱自己的绳索,魏平均后来因为廖书记,消沉了,梁金龙以为自己可以飞了,但是,他又成了刘锦辉的一颗棋子。话说回来,谁不是一颗棋子呢?也许有的人很羡慕梁金龙,可谁知道,梁金龙不过是在被人把玩着,就像闲置的棋子,羡慕着能挪动的棋子一样,而自以为下棋的人,冥冥之中,又何尝不是更高的人把玩的呢?曾经能把梁金龙“造神”的魏文,不也是为了挣脱符延河,做着逃跑的准备吗?“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如果说的是一个人自强不息,那么这话,在今天,就是一句废话!梁金龙心里想,满街道最不缺的,就是怀才不遇的年轻人!如果你人为自己不断修炼,就能出人头地,那你迟早会失望的变成愤世嫉俗!这个社会,不需要自强,这个社会到处都是依附,只有依附,你才可以顺杆儿爬!你要固根本,那不是固你自己,而是要固你爬的那个杆子,你要浚泉源,也不是自己吸收知识营养,而是老老实实的做别人的狗腿子,做帮凶!

    社会进步了,如果你自己对古人书的理解,还停留在前人的注释上,那就是迂腐,你得反其道而行之,就比如鲁迅读“仁义礼智信”,在后半夜,才能读出“吃人”两个字来!

    来到蓝郡香榭,梁金龙按电梯,上十六楼,站在楼道,才想起,这里住着韩婷婷和蒋莲,已经来了,那就看看她们,也放心些,这样想着,梁金龙摁了门铃。

    “梁主任,这么晚了,你有事儿?”韩婷婷开了门,梁金龙才发现韩婷婷穿着一件几乎能透视的薄绵绸吊带裙。

    “啊,正好路过,想看看你们过的怎么样,蒋莲好吗?”梁金龙站在门口,觉得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蒋莲围着浴巾,毛巾扎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冷冷俯视着梁金龙:“你不陪着你的两个妖精,跑这儿来干嘛?哦,对了,李中华过去了,你怕他们知道你金屋藏娇,不好意思,躲回来了?”

    “蒋莲!说什么呢?”韩婷婷让开门口,“梁主任,要不你进来坐坐?”

    韩婷婷话里的意思明显是:“你赶紧走吧!”

    梁金龙就说:“我也是路过,没有事儿,你们好着,我就不进去了!”

    “别介!来都来了,进来和我们玩3P,想必你最喜欢!”蒋莲恶狠狠的说。

    梁金龙逃也似的转身摁电梯,可是电梯到来有个过程,梁金龙隔着防盗门就听到韩婷婷大声在指责蒋莲,而蒋莲在尖声大笑。

    出了电梯,梁金龙后悔自己没有给韩婷婷要金融办的钥匙,这时候,自己能去哪儿呢?他伸手在自己的衣袋里摸索,有烟,没有打火机,梁金龙委屈的想哭,要是佩红在这儿,自己绝不会这么狼狈!

    对了,佩红,梁金龙像久旱的禾苗向往清泉,反而觉得更渴了!他急切的拿出手机,拨通了刘佩红。

    “哦,金龙,你们玩儿的开心吗?我区上有些事儿,今晚就不回了,你们别等我!”刘佩红那边电话里抢先说话了。

    “----”梁金龙不知说什么好了。

    “金龙,你没有和他们在一起?你那边怎么那么安静?”刘佩红电话里听出不对劲儿。

    “我在市上,天晚了,没有地方去了,我想你!我不知道你回区上了!”

    “金龙,我也想你,”刘佩红在电话里声音不对,有些哽咽。

    “怎么啦,佩红?”

    “你出来了?那你来我这儿吧,我在办公室!你来,我等你!”刘佩红在电话里急切的说。

    梁金龙仿佛迷途的居士听到了纶音,一路小跑,在市委开出了路虎。

    一进区政府的院子,梁金龙就看到刘佩红从玉兰树树荫下闪出来,跑向自己。

    梁金龙张开双臂,刘佩红迟疑的站住:“跟我来!”

    梁金龙意识到了这是政府,理了理衣服,故作淡定的跟着刘佩红上了二楼,走向楼道尽头的办公室。

    办公室没有开灯,刘佩红一把抓住梁金龙,把他搂过来,急切的寻找他的嘴唇!

    梁金龙双手从底下掀起刘佩红的工作装,他渴望刘佩红的珠圆玉润。

    刘佩红用手轻怕梁金龙,这是制止,梁金龙听话的随着刘佩红来到办公室里间。刘佩红把梁金龙按坐在床头,双手捧着他的脸,一点一点的亲吻:“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对吗?金龙?”

    “嗯,”梁金龙伸手解刘佩红的衣服,刘佩红把梁金龙放倒在床上:“你是我的,那就听我的话。”刘佩红利索的把梁金龙扒光。

    梁金龙翻身想起来,刘佩红一纵身就骑在梁金龙身上:“我要在上头!”

    刘佩红深深吸了口气,从下往上舔着梁金龙的胸膛,然后把梁金龙的嘴唇整个裹在嘴里,像一只母豹子一样的在丛林捕食,后背一拱一拱,跳跃着,跳跃着,直到梁金龙沙哑的发出一声嘶喊,刘佩红浑身汗淋淋的的匍匐在梁金龙的身下,梁金龙从刘佩红后面进入,扳过刘佩红的头,两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黎明的微暗光线里,刘佩红点起一支香烟,递给梁金龙,自己再点起一支,这是薄荷味儿的女士香烟,梁金龙不习惯,他起身找水喝,刘佩红从床下拉出半箱听装啤酒,把赤裸的梁金龙抱在怀里,靠在床头,看着他大口大口的灌啤酒。

    “怎么啦?”梁金龙被刘佩红看的别扭了。

    “我自由了!”刘佩红深吸一口,烟头的火光里,刘佩红笑的很甜。

    “为什么这么说?”

    “昨天市政府领导来区上,说节前我们区的下岗工人冲击市政府,而我这个区长不在岗位,找不着人!责令我停职反省!”刘佩红笑嘻嘻的挥舞着手里的香烟。

    梁金龙听了,不由得坐起来,找自己的衣服,翻腾出那包芙蓉王,点上了:“都怪我关心你不够,只管忙自己的事儿,把会所的事情甩给了你和艳玲,艳玲又不习惯操弄这些,是我害了你!”梁金龙坐在刘佩红对面,抱歉的抓住刘佩红的手。

    “你转过去,”刘佩红羞涩的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摸索着衣服遮挡,“和你无关,这几年,每到节日,下岗工人都会在市政府聚集的!你想想看,生产步枪和迫击炮的工厂,在和平时期,怎么会有效益?又不能转产,机加工行业,转产也不会有效益,多少年了,那年也不拿这做文章,今年反而说我不在现场处理,现在代理我区长的,就是主管工业的副区长,讲到责任,他才是主要责任人,结果我停职,他提拔,他有什么功?他们是借故停了我的职。”刘佩红背过身子让梁金龙帮她扣乳罩的挂钩,“我觉得挺好,从爸爸出事我就等着这一天,反正是迟早的事,早死要比一直等死痛快!”

    梁金龙不由得从背后抱住了刘佩红:“这样也好,省得你两头操心顾不过来,你在会所多开心啊!”

    “嗯?说到会所,人家李中华的终身大事儿,你跑回市上干什么去了?”

    “不是你一个遇到倒霉事儿,”梁金龙笑着说:“我陪着你挨搓呢,刘锦辉把我叫回去,训了我一顿,我到现在还没有闹明白怎么回事儿呢!”

    “没来由的,训你干什么?”刘佩红显然比梁金龙着急,“他怎么训你了?”

    “他说我不会读书!”梁金龙把刘锦辉让他谈《谏太宗十思疏》心得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对,”刘佩红把身子坐直了,“这是个信号,他对你有期待,但是这期待他说不出口,因为他觉得难为情,所以他找这段话,让你自己领悟!”

    “这么说,他不是有意见,而是拐弯抹角的提示我?”

    “怎么提示你,你都不上道儿,结果才挨了训!”刘佩红推断。

    “我也纳闷儿,我离开他后,是越琢磨,越糊涂。”梁金龙都囊着,“又不像要钱,该办的事情,我都替他办着呢,难度,他都明白,他还说,我的提拔报告,都递上去了!”

    “你再想想,主要是他的提示是什么?”刘佩红催促梁金龙。

    “对了,他说的话里,有这么一句,苟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梁金龙一点点回忆,自己漏掉了对这一句的理解。

    “最近刘锦辉交给你最主要的任务是什么?”刘佩红不由得过问梁金龙的工作。

    “什么工作,也比不上讨好符延河重要!”梁金龙对这一点是清醒的,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还不知道呢,符延河想占艳玲的便宜!”

    “哦?他对艳玲妹妹动手动脚了?”

    “那倒没有,如果那样,他肯定在艳玲那儿讨不到便宜,可气的就在于,他当着我的面,说叫我让艳玲伺候伺候他,他就给会所五千万!”

    “你什么态度?”

    “我对他说,他该把艳玲叫嫂子!要不是刘锦辉有话,我恨不能一口吐在他脸上,一脚踹死他!”梁金龙想起这事儿,就来气。

    刘佩红已经完全穿好了衣服,俯身把梁金龙的衬衫从地上捡起来扔给他,“你穿上。”

    刘佩红又点起一支烟,用小拇指和无名指交替弹着还没有燃起的烟灰:“艳玲妹妹虽然漂亮,他不至于为了艳玲妹妹和你翻脸!他跟你谈,就是看你的态度!他这是要看你对他的忠诚度!看你是不是能忠诚到主动把艳玲妹妹献给她!所以。他是冲你来的!”

    “你是说,所以,才有了刘锦辉开导我读书的事儿?”梁金龙头大了,“对了,符延河他讲过刘锦辉把我的报告打上去了,他让我看着办!”

    “你这才真的给他们感到苟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

    梁金龙感觉刘佩红的思维像刺刀,刺在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你也是这么看的?你也觉得我应该把艳玲献给符延河?”梁金龙站起来盯着刘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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