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刚看了看我，李一男的眼神也闻之一变。显然，他们都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过来的。

    但是对方很狡猾，每次通话都不超过一分钟，即便用技术定位也找不到通话的来源位置。张刚见我挂了电话，立即问我，是不是他？

    我点了点头。

    张刚又问，他说了什么？

    我反问张刚，之前说将那五个女人的合影等报纸，向外公布，有没有效果？

    这件事具体是田宁在负责，听我查问这事。田宁有些无奈，说，直到现在什么效果都没有。上级要求，不要让社会形成恐慌气氛，所以没有提命案，只是说寻人。所以至今没有什么消息。

    李一男补充说，把照片对外公布，变被动为主动，是没有错的。但我们疏忽了一个细节。就是……

    他说话欲言又止，抬头看了看张刚。我知道这小子聪明，一定是有什么话，碍于领导的面子，不好说。

    为了解除李一男的后顾之忧，我主动说，刚才凶手打电话来，很嚣张。明确说我之前差点儿抓到他，让我继续努力。还挑衅放肆地说，让我猜猜谁是第四个女人！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变得沉默了。本来就不轻松的氛围，瞬间又变得更加沉重。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如果再出命案，社会舆论会变成什么样。对上级也无法交代。

    果然，最先表态的是老徐。他说，可不能再出命案了，连着三条人命，我对领导已经无法交代了，要是再出一个命案，我和张刚，都别干了！

    张刚最近也慌了，张秀的逃走，对他打击很大。可他也似乎情势了对手的智商。从凶手杀了辛萌萌的当晚，还能带着张秀回到辛萌萌的住处过夜，可见此人的心理素质是十分好的，而且智商高的不是一般。

    张秀对李一男说，你有什么好的意见或者建议就直接说吧。

    李一男这才送了口气，大着胆子说，我们之前寻找照片上的女人是正确的，这个思路没有错。但是大家想想，谁又会自己站出来呢？这种事，很明显，有可能这照片上的五个女人都和某个男人有一腿，而且这件事和命案相关。一个正常女人，谁会自己出来搅这趟浑水？

    不得不说，李一男的分析是十分正确的。这无异于让人站出来，承认自己滥交，而且很有可能和杀人凶手有关。

    老徐好像急切地想知道有没有办法，不等老徐开口，李一男接着说，我们要让别人把这几个女人指认出来。所以，我建议用悬赏的寻人启事，谁认识照片上的女人，提供线索，就给钱。

    这是个好主意。凶手很猖狂，从给我打电话的情况来看，他是又要下手了。现在没办法主动出击，用守株待兔的办法也是很好的。

    我们严密保护凶手要杀的人，等他上钩，这是现在能采取的唯一措施。

    李一男建议，再次发布公告，在凶手下手之前，找到那两个女人。然后在凶手出现的时候，将他擒获。

    张刚还是很民主的，不算是一言堂很霸道的领导。他听李一男说完，也觉得有道理，就吩咐田宁，调整了寻人启事的策略，并且增加了悬赏额度。

    也不知道这招是不是有用，但目前来看，也只有这样了。只希望在凶手下手之前，我能找到第四个女人。

    田宁按照新的策略去发布了寻人启事的公告。老徐安排部署在全城范围内密集搜寻张秀，张刚继续寻找梅花纹身，李一男则安排新增加的警力在偏僻的地方不间断地巡逻。争取全方位施压，不要给凶手任何可趁之机。

    我在回宾馆之前，建议张刚，继续在华景身上挖一点东西。

    其实在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华景算是白道和黑道之间的人，他是个小偷小摸，对于那些乌七八糟的人是比较熟悉的。张刚在第一轮排查的时候，就没有在纹身店里找到什么线索。现在，华景承认了，辛萌萌和张秀的纹身是他干的。

    但是冷紫陌和刘畅，身上也有纹身啊。这些女人身上都有纹身。那么照片合影五个女人，加张秀是六个女人。张秀和辛萌萌的纹身是华景搞的，那另外四个呢？

    何况还有班长照片上那个男人的纹身，一共七个人。另外五个人的纹身呢？什么人搞的？如果能找到纹身的人，几乎就能找到最关键的人了。

    张刚听从了我的建议，说要去找华景再聊聊。

    我回到了宾馆，准备好好修习一下。

    但我一开门，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我的房间有人来过！

    我打开房门之后，发现地上扔着一个塑料袋子。

    看到地上的异物，我立即警觉了起来，没有再往进走，而是后退一步。猛敲我对面的房门。

    我的对面住着两个便衣，是张刚派来保护我的。

    两人听见动静，立即出来。我告诉他们，我房间里面有异物。

    他们立即掏出手枪，警觉地冲进了我的房间，可我的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三人，寸步到了异物跟前，才发现只是一个保鲜袋。但里面装着一部手机。

    我认得这部手机，这部手机正是之前在辛萌萌衣橱里搜出来的那部手机。本来手机是很重要的证据。但手机被我们当做物证扣押后，在让凤巢一群男人辨别那张五人合影的时候，却意外丢失了。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部手机竟然失而复得，又回来了。不过这种出现的方式却让人实在意外。

    我告诉他们二人，马上通知张刚，就说丢失的手机在我这里找到了。

    他们一时也是很茫然，只是在确定我的房间没有存在危险之后，才通知了张刚。

    张刚他们没一会儿就来了，对手机再次取证。

    王亦冰很疑惑，对我说，来的时候已经跟酒店查问过了，也调了视频，我的房间里除了搞卫生的房姐，没有任何人来过，而且楼道的视频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可疑的人。

    其实我一点都不奇怪，我指着窗户上的破洞，告诉王亦冰，你看窗户就知道了。

    窗户上有一个大洞，很明显，是把手机放进保鲜袋子里，从窗户里砸进来的。我住的楼层不高，凶手上次给我塞了恐吓信之后，肯定知道我们已经加强了戒备，这次没有再次冒险登门。而是很取巧，又很冒险地用了这个办法。

    不得不说，凶手每次的犯罪行为，都是我们思维的盲点，这才是最可怕的。

    张刚当场把手机查验了一遍，里面有一张电话卡，电话号码真好是上一次凶手阴阳怪气地打电话给我挑衅的那个号码。

    除此之外，手机已经恢复了出厂设置，里面的东西被删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了。

    张刚要着牙说，厉害！真厉害！我们到处提防，可真没想到他会来你住的地方。

    我对老徐建议说，把这部手机带回去，找个机构，或者民间的技术狂热爱好者，刷刷程序，看里面的资料是否能恢复。

    我判断，对手机刷机刷程序的结果肯定会让我们失望。这个手机之前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信息，所以凶手才会千方百计把手机弄走。现在又通过这样的方式换回来，里面的重要信息肯定都不存在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心存侥幸，希望能从中得到一点有用的价值。

    张刚点了点头，说，这个没问题，队里很多学刑事科学技术的年轻人，都比较拿手干这个。

    说话间，我们得到队里反馈的消息。按照李一男的悬赏思路，再次发布寻人启事后，得到了一个反馈，有人认识其中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既不是辛萌萌、冷紫陌和刘畅，而是活着的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