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于是，在乔叶的远程谋划下，木头人苏大彪得以顺利“出逃”，有惊无险地被抬上了改装的商务大轿车，在L区高速口又接上的那两个女子一个叫小云，是阿五的女朋友，目前在益城中医院工作，我们前面介绍过，不再多说。另一个女孩叫李怡，也是在中医院做护士，在林芙蓉的妈妈岳亚芳手底下做事，林芙蓉和她不仅认识而且交情不错。

    高速上的事情，除了风驰电掣和固定时间的联络之外，就是两个护士精心的护理维持这苏大彪的各种生命指数，还好一切正常，也一路顺风。

    而益城人民医院此刻却如同开了锅一般，外科和内科你来我往理论个不停。但内科的人竟然败下阵来了，原因就是内科都是些留守人员，精兵强将还都在手术室呢。

    这些值班的内科大夫和护士都胆战心惊的，因为他们不知道一向以严厉著称的姚克立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一个怎样的反应呢？火冒三丈那是肯定的了，但会不会一生气就把他们给开了呢？那也不是不可能，以他的权威和霸气这样做是轻而易举的。

    唉，自认倒霉吧，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一档子蹊跷事呢？但愿结果不会太坏。他们唯有暗地里默念祈祷。

    手术一直进行了十个小时才结束，这台手术是新手术，而且难度颇大，不是那么容易。所有人从手术室里出来后，脸上都写满疲倦，姚克立更有些心力交瘁的样子。手术的结果应该说是不好也不坏，效果还有待观察，但没有手术前预料的那样良好的效果是肯定的了。

    姚克立一个人慢慢地回到了办公室，关上门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只是一个人静心、瞑目休息，这是他一贯的休息方式。

    “咚咚，咚咚。”门外是谁在敲门，搅乱了他的心扉。姚克立极不情愿地抬起头，望了望门，没有作声。这个人如果识相的话，就会走开了。

    果然等了有一分钟左右，敲门声没有再响起。姚克立重新伏案闭目养神，但心绪已不似刚才那般宁静了。

    “咚咚，咚咚，咚咚。”接连又是几声敲门声，声音比刚才要大，节奏也急促一些。

    “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固执，这么执拗呢，不知道自己刚刚做完手术吗？”姚克立心下有些小小的恼怒的样子，但他没有发作，虽然很劳累，虽然极不情愿，但多年来养成的良好的修养促使他站起身来，去把门打开。

    是医生老刘和护士李淑芬。他们怎么还没有下班吗？看着他们面目有些紧张，有些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医生老刘是科里的老医生了，但医术一直不咋样，属于那种怎么教怎么练都不出手的那种人，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只是一个普通医生而已，差不多白白瞎混了三十年吧。好在他自己能想得开，每天倒是过得自得其乐的样子。

    “你们两个有什么急事吗？有就进来说，没有就等会再说，我还要休息。”姚克立不客气地说道。

    “主任，是有点紧急重要的事情……”李淑芬低低地说道。老刘倒是默不作声。

    “那就赶紧进来吧，别再站在那里了。”姚克立边说边把他两个让进了屋子里，让他们在沙发上坐下。但是，两个人像是犯错了小学生一样，低着头，捏着手指头，就是不肯坐下。姚克立也不再勉强，由着他们了。这会儿他可提不起精神来给他们上政治课，盼着他们做说完，早退出去，自己好不受打扰地美美地小憩一阵。

    “说呀，”等了一会两个人还是没有动静，姚克立有些恼了，这是干啥呢，来了只站着不说话，奥，来我这里卖秫秸来了，我可不吃这一套，“要说就赶紧立马儿说，不说就先出去，不要打扰我休息！”姚克立加重了语气说道。

    “小李，李，我嘴笨，还是你来说吧。”老刘说这话的时候双眼仍是盯着皮鞋尖儿，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是这样，主任，我们没有做好，请你责罚我们吧……”说着说着，李淑芬竟然涕泪皆下开了。

    “这是怎么啦，怎么还哭开了？莫不是老刘欺负你了不成？你大胆说，我给你做主。”姚克立边说，便从桌子上拿了纸巾递给李淑芬。

    “欺负她？我哪敢呢！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呀。”老刘医生说道。

    “嗨，那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你们可要把我给急死了。”姚克立说道。

    “是这样的，我们，我们把病人给弄丢了。”李淑芬嗫嚅着说道。

    “什么，什么？哪个病人？是ICU的吗？”姚克立闻听之后像是被闪电电着了一般一下子几乎要跳起来。

    “就是，就是那个，那个苏，苏，叫苏大彪的吧。”李淑芬低头抽泣着说道。

    “什么？苏大彪不见了？”姚克立睁大了眼睛，不相信地看着两个人说道。

    “嗯”李淑芬的声音几乎自己都听不到。

    “什么时候？就是我做手术的时候吗？多长时间了？”姚克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比较平静地问道。

    “具体是什么时间我们也没注意，我们是中午的时候发觉不对劲的。”或许是受了姚克立平静语气的影响，李淑芬比较顺溜地说道。

    “老刘你一直在门诊上吗？”姚克立问道。

    “恩，我一直在坐诊，等小李告诉我的时候，我就赶紧过来和他们交涉……”老刘说道。

    “和他们？他们是谁？”虽然心里万分着急，但他不得不平静地问道。

    “是外科，外科的一个重病号不知怎么住进了我们的ICU，而我们的那个病人，就是叫苏大彪的，不知怎么就不见了。”老刘说道。

    “也就是说”姚克立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停停走走，“也就是说苏大彪从不见到现在至少有7个小时了？”

    “恩，只多不少。”老刘说道。

    “全院上下都找遍了吗？”姚克立停下脚步扭头问道。

    “全找遍了，没有。”李淑芬说道。

    “你把你们知道的情况详细地和我说说。”姚克立说道。

    “是这样的，我们中午发现病人好像不对劲，化验的项目也不对劲……”李淑芬详细地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中间还夹杂着不断地自责、愧疚。

    “好了，没有了？”姚克立问道。

    “恩，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李淑芬说道。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三个人都不再说话，默默地想着。

    “主任，该怎么办呢？要不要报警？”过了好一会老刘才打破沉默。

    “院长他们知道了吗？”姚克立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没敢告诉他，除了咱科和外科的人知道这件事外，别的人不知道。”老刘说道。

    “不能报警，也先不要告诉院长。院长那儿我自会交待。好了，我知道这件事了，忙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姚克立温和地说道。

    老刘和李淑芬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姚克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主任，主任，我们知道错了，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不要不要我们了。”李淑芬一边哀求，一边掉着眼里。

    “嗨，你这是哪里的话，我是叫你们回去休息，现在不是早就下班了，明天还要工作呢。”姚克立说道。

    “那你不怪我们吗？”两个人抬起头异口同声地说道。

    “怪你们有什么用？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是由不得人的事情，随他去吧。”姚克立深深的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