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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章:马跃山回村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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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时节,地里的玉米结出了大穗,金黄黄的玉米花,散发出一股果糖的味道,剥开玉米皮,里面的玉米个个黄中带亮,风的低吟,光的拨弄,让忙碌在田间的农民总是感到困倦。
  于德志回到村里的那天,村里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的,而且都不跟他说话,一路上他觉得气氛怪怪的。回到家里他才发现自己老娘病倒了,大哥来到家里照顾老娘,嫂子和两个侄子也在屋里。大哥于德义见他回来了,二话不说拿起扫把就狠狠抽了他两下,说老娘是被于德志气的。
  他被这两下子给抽蒙了,问了大哥才知道,自己被警察带走的事情现在全村人都知道,大伙都说是他硬拽着马家三叔去赌场,还欠下了三千块的赌债,去赌场还钱的时候,被城里的警察抓了去。
  于德志听大哥说完这事,不由得破口大骂:“狗娘养的马跃山,亏我还叫他一声哥,这办的是人事吗?”他心里实在是憋屈,那天和三叔去铁门楼还账,俩人刚进屋屁股还没坐热乎,一群警察就闯了进来,说铁门楼这块聚众赌博,一上来就把他和三叔给按住了。进了局子后,不但他带去的钱被没收了,警察说还要拘留十五天。等他放出来以后,才知道三叔被拘了七天,上个星期就回村了。
  “你小子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这才进城几天,就学坏了!”
  “大哥,你得相信我啊,我是.....是被冤枉的,去赌博的是马跃山,他欠下了三千块钱,我和三叔是去帮他还债的!”于德志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大哥看看。
  于德义撇了撇嘴:“你进了城还真是学坏了,你去帮跃山还钱?你哪来的钱?三叔回来就跟我们说了,你硬拉他老人家去赌博,赢了几局还不走,非得赖在那里,然后连着输了一晚上,把裤衩子都输光了。”
  “啥?这话是三叔说的?”马跃山瞪着一双牛眼看着大哥,一脸质疑的问道。
  “三叔跟咱娘说完,咱娘就病倒了,你小子可真不让人省心!”
  “这老瘪犊子脑子让门夹了吧,我在天桥底下睡觉来着,是这老犊子和马跃山拿着我挣的钱去赌,还输了个精光,后来老犊子和小犊子被扒光了绑在铁门上,还是我给他俩弄下来的呢。”于德志跟大哥辩解着,可于德义根本不信,上去给了他一脚。
  “你小子给我闭嘴吧,咱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光了,现在全村人都在背后说咱家人,你看咱妈被你气的!”
  于德志心里不服:“你给我等着,我去找三叔让他跟大伙说清楚,让大伙知道,是谁在城里欠了赌债,光着腚被挂在铁门上!”
  “老二,你等会,你去哪啊?”
  他光着膀子跑了出去,村里面没去下地的孩子和老人看他这样,就知道出了事,一个个的跟上去,准备看热闹。他跑到马家三叔的家里才发现,老头家旁边起了一栋新房子,三叔家的大儿子马跃溪正在带着人给新房子外墙抹水泥呢。
  “马家三叔,你给我出来,你跟父老乡亲说清楚,到底是谁被扒光了腚,挂在了赌场的铁门上,怎么我回来晚了几天,这脏水就泼到了我的身上?”于德志站在门口大喊,三叔的大儿子扛着大板锹走了出来。
  “兔崽子,你喊啥?信不信我一板锹拍死你!”
  于德志上去一把抢过来铁锹,往地上一划拉,就把马跃溪给撂倒了:“去把你家的老瘪犊子给我叫出来,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不帮着我说话也就算了,还往我身上泼脏水,瞧我娘被气的,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盖房子的工人都是姓马的,看到自家的兄弟被打了,马上把于德志给围了起来:“欠了一屁股债,还敢打人?”
  “我看谁敢动手?怎么我老于家没人啊?”于德志的大哥带着村里的于姓族人过来给于德志助威,两边人骂骂咧咧的,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正当两拨人对峙的时候,里屋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喊:“马跃溪,你爸上吊了!”
  马跃溪听了,手里的板锹当啷一声就扔到了地上,摇摇晃晃的往屋里跑:“爸!你咋就这么想不开啊?”
  于德志他们跟进屋里的时候发现马家三叔已经被解了下来,老爷子脖子上一圈勒痕,眼睛发凸,舌头往外扽了出来,地上还有一滩臭烘烘的屎尿。老爷子在桌子上放了一张纸写着:我对不起于德志!
  “于德志!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爹!我今天要撕了你~~~”马跃溪红着眼睛扑了上来,于德志赶紧躲到了一边。
  “你以为你家哪来的钱盖新房子,你爹肯定是收了杨爱华的钱!”于德志嘴里喊着,于家的亲戚朋友,也护着他往外走,泵子村的两姓人家,大打出手,村委会的干部们赶紧过来劝架,这才把两家人给拉开。
  “马跃山!今天大伙都在这呢,你说,到底是谁去的赌场,欠了一屁股债。”
  马跃山的面色来回变换,过了一会才说道:“咱们报警吧,于德志把三叔给逼死了,这都出人命了,叫警察吧!”
  听了马跃山的话,于德义赶紧上前拦住:“跃山,你等会,你可是跟德志一起长大的啊,你做事可不能这么绝啊,三叔是自己吊死的,跟我家德志没关系,那纸条子上写着他对不起我家德志!”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得给我把偿命!”
  “马跃溪,行了!三叔去赌场就是因为想赢点钱给你盖新房子!”马跃山训斥了堂弟一句,然后瞪着于德志说道:“德志,三叔现在人都没了,你还不满意吗?”
  “满意?马跃山!这话你也说得出口,要不是你带着三叔去赌场,三叔回来会吊死吗?”于德志朝他大喊道,可马跃山笑了笑,跟大伙说道:“各位父老相亲,于德志说的不错,我是带着三叔去赌了两把,可我赌赢了,还分了钱给三叔,不然三叔家也不会盖新房子,你们看于德志刚放出来就气势汹汹的,就是因为他赌输了!”
  “你这个狗娘养的,你在放屁!”于德志看了眼周围的乡亲们,忽然发现大伙的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自己的大哥更是连连叹气,他从地上拿起来一块砖头,朝着马跃山砸去,马跃山吓得一缩脖子,砖头子贴着他头皮飞过去,周围的乡亲们一拥而上,把于德志按在了身下。
  马跃山擦了下汗,向周围的乡亲们喊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说说,于德志怎么整!”
  “让他滚!这辈子不许他回村!”
  “对!让他滚!咱们村没这样的赌狗!”
  “送警局,他逼死了咱家的三叔,起码判他个两三年!”
  “让他滚真是便宜了他,搁以前这种败坏村里名声的东西,就得用石头砸死。”
  马跃山瞧着地上的于德志,心里也有些愧疚,他咳嗽了一声,摆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于德志,你听见了吧,大伙让你滚,滚远一点,永远不许回泵子村,以后我们姓马的人,在村里见到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于德志的脸贴在地上,张嘴就是一嘴的沙子,根本说不出话来,瞧他一脸的愤怒,肯定是不服气,马跃山干脆也不问他了,把头转向于德义。
  “于德义,你弟弟不说话,你是你们家的老大,你替他做个主吧,你帮他选一条路吧!”大伙把目光都聚向于德义,作为大哥他看着地上的兄弟,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可他现在一想起吊死的三叔,心里对于自己的弟弟又有几分莫名反感:“于德志,你说你咋就这么不争气啊,去趟城里怎么还学会赌博了?”
  “我没有!是马跃山和三叔去的!”他梗着脖子,也不顾满嘴沙子,可马跃溪听了上去狠狠的踹了他两脚。
  于德义立刻拉开马跃溪,朝着马跃山喊道:“行了,跃山,你们把我兄弟放开,我听你们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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