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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艳玲看到魏平均情绪高昂,也不再忧心忡忡,她用胳膊肘儿捅了捅坐在身边的梁金龙:

    “是啊,金龙,你不是一个人,你就说说吧!”

    “我说门口停了那么多车,原来是魏叔叔到了!”

    “佩红回来了”魏平均笑着说,“我们嘴馋了,听说你这儿有淮扬菜,准备大吃一顿呢!”

    “欢迎欢迎!他心地太单纯,直来直去的,多亏有魏叔叔替他操心了!上官先生也来了!这二位是?”刘佩红和大家打着招呼,坐在梁金龙身边。

    大家相互自我介绍后,闽局长就说,大家以后要团结在梁金龙周围,梁金龙说怎么办,大家没有二话。

    “怎么回事儿啊?”刘佩红笑了,“魏叔叔,您别吓唬我们!”

    “大家盼这一天很久了!”赵志发看梁金龙一直不说话,情绪也不在状态,就说,“我呢,相对于政府,是局外人,恐怕政府的事情,在我这个局外人看的更清楚一些,说话也少了顾忌,我说说我的看法,供大家参考!

    “目前的架势,要从几年前的三十亿说起!三十亿发生之前,是廖书记和安市长掰腕子,就好比是夫妻两个大人打架,把家里的一群孩子吓坏了,这些小孩子呢,一部分支持廖书记,一部分支持安市长!原因很简单,每个家长都有自己偏爱的孩子,大人有了糖,自然给自己偏爱的孩子吃,孩子平时从谁那儿有糖吃,大人打架时,就站在谁那一方!三十亿元集资案一起,情况就变了!廖书记调走了,安市长靠边站了,刘书记当了家!

    “两个大人打架,闹离婚,结果是谁都不管孩子,临时来了个阿姨,不是来给孩子发糖的,是来维持孩子的秩序的!”

    “这个阿姨就是刘锦辉!”魏平均笑着接上了赵志发的话,“他跟谁都不沾边,政府市委两大院,人人都战战兢兢地,不敢犯错误,心里说阿姨是暂时的,迟早要走,有一段时间,大家都在观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大家都得过日子!弟兄们抱团儿抱得更紧了!这叫患难见真情!后来发现,这刘锦辉不仅暂时走不了,而且要奔着省委常委去,安市长呢,经历了波折,又坐稳了,大家原以为会有好日子过,可是安市长看来说话也不算话了,蒋友仁一帮子惶惶不可终日,这次闹事,就是蒋友仁他们闹起来的,伟光,你说是不是?”

    “以我个人的看法,老蒋做事,看不准不做,做了就必须有结果!”闽局长想动弹一下,但是身躯肥大,只做出了想动弹的样子,“上次发生氯碱事件,他是元气大伤,威信呢,也在他那个圈子不比以前了!刘书记给政府办安插了几个人,看样子是对老蒋有看法,老蒋可不甘心做安市长第二!他是一直在找机会!听说刘书记在北京有个靠山,一直压着安市长他那个圈子,现在人死了,形势就有所扭转,明显的例子,就是省上有人盯上了度假山庄!咱一个市的度假山庄,几个人吃斋念佛,能闹出什么动静?也值得上面关照?都是无风不起浪!省上找窦烈山谈话,是给底下一个信号,炒股的换庄了,原来做多的,要减持,原来被套的,赶紧补仓,行情要看好!我觉得,梁主任还是有眼光,立马转投张书记,老蒋呢,把度假山庄来个大起底,这说明,老蒋想翻身,谁把老蒋压着,当然是刘书记!老蒋隐忍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出手,绝不是无的放矢,没有几分把握他也不会贸然出手!他得承受打虎不成反被虎伤的结果!以我对老蒋的看法,没有一定把握,老蒋不是轻举异动的人,一上一下两件事,合起来说明,刘书记行情不看好了!”

    “老蒋我最了解,他有两下子这是实话,但你要说他想得这么远,这么高明,以他的能力,他还做不到!不要忘了安市长,安市长是不说话了,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呢!安市长一定是得到了风声!”魏平均对闽局长的话作了补充。

    “说来说去,刘书记行情不看好了!”梁金龙到此时不能再不说话,“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看不出这里有什么门道,值得我们高兴啊!”

    梁金龙的意思是,别人倒霉,你们幸灾乐祸,还兴师动众,跑到会所来,动员自己挑头,挑头干什么?无非是跟人斗,跟谁斗?

    梁金龙觉得不由一阵阵恶心。

    “那我冒昧问一句,刘书记行情看好,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上官凤林这时候发言没了,“我是个商人,不懂政治,可是我知道,什么是赚,什么是赔!梁主任,你当副市长的事儿,说起来快有两年了,你的付出,买,也买两个副市长了,你把钱扔到水里了,还能听个动静儿,你跟我一样,把钱花在这刘身上,我现在感觉,我还不如魏巍,魏巍拿了一半的矿产,干得风风火火,我这儿,走一步都难!不能不给我一个感觉,这刘,是拿人钱,不给人办事!”

    “上官先生,我印象中,你上官先生还是刘书记从陕西引荐到我们这儿来的!”刘佩红见上官凤林说起了梁金龙,心里不痛快,但脸上还是笑着说,“你和我们金龙可不一样,金龙和刘书记在一起,那是工作需要,可不是做买卖!你说魏巍拿了一半的矿产,干得风风火火,你这儿拿着另一半,走一步都难,难道是魏巍比你财大气粗,给刘书记的比你多?我看你啊,恐怕得跟人家魏巍多学学怎么做生意!”

    “哈哈哈,说得好!”魏平均怕上官凤林脸上挂不住,哈哈大笑,来换话题,“上官先生,你虽是儒商,但和我们刘助理比起来,我看还差着老大一截,话说回来,我们都老了,你看,那儿还有一个刘总,人家开银行呢,生意在省城做的呱呱叫,最近又到我们市上开了一家,李小龙就给刘总打工呢!艳玲,你说,是不是啊?”

    “哎呀,干嘛拿我说事情!”刘艳玲笑着跳起来,“你们说的事儿,我不懂,也不想懂,我都等饿了,我去催催袁丽华!”

    “你不说,我都忘了!”刘佩红一扯梁金龙的衣服,“咱们有几瓶好酒呢,魏叔叔来了,应该拿出来,你帮我到小白楼去拿!”

    梁金龙正压抑的透不过起来,立即领会了刘佩红的意思,跟上刘佩红出了餐厅。

    室外晚风送爽,梁金龙长出一口气!

    “怎么回事儿啊?都来的什么人啊,感情是鼓动你造反的,刘书记怎么啦?”

    “我们那儿,多年来就是这样,听风就是雨,逮着一点风声就会掀起滔天大浪,为着各自的利益斗得你死我活,你可能怎么都想不到,一切都因提拔韩婷婷而起,”梁金龙面对刘佩红,说起话来无拘无束,“这帮人看我提拔韩婷婷,就说我攀上了张书记,然后满城风雨,说我看刘书记要倒台,改换门庭。这场风暴是蒋友仁掀起来的,符延河那个藏传密宗度假山庄里,活佛闻声而逃,一手培养活佛的党校校长窦烈山被省上约谈,在山庄集资的柳子明,哦,就是那个卖电池厂给符延河的那个广东佬,被抓了,说是利用邪教骗取钱财!风声都传到矿山了,魏局听到后,就说这是蒋友仁害我,带上帮手来会所了,可能他们商量过了,认为刘出事儿了,对我未必不是好事儿,我巴结张书记做了就做了!”

    “啊?”刘佩红越听越觉得离奇,“这帮人这么闹腾?不对,不对,不像啊!”

    “这些事儿都是刘书记走了以后发生的,因我而起,我苦于无法解释!而魏局带一帮人来了,还带了上官凤林,那都是有所图的!这赵志发,闵伟光是魏局的铁杆儿马仔,就像当年的我!上官凤林怎么这么快就和魏局的交情到了这一步?刘书记把我和他在北京的事儿都告诉了上官凤林,按说,也算信得过他------”

    “你别急,别急,”刘佩红意思是让梁金龙停下来,她心思活,看出了问题,“符延河那个藏传密宗度假山庄,省上是知道的,他刚来的时候,省上还专人安排接待呢!再说了,窦烈山被省上约谈,这不是你们市能决定的,前面举到天上,后面又拿人,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符延河他老子死了!势力平衡的天平倾斜了!刘锦辉要出事儿,也许是真的!”

    “那儿的话!”梁金龙本能的反驳。

    “你呀,一点儿敏感度都没有!”刘佩红点点头,“也难怪,蒋友仁、魏平均都看出来了,上官枫林也看出来了,你以为这些人凭空造反?那不是找死!巴彦的藏传密宗从生命科学变成邪教,这不是一般人能得出的结论!越往上,越不会看着钱,他们看什么?不就是排队划线?符家老人已死,他那条线上的人现在做鸟兽散了,原来和他们不对付的,拿什么反对、进而否定符家?政治上否定他,有什么比临老丧失共产主义信仰,迷信邪教更方便?你还别说,我们省城,这一段儿也是,郑尚琴一下子人仿佛年轻了好多,听说省长那条线儿上的人很得意呢!省委书记都一周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脸了!这对我家老爷子,兴许是好事儿!”

    “那我得告诉刘书记!”梁金龙说着就要掏手机。

    “你着什么急?这些话儿还用你告诉刘锦辉?”刘佩红笑了,“他比你政治上老练多了,说不定在北京早就到处活动呢!如果有人追究,支持和传播邪教,这罪名儿,可不是好玩儿的!不过话讲回来,上官枫林说的在理,你的付出,买,也买两个副市长了,可见你心里有刘锦辉,人家心里未必就有你!”

    “我在北京花钱,难道是为了卖官?”梁金龙诧异的望着刘佩红,“给本市争取项目,花多少都值,我是想说,现在,很难见到刘书记这样为建设地方卖力的好官了!他为了项目,还在酒吧给人拉皮条呢!”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刘佩红双手放在梁金龙肩上,“这个时候,你帮不上刘锦辉什么忙,瞎头胀脑的,没准儿添乱!我是说,事情都不一定,我们等等看!”

    “那我提拔韩婷婷的事儿,刘书记知道了,会怎么想?”

    “所以更得等等看,”刘佩红明确的说,“你是怎么样的人,刘锦辉有自己的判断,你解释,那是画蛇添足!他知道你不太在政府呆,不会结党营私,见风使舵!他好着,你没有事儿,他倒了,正好,你借这件事,和他划清了界限,你还没有事儿!”

    “那,餐厅一帮人呢?”梁金龙头痛。

    “一句话,让大家沉住气!”刘佩红笑了,“走吧,和我去吧台拿酒,咱们那尔,哪儿有什么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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