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到，冰冷的脸，玉叔出现在帐篷跟前。

    “出发！”

    从不废话，这个冷到骨子里的男人，一如术法空间里那一缕千年幽魂。

    很快，四个火把犹如鬼火晃曳，在山顶上悠悠前行着。

    火光映照下，我跟杜菲的脸色，比起即将赴刑场的人，好不到那里去。

    我舅舅依旧是眉开眼笑，或许，诚如他所说，那张白色面具，才是他最向往，最希望看到的东西。

    只不过，这白色面具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真是他所说的，黑白无常？

    山涧流水渐远，天空繁星点点，这只不过是个寻常的夜晚，可是对我来说，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或者说，这可能是个永眠之夜。

    走了一段路之后，参天大木盘根错节，夜枭凄泣，四周仿佛是进入了永夜，黑暗中，似乎蹲伏着远古巨兽，正静静看着我们，只待机会一现，便将吞噬……

    毫无忌讳，玉叔直接停下脚步，折身翻开包，找出一套宽大衣物，白色。

    我捂住杜菲的眼睛，却不知她有没有偷看，可眼前的一切如梦如幻，玉叔的背后，竟是纹上了那古老的文字，神圣，神秘，肃穆。

    白袍加身，除了脸上没有面具，错觉之下，我一度以为那术法空间里的男子，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就连我舅舅也是有些错愕了，“老玉，你这是要干吗？”

    他或许还没有我清楚，至少我在术法空间里见到过如此打扮。

    “祭袍！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从现在起，一切听我的！”

    玉叔的话冷冰冰，手中那把开山刀，更是冰冷入骨，此刻的他，俨然就是一尊死神，或者说，就是传说中的勾魂无常，白无常。

    我们仨人无人吱声，不知我舅舅此时如何作想，我则是觉得自己和杜菲一样，成了木偶。

    命运被掌控的木偶……

    这张冰冷的脸，眼神却是开始变得狂热，那是一种有着近乎疯狂般虔诚的信徒的眼神，他的祖辈守护了千年的秘密，终于在这一刻，由他来掀开这层面纱，我这个外人甚至都能理解他的感受……

    在玉叔的带领之下，穿过那参天巨木比比皆是的林子，没多久，便看到一座山丘，火光映照下，我看到一个山洞，确切来说，是个山隙。

    一路无言，我跟杜菲如履薄冰，我舅舅则是一脸期待，只有前头的玉叔，似乎在压抑内心的狂热，跟个疯狂前的使徒一般。

    进入山隙之后，倒也不是悬崖峭壁，钟乳悬锥，反倒是岩壁上长满了苔藓，看情况这里终日潮湿，本身就不大正常……

    里头起初空间很小，估摸着也就够两人并行穿行，之后越走越宽，再之后穿过一个洞口，眼前出现一道巨墙，乃人工开凿而成。

    “哈哈……”

    一道朗声大笑，跟前头这个冰冷之人并不符合，一转身，他取出那个貔貅雕像，一番摸索之后，似乎是找到一个凹槽，一按进去。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之后，巨墙缓缓打开，一股闷流袭来，让我和杜菲不由自主地咳嗽了几声，煞是难闻。

    玉叔这下难掩激动，一招手，示意我们三个先进去，大概是为了谨慎起见。

    等我们三人进去之后，他才随之进来。

    火光找不到尽头，说明这里头大到无法想象，周围零零星星地有着类似石阵的东西，看着不像是天然形成，这里头枝蔓藤条不多，抬头一看，上头透下点点星光，似乎有着类似一线天的山缝，四周回荡着我们的脚步声，回声缭绕，可见这里头极大。

    一路前行，等玉叔再次停下脚步的时候，眼前赫然出现一座天塔，等眼睛适应了光想，再一细看，我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而杜菲毕竟是女孩子，当场就失声惊呼了一声。

    火光摇曳之下，只见这座天塔通体森白，塔身上下竟是由无数朽骨构造而成，无数的骷髅面向我们，那黑漆漆的窟窿，就像是在锁定我们，恐怖之中透着丝丝邪戾。

    是谁如此暴戾，用万千魂灵建造了此塔，是谁拥有如此的气魄，竟是埋葬了如此之多的性命，以此来为自己陪葬。

    不用问玉叔，我自己便找到了答案。

    因为我看到，这天塔的顶端，有一口黑色的棺材……

    此时玉叔将开山刀丢在一旁，叩拜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魔怔，很快他便起身，掏出那块布头，跟个老学究一样，细细看着上面的符文，不知是在研究着什么。

    “老玉，这…这便是那祭台了吧？”我舅舅从未如此激动，声音有些发抖，这还是在极度压抑之下的反应。

    显然，从他之前跟我所说的话里头，塔顶的那口棺材里头，所躺着的人便是那古萨满国的公主了，而此人脸上很有可能就戴着那张白色面具。

    他朝思暮想的白色面具，虽然我并不知道这白色面具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不知此刻杜菲是什么心思，我则是心潮澎湃，复杂无比，既想着怎么逃出玉叔的控制，又不由得好奇玉叔接下来会怎么做。

    难道在一场祭祀仪式之后，这棺材里头的人，真能复活？

    布头一收，火把一燃，尘归尘，土归土，玉叔竟是将那布头给烧了，随后往空中一扔，“原来如此！”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当他将开山刀提起来，步步趋近我和杜菲的时候，我多少猜到了什么。

    果然，玉叔悠悠开口，“祭祀，须得童子童女之血，以血灌注塔身，万魂哀泣之时，便是我祖上主人的重生之际！”

    我舅舅微微点头，侧在一旁，目光狂热，此时的我，俨然只是一个牺牲品，一个祭品，什么外甥，什么亲情，在这种已经入了魔道的人眼里，跟玉叔一样，根本就没有想过。

    这祭祀仪式果然简单暴力，而一切跟我的预料相差无几，我跟杜菲肯定是祭祀仪式的一环，只不过比想象中要惨烈一些。

    此时杜菲丝丝靠在我身边，脸色跟白纸一样，毕竟是女孩子，面对此刻已经跟魔头侩子手一般的玉叔，本能的害怕之下，除了躲在我背后，已然是绝望到连惊呼都忘了。

    “老舅，你就不担心我和杜菲成为刀下鬼后，下一个就是你？！”死亡的气息在空中弥漫着，这几乎是我最后的希望。

    如果我舅舅能回心转意，或许合我们三人之力，还有希望杀死玉叔，逃离这千年死亡祭台之处。

    可惜，我舅舅只是冷笑一声，随后独自往祭台的方向走了几步，仰着头看着这座万骨头祭塔，就像是在欣赏一件无上杰作，至于我跟杜菲的生死，他已经是不当回事。

    逃！

    我唯一的念头，在本能的驱使之下，只剩这个了。

    转眼之间，我拉着杜菲，疯狂地转身就逃，已经是无奈之中的无奈，没有别的想法。

    噗嗤！

    背后一凉，麻麻的，并没有那么痛，但我已经是倒下，而杜菲在惯性之下，跟我几乎同时倒地，回头一看，玉叔依旧是一脸冰色，手中的刀尖烫着鲜血……

    既然你不是正常人，那就姑且一试吧，万念俱灰之下，我掏出那块鬼面玉，忍痛咬破舌尖，这下不再是混着唾沫和血沫子，而是结结实实的一大口血，在这种危急之下，并没有之前的那么困难。

    鬼面玉被我喷上舌尖鲜血之后，我拼出最后的力气，往玉叔砸去。

    只不过这一切果然是徒劳的，玉叔轻描淡写的一侧身，那鬼面玉就朝祭台的方向滚去，在地面上摩擦碰撞，发出了脆响，也不知有没有碎掉。

    而这时候，玉叔嘴角一扬，提着刀尖淌血的开山刀，已近走到了我和杜菲跟前，手一抬，就将手起刀落……

    绝望之下，我所能做的就是将身体护住杜菲，手紧紧地攥住她的手，她的手在发抖，满是湿汗。

    就在这时，那塔身不知为何，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转眼间，万魂哀泣之声爆发而出，震耳欲聋，在空间里回荡，无比震撼人心，连玉叔也是脸色一变，情不自禁地回头。

    也许就连他也是想不到这祭台会发生这样的突变，骇然的是，突变不仅如此。

    万魂哭泣不止，远头的岩壁猛地喷出道道火舌，不知是触动了机关还是怎么回事，那岩壁呼呼喷射出火焰的越来越猛，大有将整个塔身吞没的趋势。

    “老玉，祭祀仪式看清况不对！”我舅舅大喊了一声，身子慢慢后退，声调已经是有些颤抖。

    玉叔似乎也是猜到了什么，只不过他并没有回应我舅舅的话，转头过来，并没有被这大火燃烧之势给镇住，依旧是提着刀朝我们走来。

    这水文只有他能真正看懂，我不知道他此时是怎么想的，或许答案只有这冰冷的人自己最清楚。

    果然，大火渐渐烧到了塔身，万魂哭泣的骇然一幕依旧持续着，可那渐渐淹没在火势之中的万骨天塔却是纹丝不动，并没有坍塌的迹象。

    空间渐渐灼热起来，由于火势很猛，远处的岩壁变得清晰可见，我看到四周的岩壁之上赫然画着图形，似乎是很多幅壁画，但内容我却是看不懂。

    可玉叔的刀依旧是没能落下，因为此时岩壁的火舌机关估计是关闭了，但四周开始回荡出巨大水流流动的声音，仿佛就是在岩壁的背后，有千万吨水流在涌动着，那声音甚至盖过了万魂哭泣的声音。

    渐渐的，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大，这下玉叔终于是不再淡定，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了他的犹豫和不解。

    “快撤！老玉，应该是鬼面玉里头的东西起了作用，另外一个鬼面玉就在水库之下的九魂棺里，那里头除了太阴太岁，还有那该死的老麻子……”

    后面的话，根本就听不清楚，因为此时整个空间已经被巨大的水流声所掩盖，就像是山洪暴发的咆哮、肆虐，很快，一切都来不及了……

    所有人都僵住了，包括冷面如霜的玉叔。

    只见千万吨水从岩壁后头激射涌出，眨眼间的功夫，已经在我们的头顶翻涌而来，这场景就像是末日来临一般……

    最后的印象是那万骨祭塔缓缓倒塌，那口黑色棺材在水流之中打着旋儿……

    一片惊呼大喊之中，我只觉得身体被巨大的力量给往前推着，紧跟着眼前一片昏暗，身体不由自主地打着转，就像是在空中腾飞一般，意识渐渐模糊，然后渐渐的只觉得身体一直往下沉着，像是掉入了无底洞一般，也不知下沉了多久，眼前一片漆黑，随后记忆便定格了……

    再睁开眼时，不知是梦是幻，我只看到一片蒙蒙的华光，我舅舅和玉叔还有杜菲三人在空中慢慢漂浮着，全都进入了昏迷不醒的状态，我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以为我们四人都已经死了。

    这时，一道无形的力量将我吸附过去，定睛一看，力量的源泉之处，正是那口黑色的棺材。

    人至，棺开。

    棺材里头躺着一个尸身，凤冠霞帔，凤冠上白色的珠子粒粒圆润饱满，正绽放着耀人的华彩，而此人脸上正是戴着一个面具，一如术法空间里所见的那种，只不过这个要更加精致一些，也要更加小巧一些，上头画着的是金纹。

    恐惧攥住我的内心，我惊骇的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浑身发着颤，可那股力量并没有消失，慢慢的，我距离这面具之人不过一尺的距离，却也就这么悬浮在上头，这一刻，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死后的世界？术法空间？梦境？

    这时底下传来动静，我下意识低头一看，两个人影就站在我的底下，正仰着头看着我，或者说是这口黑棺。

    很快，他们匍匐跪拜，口中的念辞几乎一致，我听不大清楚，就觉得像是远古的梵音，也像是寺庙里的诵经。

    就在我像看清楚这两人的面目时，棺材里的尸身有了细微的动作，那面具竟是缓缓往一旁滑落。

    只看到一抹泪滴慢慢沿着这人的眼角流下，眼睛一睁，亮如星辰……

    随后我来不及惊呼，一双纤纤玉手，将我抱住，我的身体在缓缓下坠，落到了棺材之中，然后棺盖蓦地一盖，我的脑子里定格住两个字。

    杜雪……

    ……

    “如果我睡死了怎么办？”

    “那你就跟她一样了。”

    这还是我亲妈吗？

    睁眼一看，屋外坝子上吃饭的男人，依旧是热得露着光膀子，我手里拿着鼓槌，正敲着鼓。

    表叔家香火缭绕，那枯燥的诵经声让我昏昏欲睡，难道这是梦？

    这时候，那主坛道士朝走过来，“你刚刚是不是看见我袖子中的镜子了？”

    我压住心头无边的困惑，讪讪地开口，声音小到几乎只有我听得见，“这是术法空间？”

    说话的时候我四顾一看，婶子的棺材就搁放在一头，恍若隔世……

    “你是不是从镜子里看见了什么？”这主坛道士皱了皱眉头，显然是觉得我有点不正常。

    我抬头看着他，这一刹那，我竟是有些欣喜，难道说之前的一切只是个梦？

    那么杜雪……

    我傻笑着，有点想哭的冲动，可心头又是发酸，又是发堵，却愣是哭不出来，也不管哪主坛道士是如何看待我，我疯了一般跑过去，跑到供桌的前头。

    这一刻，我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来到了深渊旁边，往前一步是失而复得，往后一步则有可能是一无所有，永远沦陷进无边的黑暗……

    “小宇，你怎么了？”

    外头吃饭的我妈和表叔都赶了进来，不知是不是主坛道士看出了我行为有点异常还是什么，估计是招呼着我妈他们进来了。

    我没有回应，我害怕，我非常害怕，害怕这一切只不过是那棺材里的神女搞得鬼，害怕打开了这块布，看到的依然是那个偷吃供果的女鬼，那这一切就只是个轮回，或者说是梦魇。

    手一直哆嗦着，我妈和我表叔的声音若隐若现的，飘渺的令我的心脏快到几乎令我昏厥。

    闭着眼睛，我将那盖住桌子的布给掀起来，久久不敢睁开眼睛。

    尔后，我听到小孩子的嬉笑声，甚至我能感觉到几个小胳膊小腿撞到我身上的触感……

    我的泪角无声泪下，温热，滚烫……

    这一切终究不是梦，那之前的呢？杜雪呢？我舅舅呢？瞎老头呢？玉叔呢……

    很快，一双长着老茧的手拉着我的手，“小宇，跟妈回去，你精神不大好！”

    我哭着点点头，在我表叔还有那几个道士的错愕眼神中走出了灵棚。

    回到我的卧室之后，我就这么躺着，看着天花板，脑子时而混乱，时而空白，想的最多的就是杜雪那双亮如星辰的眸子，还有杜菲那火辣的性子，以及这之前的种种。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黄粱一梦？

    我起身，蒙蒙然地就走出卧室，我妈守在客厅，“好好睡着，哪都别去，那道士说了，你最近身子弱，怕是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我妈正剥着花生，眼里满是心疼和慈祥。

    我淡淡说道，“妈，我没事，做恶梦罢了。”

    话一说完，我就跑了出去，身后传来我妈满是担心的声音，“死小子，你干嘛去？”

    “牛角山！”这一次，我没有撒谎。

    ……

    我开着跟阿财他爸借来的摩托，阿财还是在庙宫里坐禁，一切都如此熟悉，甚至路过小老太家门口的时候，我还是不敢停车，小心地压下那份冲动，只担心着我又再次看到那被绿色气息裹着的小老太。

    到了牛角山之后，一切跟之前的并没有不同，摩托开到杜雪家的门口，我将车脚一打，竟是不敢进去，心里头涌上无尽的心思，这一刻我甚至想直接掉头离开……

    万一我进去，看到的并不是我想要的，那该如何？

    门口并没有那熟悉的红色车子，我在外头煎熬了一会，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敲了敲门。

    手心早已是湿透，心脏怦怦直跳，嘴唇干的我一直舔着，我甚至像触电一般想起我身上会不会还有那块鬼面玉，但我却是死活忍住，没敢往兜里伸手。

    但愿那只是手机，并不是鬼面玉带来的突起摩擦感，我不敢再想，敲了几下门，整个人几乎僵住了，几乎就想掉头开车回去。

    可就在这时，里头传来了脚步声。

    我不禁倒抽了着凉气，脚步定在那里，全身流过一股寒流，咬着牙，却还是忍不住牙床上下打架着，心脏狠狠地抽动着……

    蓦地，我害怕了，我无比惊慌，我惊慌失措，我也不知怎么地，脑子一抽，跟个做贼心虚的人一样，转身就跑到摩托车一旁，而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小宇，如果你听话，老舅会将你脑子中的这些记忆给抹掉……”

    耳畔回荡着我舅舅的话，跟魔音一样，挥之不去，甚至我加大了油门，轰鸣的摩托发动机都无法掩盖住这声音。

    摩托飞快的奔驰着，我不敢回头，但我知道背后肯定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看着我这个冒冒失失的人。

    只不过我不知道这双眼睛，究竟是亮如星辰，抑或是刁蛮蕴怒，又或者只是墨镜后根本看不清的眼神……

    如果能重来，不必相识又何妨，可我真的甘心吗？

    我胆怯，我害怕，但不代表着我甘心。

    所以，摩托车开到小老太家门口附近时，我停下了。

    我甚至担心，自己下一秒会看到那个伊人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棉布，正笑颜如花地看着我，那对眸子就像是两汪清泉，可以让我这个心如沙漠的人，不顾一切地陷进去。

    终于，我走到了小老太家的门口！

    淡淡的烧烟味扑鼻而来，那是山上铺满地的枯叶子燃烧后的味道，在白坡村已经很久没有闻到了，家家都是电磁炉。

    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院子里走动着，并没有那什么绿色的气息，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太在忙着烧柴做饭，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阿婆，我来帮你吧。”

    小老太停住，无牙干瘪的嘴一笑，声音沙哑，“小宇，你好久没来了…阿财和小莉呢，他们也好久没来看阿婆了。”

    我抹了一把眼泪，帮她抱起枯叶子，走进了那破败简陋的小厨房。

    等帮她将火势点到很旺的时候，我钻出小厨房，正想跟她说些关心的话，此时我看到她浑浊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红，老人多愁善感，我心头也是有些发酸，话便吞了回去。

    终究只是一场梦罢了……

    “阿婆，我回去看看家里头有没有干豆腐，回头给你带些，有空我会叫上阿财和莉莉一起来看你。”

    这一刻，我的心有些被抽空的感觉，或许，这世上并没有杜雪这个人吧……

    晚上一个人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翻手机，不知何时手机上有一个语音短信，号码是个陌生的号。

    “我的主人不会为凡人流眼泪……你是例外！”

    声音飘渺空灵，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