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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金龙听了刘佩红的话,虚心的接纳了她的建议,决定按照她说的,去过“生活”,每周至少给领导,也就是刘锦辉汇报两到三次,结果做起来,和自己的预想完全不一样,生活本身就有变化,完全不是躲在小楼里想象的那个样子:符老去世了,刘锦辉带着符延河去了北京,张书记在临时当家,窦烈山又好像卷进麻烦了,在全市干部的印象里,刘锦辉的人,都差不多一样,连韩婷婷也是这么看。梁金龙心里堵得要死:这原是老样子,他一回政府,就很难找到状态,但这次更甚,心里发虚的厉害,仿佛人要中暑一样,一阵阵反胃想吐。

    “佩红,你上班忙不?”梁金龙在回家的路上,掏出电话,求救似地对电话说。

    “我下午就没有去,在会所呢!”刘佩红说,“怎么啦,有事儿?”

    “哦,看我粗心的,会所也有一大摊事儿要你费心呢!”梁金龙觉得心里对自己的女人很抱歉,他总是对她们关心不够。

    “哪儿!有费明呢,他得心应手,乐此不疲,我正好撒手!你猜我干嘛呢?电脑上玩儿‘空当接龙’呢!我要找个电脑高手,把扑克牌换成你的模样,我不喜欢扑克牌上的泳装美女!”

    “你心里可真踏实啊!”梁金龙无语了,幸福是什么?幸福也许和高官厚禄,金钱美女全无关系,幸福,是你和家人在一起,你对家人安全的依恋啊!刘佩红有幸福,是因为她安全的依恋着梁金龙,自己呢,也幸福,心里发虚的原因是,梁金龙感觉不到安全,他的性格就是这样,要钱有钱要官有官,要美女有两个小妖精呢,但是他的不安全发自内心深处,总是不经意的时候,冒出来,牢牢抓住他,梁金龙喃喃说道,“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啊?”刘佩红电话里应道:“你嘴里念叨什么呢?”

    “哦,我走神了!”梁金龙不好意思了,“就是想你了,我马上就到家了!”

    “嗯,我也想你啊,”刘佩红不好意思,“想的让我自己都脸红了,幸亏家里没有人!”

    梁金龙回到会所时,老远就看到刘佩红在会所门口甩着齐耳短发张望着。

    “我说回来就回来,还在门口等!”梁金龙把车钥匙交给保安,低声怪着刘佩红。

    “我做错了嘛,”刘佩红牵住梁金龙的手,“难为你了,让你不开心!”

    “你做什么了?”梁金龙诧异地问。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刘佩红低笑,抬手指着会所院落的郁郁苍苍。

    “这原本不怨你,你也是关心我,是我该做的,我没有做好!”梁金龙觉得内心一阵酸楚,想哭,就强笑着,“你怎么想让自己都脸红了?”

    “呀!就随口那么一说,”刘佩红一甩手,刷的脸涨得通红,“你欺负人!”

    “哈哈哈,”梁金龙从背后把刘佩红搂在怀里。

    在游泳池旁边,刘佩红躺在梁金龙怀里,爱怜地揪着他的下巴。

    “别动,这儿有根胡子特长,我帮你拔掉!”

    梁金龙默默望着池水,池水是那种药丸似的淡绿,刘佩红拔胡子让他一个激灵。

    “佩红啊,我有时候,觉得我特恶心,我自己很努力,但我回过头来端详自己的时候,发现我特恶心,只不过我做事情的时候,自己不知道而已!”

    “嗯,那你说,怎么今天就知道了?”刘佩红把梁金龙脸扒拉到一边,检查还有没有没刮净的胡子。

    “你知道,人们怎么看我吗?在人们眼里,我和那个党校的窦烈山没有差别!”

    “你说人们,其实是指的具体人,你和谁闹别扭了,吵架了?人有情绪的时候,往往口不择言,你认什么真?”刘佩红检查另一边的脸颊。

    “没有,”梁金龙说,“说这话的人你知道是谁?韩婷婷!”

    “哦,她敢讲你?”刘佩红翻身坐起来,“翻了天不成!她不是很崇拜你吗?”

    “就是这样的,我才信她讲的是真话!”

    “她怎么说的?”

    “她说,在人们眼里,刘书记的人都一样,特有女人缘!”

    “嗯!怎么啦?我觉得她讲的没有错啊!”刘佩红手托起下巴。

    “你也这么看?”梁金龙急了,“我们在一起后,我绝没有再碰过其他女人!”

    “谁说你怎么样了?韩婷婷是说你挺讨女人喜欢,这是实话啊!”

    “她讲我和窦烈山是一类人,我想反驳,可仔细一想,没有错,我的的确确和窦烈山是一类人!”

    “呸!就那个被李中华他们声讨的窦烈山?就那个培养了巴彦那个招摇撞骗的窦烈山?就他那尖嘴猴腮的样儿!”刘佩红气乐了,“就你,也能跟窦烈山一类?人家会骗人,骗的连北京大人物,科学院学部委员都信了,你会骗人吗?你只会被别人骗!”

    “---”梁金龙语塞,他自知不如刘佩红脑子快,嘴笨。

    “不过,也没有好担心的,人家骗子看见你啊,都不忍心骗你!”刘佩红说到这儿笑了,“你胡说,你跟谁都不一类,你会唱京剧青衣,他们谁会?他们最多唱上党梆子!”

    “那是你爱着我,才会这么说!”梁金龙手抚着刘佩红的背,“记得我告诉过你,李中华他们骂刘文军请窦烈山嫖娼的时候,我觉得他们就是在骂我,我年轻时候,跟着魏局,比刘文军更甚!我跟窦烈山就是一类人,我觉得自己好恶心,我不配你和燕玲,你们却对我这么好!”

    “你今天怎么啦?你老是这样,上班时,发生什么了,怎么就扯上窦烈山了?”刘佩红看出梁金龙是认真的,担心了。

    梁金龙给刘佩红慢慢说了今天发生的一切,符老去世了,刘锦辉带着符延河去了北京,张书记在临时当家,窦烈山又好像卷进麻烦了。

    “等等,你打住,等等,”刘佩红站起来了,“要出事儿了!我说呢,原来刘锦辉的靠山倒了!”

    “不见得吧?”梁金龙诧异道,“刘书记是真有本事,也是真心想干事,他不全靠符延河,是借助符延河,他干起工作来那是凭真本事,怎么能说靠山倒了呢?”

    “难怪最近影影绰绰的,郑市长他们神采飞扬!”刘佩红理了理刘海,“你还不知道,我们单位人都讲,省长快把书记架空了!我的那个秘书徐娜,神神秘秘的对我说,我们跟对了人!”

    “你敏感了吧?这联系不到一起,”梁金龙分辨着,“符延河家里只能说是个老干部,他父亲早就退居二线了,符延河打着父亲旗号到处弄钱是真的,但是说他活动量有多大,就过了,他父亲一死,能影响本省的政局,我觉着挺扯!”

    “你呀,那你说说,窦烈山惹上麻烦是怎么回事?窦烈山干的那事情,刘锦辉都觉着是歪门邪道,但是北京的人来了,你们还不得建明堂,拜神弄鬼,那么大动静,怎么一直没有人找事儿?都在科学院作报告呢!现在,就有省上有关部门找他谈话!”

    “听说是610办公室!”梁金龙回忆到。

    “看看,这610办公室,是打击邪教的,  轮子功、神龙教,都归到这儿了,那是对事情定性了!”

    “那也是窦烈山个人的事情,咱们不理他!”梁金龙无所谓。

    “你想想,窦烈山是什么身份?党校校长!他的上级是谁?就是你的市委书记刘锦辉!窦烈山要有事,刘锦辉绝对要负责任!”

    “这不能怪刘书记,刘书记也不过是应付走过场,他内心绝对不相信什么藏传密宗!”梁金龙嘴里无力地分辩,但是意识到刘佩红说的有几分道理。

    “那,我们怎么办?”刘佩红知道梁金龙听明白了,就拉住他的手问。

    “要不,我这就给刘书记打电话!”梁金龙其实不知道跟刘锦辉说什么。

    “你还跟着刘锦辉啊!”刘佩红急了,“我说的这些,刘锦辉比我们知道得多!他如果有事,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管你!”

    “那我们总不能放着刘书记不管吧?”梁金龙摊开手。

    “你别参合进去,给他添乱就好!”刘佩红静静的思忖,“你见到张书记,张书记怎么看这事儿?”

    “张书记?”梁金龙仔细回忆,“我们没有谈到这事儿,谈了韩婷婷!”

    “他怎么说韩婷婷?”刘佩红问。

    “他说要韩婷婷在工作上担些责任!”

    “韩婷婷又怎么有责任要担?”刘佩红惊讶,然后笑了,“你多老实啊,笨的,这是让你提拔韩婷婷呢!”

    “提拔韩婷婷?金融办除了我,就是她大,我不在,她就是主任,怎么提拔?她就是个科员,提拔副科,我们金融办也没有个科级单位啊!”

    “你不会设一个科级单位!”刘佩红说,“对了,就设办公室,认命她为办公室主任!”

    “行是行,让人笑话!”梁金龙无奈的笑着。

    “谁笑话?人家都直接向你提出来了,你还愣着不做,你这是要得罪人的!”

    “你说张书记?这是我们猜测,未必是人家张书记的意思,我领会的是,张书记想让韩婷婷多挑起工作。你想多了!不过,我会考虑怎么安排韩婷婷位置的!”

    “明天就做!”刘佩红高兴的拍了下手,“这样最好,将来有事情,张书记会替你讲话,更重要的是,市上的干部,会看到你的态度,看到张书记对你的看法!”

    梁金龙厌烦的望着刘佩红,韩婷婷提拔一下,自然是可以的,她的工作能力也是足够的,或者说这是她应得的,梁金龙原来看不到必要性,原因是,目前金融办连自己在内,就四个人上着班,如果说是自己疏忽,那么现在纠正,原没有什么,但是现在经刘佩红这么一说,投机的动机太明显,搞不好连韩婷婷都看出自己是在巴结张书记,这以后的工作还怎么搞?

    “怎么,干部任免程序上有难度?”刘佩红不解的看着梁金龙。

    “会有什么难度?要做,也早该做了,现在这个时候做,就痕迹很重!”梁金龙疲惫的说。

    “就是做给大家看的啊!只有这样,大家才有顾及,不把你乱和窦烈山扯得是一类人!”

    “我怎么觉得我做了这件事,更接近窦烈山了!”梁金龙揪着头发。

    “你得做,让张书记觉得你在靠近他,必要时,我也可以找郑市长,帮着你和刘锦辉划清界限!”刘佩红依旧在合计着。

    “不行,你别找郑尚琴,还要让你受委屈!”

    “你不能出事儿!你出事儿,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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