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高丽萍迈着轻盈的步伐，从别墅里走了出来。迎面吹来一阵凉风，她身上的香味很浓，扑面而来。

    田宁走到高立平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又给她看了看警官证。

    高丽萍脸色微微一变，对田宁的态度缓和了一些。

    高丽萍犹豫了一下，对安保说，看来是个误会，麻烦你们了。你们去忙吧。

    但此时带头的安保不答应，看了看李一男的枪，依然神情戒备，然后竟然给小区附近的派出所打了个电话，把情况简要说了一下。

    然后，安保对我们的态度稍微有些转变，但也是模棱两可的语气，说，为了对业主的安全负责，我通知了派出所的同志。马上就来，如果你们真的是警察，等派出所的同志来了，大家解释清楚。

    类似的情况，警察经常遇到。跟踪、卧底或者突发行动中，经常被人误会。好在派出所离这不远，应该很快就能解决问题。今天的情况就属于突发情况，我们当时出发的时候，谁都没想到进展的比较顺利，当天就能找到戒指的主人。

    所以在区伯那里打听到了情况，这才赶了过来。我们心里都有一个阴影，就是刘畅被杀的时候。我们或许只是晚了几分钟。要是再快一些，很可能那个时候就能抓住凶手！

    这也算是个失误吧！

    当得知了高丽萍的情况，我们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就怕悲剧再次发生。最重要的是，那张五人合影的照片上，就剩下高丽萍一个人了。凶手再次施暴，目标肯定是她！

    田宁一直笑声和高丽萍交流着，高丽萍从田宁手里拿过戒指的盒子，翻来覆去的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偶尔开口问几句话，声音依然娇媚，但口气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冷漠。

    派出所的同志到了，他们认识张刚。

    按照张刚的话说，混了几十年刑警，辖区几乎所有的派出所都认识我！

    误会解除，小区的安保走了。临走之前，带头的连连向我们道歉，解释说事出有因，他们也是职责在身，为了保护业主的安全，不得已才冒犯我们。

    老徐也顾不上和他们纠缠，摆摆手就让他们走了。

    派出所的人打了个招呼，礼节性地问了问，要不要提供什么支持。

    张刚说不用，也打发走了他们。

    我们几个人都进了栅栏里，高丽萍手里正拿着戒指盒发呆。

    这正是她心里犹豫和徘徊不定的时候，我说，这个戒指原来是你的？

    高丽萍点了点头。

    我又问，后来你把它送人了是吧？

    本以为高丽萍会很配合，但这次她的回答却让我很意外。

    她说，没有啊。我的戒指丢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也不知道丢到哪里了。

    终于露出了破绽，高丽萍的声音有些急促，不再像刚才那么舒缓。

    即便是戒指丢了，哪儿有连包装盒一起丢了的？何况，区伯之前的陈述，应该不会有假。

    这个案子的特殊就在于，除了老鬼和白田丽，所有的被害者，在临死之前对凶手都是十分信任的。不仅仅是信任，甚至是袒护，或者说宁愿和警察对着干，也要袒护凶手！

    种种证据，尤其是辛萌萌的两个住处、张秀租住的房间、刘畅的住处，以及王亦冰家里搜出来的那段录音，都足以证明，凶手和这些女人之间都有不可告人的男女关系。

    而这种关系，就是凶手取得被害者信任，继而让被害人袒护自己的根本原因。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细节。

    区伯之前说，高丽萍的老公是做黄金生意的，但不涉足珠宝。这几年好像在外跑其他生意。

    那就是说，高丽萍和之前被杀的几个女人，有一处不同。目前来看，这个不同之处就是高丽萍是有夫之妇！

    这一点不同，是否会影响到高丽萍和凶手的亲密程度？

    在和高丽萍对峙的期间，有个问题一直在我心里捉摸不定。高丽萍能活到现在，是因为她有钱？还是因为她深居简出？或者是因为她有老公？

    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经过高丽萍的允许，我们进去看看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不管高丽萍对凶手是否袒护，目前24小时保护高丽萍才是最为稳健的方法。

    即便是守株待兔，也能等着凶手就范。现在掌握的证据很多，但线索却几乎全部中断了。真的要我们主动出击去寻找凶手的下落，无疑就像大海捞针！

    我对高丽萍说，我们去你家里看看，可以吗？

    高丽萍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很多，到了似乎有些失态的地步。她说，当然不行！

    这个在我意料之中，但我早就想好了办法。

    我装作不在意地说，你老公知道这些情况吗？

    果然，高丽萍慌了。她肯定背着老公和凶手有男女关系，现在见我们找上门来，怕事情败露！

    高丽萍故作镇定，反问我说，知道什么？

    我故意不说清楚，含糊其辞地说，就是知道戒指，还有你和其他人的这些事啊。

    我话一说完，立即掏出手机，把她们五个人的合影调了出来，说，你们穿着泳衣的这张合影，知道吧？上面除了你，其他人全死了。

    话音未落，高丽萍吓得连连后退，说，怎么……怎么……怎么可能？不会吧？

    田宁知道我的目的，是要拿捏高丽萍的痛处，击溃她的心理防线，趁势又说，怎么不会？这件事全市闹得沸沸扬扬，你还不知道？这张照片，你老公知道不知道？

    高丽萍慌了，双手抱胸，低着头，脖颈意味在睡衣毛茸茸的领子上，说，不……不知道……

    我说，现在凶手接下来很可能就要杀你。所以我们想来保护你，并且了解一下情况。

    这次高丽萍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低声说，进去说吧。

    这座别墅的装饰不可谓不豪华，飘窗和电视墙都是整块大理石的。一楼客厅中间的吊灯，从三楼沿着盘旋楼梯直直垂吊下来，绚烂夺目。我当年去勘验天上人间第一花魁凶杀案时，被杀的天上人间头牌小姐梁玲的家里，也不过如此！

    那些灯饰，粗看上去就得几十、上百万！

    但令人奇怪的是，高丽萍的家里好像就她一个人。偌大的别墅，三四层房间，除了我们的脚步声，没有一点儿其他声音。

    田宁也注意到了，问她，就你一个人？

    高丽萍给我们没人倒了一杯水，缓缓地说，是的，就我一个人。家里空荡荡的，不过我也习惯了。这么多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问，你老公呢？

    高丽萍苦笑着说，他？呵呵，比较忙吧，很少回家。孩子也是，女儿大了，自己分开住，也是忙着自己的事情。我就一个人守着这一对生硬冷漠的混泥土、砖块、水泥，但别人却以为我享受着别墅！

    听高丽萍这么说，我心里大概有了底。

    高丽萍虽然是个有夫之妇，但其实和其他几个女人没什么区别。估计是老公在外面花天酒地，把她给冷落了。高丽萍自己独守空房，寂寞难耐，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和凶手搞上了，然后就发生了后免的事。

    不过有些意外的是，之前被杀的几个都很年轻。这高丽萍看上去却至少四十出头了啊。竟然也出轨了？

    而且我观察到凶手的身形，以及他打电话给我的声音。凶手的年纪应该不大，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

    不过也难说，高丽萍和凶手也就差个十来岁，但看上去却别有一番风味，风韵依旧。

    我一扭头，看到了一张照片，高丽萍穿得极为裸露性感，半跪在一个男人身边，照片上高丽萍美得不可方物，而她的手上正戴着那枚戒指！

    我忽然心头一亮，这张照片不就是华景当时凭借回忆素描出来的那半张照片吗？

    现在终于看到了照片的全景！

    高丽萍见我注意到了那张照片，主动开口说，警察同志，我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