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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正面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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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被暗卫一丝不落地传到沐清漪耳中,她只是微微一笑,毫不放在心上。

    反正她现在也是有了婚约的人了,此事传得再凶,也流不到府外去,那么于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既然如此,她还在乎个什么劲!

    秋姨娘第二日醒了过来,沐清漪得到消息后就前去探望。

    矅秋见那走进来的少女,脚步沉稳、面容恬淡,便知道落棋已经被换走了。

    再高超的易容术也只是给人描上了一层相似的画皮,真正的血肉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模仿地来的。

    鸣琴扮沐清漪能够扮到七成像,因为她戏子的身份及经验,到了落棋这里,应该只有五成,这五成已经足以骗过大部分的人。

    “大娘来了。”她的眼神也不如看向落棋时那般柔软,带着淡淡的疏离与客气。

    沐清漪自是不在意的。

    她面上带着一抹歉疚,“姨娘受苦了。”

    秋姨娘勉强笑了笑,面容苍白,显得愈发虚弱,“是我不小心,连累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尚未满三个月的胎儿,生下来只是一滩拳头大小的血肉,发生在哪个女人身上,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而秋姨娘在昨晚就已耗尽力气,此刻面上的表情无喜无悲,似极悲后的万念俱灰,让人看了忍不住忧心。

    “姨娘来日方长,总会再有的。您一定要养好身子。”沐清漪知道自己的言语很苍白,然而除了说些安慰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幸好,小苏氏不久之后就到了。

    难得的,沐苏氏被人用软轿抬着,先去正屋给老太太请了安,亲自走了偏房一趟。

    “到底是老爷的子嗣,你也受苦了。”沐清漪退到一侧,看着沐苏氏猫哭耗子假慈悲,心里怒火燎原。

    沐苏氏在床上养了些日子,神色不如初时那般萎靡,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有问沐清漪的罪,而是看着秋姨娘道,“我已命丫头去看了,那石台子有些松动,可你也太不小心了,都是有身子的人,怎么还吵吵嚷嚷要去摘荷花,就是要摘,也该叫个丫头!”

    沐苏氏的意思竟是不打算追究了?沐清漪微感讶然。

    秋姨娘坐在床上,用薄被裹着身子,低垂着眼睑,“当时两个丫头被遣去拿瓜果和杌子,妾身一时兴起,疏忽了,说来也是妾身的错,累了老爷的子嗣,还请夫人责罚。”

    “什么责罚不责罚的,你都病成这样躺床上的,难不成我还能把你拉出去打一顿?”虽然沐苏氏是以打趣的口吻说的,但沐清漪相信,如果可以,她指不定就那么做了。

    秋姨娘低着头,不再说话,没过多久,一颗豆大的泪珠,“啪嗒”一声,滴在了她放在被子外面,绞在一起的双手手掌上。

    沐清漪适时递过去一方帕子,秋姨娘接过,胡乱擦着,嘴里道,“叫夫人看笑话了,妾身心里实在难受。”

    “同是女人,我岂有不明白的。”沐苏氏叹了口气。

    怪就怪男人负心薄倖,自以为多情,处处留情,最后伤了的还不是女子!

    看着沐苏氏虚伪的嘴脸,沐清漪第一次涌起一股冲动。

    她上前一步,俯身体贴地替秋姨娘掖了掖被角,状似无意地问道,“不知姨娘在屋子里养胎,怎么忽然有了兴致,想去后院观赏荷花和锦鲤?”

    秋姨娘显然愣了愣,不知沐清漪为何会这样问,沐苏氏和小苏氏却微微变了脸色。

    “是我一时兴起,想起前两日大奶奶说,外面荷花开得正好,就起了这个心思。”虽不明就里,秋姨娘还是柔顺地答了。

    沐清漪朝着她笑了笑,眼角眉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

    她们走出偏方到后院赏荷,是报给了沐太夫人知晓的,结果前些日子都好好的,一走出太夫人的视线就出了事儿,也不知太夫人此刻心里作何设想。

    沐苏氏闻言沉下了脸,小苏氏倒还算镇定。

    她从沐苏氏身后走出,侧着身子道,“前两日,儿奉母亲之命前来探望姨娘,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供认不讳,但问心无愧。

    “现在这个时节,也只有荷花开得旺!”沐苏氏没什么好声气地回了一句,牡丹已经凋谢,正是荷花迎风摇曳的时节。

    沐清漪忍不住抬起头,直视着沐苏氏的双眼,明明脸上带着笑,那眼神却很阴冷,让沐苏氏看了,心火蹭蹭往上冒。

    “想来是这池子和姨娘不对付,别人赏荷就赏荷,没见一点儿磕磕碰碰的,到了姨娘这儿,就失身掉到池子里去了!”

    沐苏氏陡然冷笑,声音刻薄而尖锐,“这还要问问你,当时你不是正在秋姨娘边上么,没看清楚她究竟是怎样掉下去的?”

    “太太息怒!”眼见二人就要捅破那层窗户纸,相互指责对方的过错,秋姨娘连忙出声圆场,“是妾身贪玩,想踩着石台子摘荷花,才会失足掉到池子里。”

    沐清漪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是在质问谁,“那石板又怎会无缘无故地松动?”

    沐苏氏端坐于椅上,含笑看着她,声音平静,带着危险的气息,“依大娘看来,那石板倒是为何会松动?”

    “自然是有人动了手脚!”

    此话一出,不仅秋姨娘目瞪口呆,连小苏氏都有一瞬间地愣神。

    “既然是有人,你倒是说说,是哪个人?”沐苏氏反倒被激起了兴致,不慌不忙,气定神闲地问道。

    就等沐清漪开口说出一个“你”字,她就好抓住由头,安她个不敬嫡母,不孝之罪。

    沐清漪直视着沐苏氏的双眼,“此事儿又如何知道,当然要有劳太太查明真相,还姨娘一个公道!”

    真相么,自然是看守院子的婆子打理地不够上心,没发现石块松动,被撵出了府,秋姨娘的孩子回不来了,沐清漪和沐苏氏确是明目张胆地对上了。

    然而谁都没有证据,更不能定谁的罪。

    沐侍郎知道处置结果后,心里也嵌着一根刺。

    此事究竟是意外,还是嫡妻所为,或是其他因由,他已经无从得知。

    沐苏氏倒是冷笑看着他,“我再善妒,不至于容不下一个还未出生的庶出子女,你领进府里的那位,这些年来,我可有动过她一丝一毫?”

    沐侍郎哑然,沐清漪这些年虽不受沐苏氏待见,但却是衣食无忧,也未受到沐苏氏丝毫虐待。

    沐太夫人先前那股保胎的热乎劲儿随着秋姨娘的落胎彻底沉寂下去,她仍旧将秋姨娘留在秋禧堂做月子,每日待在佛堂的时间却愈发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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