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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四十八、带病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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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江,快起床了!”马雁飞的声音响起,一开始像是隔了几座山,很微弱。然后,这声音慢慢变大,直到最后清晰起来,付品江便醒了。马雁飞正将手搭在他的额头上。
  好一个噩梦,付品江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品江,你好像在发烧。感冒了吧?”
  付品江觉得头晕眼花,但一贯自诩身体好的他,不愿承认自己生病了,试图强撑着爬起来,却没有成功。看来,这下是真的病了。
  他回忆了一下,心知是昨天入户时,在雪地里打湿了鞋袜,一直没干,在澡盆里洗澡的时候水又不是很热,所以冻感冒了。
  心里不由感慨,看样子真是老了,想当初大冬天的,洗冷水澡,也没问题,甚至还觉得浑身发热。
  吴玉田也来了,见付品江是这副光景,给孟羽希打了电话,孟羽希很快赶了过来。
  她已经有些显肚子了,整个人也白嫩了许多,看样子生活还很滋润。给付品江量了下体温,高烧三十九度二。简单检查了一下,开了仅有的几味药,付品江吃下。
  另外,孟羽希还给了一个偏方,让付品江端着一缸子开水,用鼻子吸热气,随时换水,吸了有半个小时。
  孟羽希说,村里没有标准卫生室,看病抓药什么的,全靠她平时常备的一些药,根本就无法满足需要,很多时候小病都要跑去集镇上。她建议村里尽快建设标准化卫生室。
  付品江虽然身体很不舒服,但还是把这事记在了心上。同时,也暗暗自责,觉得没有把这件如此重要的事情提上日程。一直以来,自己都没有重视基本公共服务这一块。
  马雁飞很快给大家煮了面条,付品江完全没有胃口。大家吃过面条,马雁飞和吴玉田入户走访去了,徐大伟和谢学忠驻守村委会。付品江昏昏沉沉的,很快又睡着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徐大伟进来瞧了一下,付品江醒了,挣扎着起了床,吃了点药,还是没胃口,但强迫自己吃了点东西。
  马雁飞和吴玉田中午没有回来,看样子入户走访走得远了。
  这几日,徐大伟主要是在负责造党建和综治的迎检资料,谢学忠主要是在填写各种精准扶贫的表格。二人虽然也有怨言,但看到其他人一天冒着严寒徒步入户,整天没得屁股不着地,晚上时常还加班整理资料,他们二人也便平衡了许多。
  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巧,你对自己狠一狠心,也就挺了过去。当然,前提是身体没有大碍。付品江拖着木头一般沉重的身体,又开始去入户走访,这么一活动,加之吃了药,居然就感觉好了很多。
  他一路上就在思考着,除了旅游项目开发以外,岁末年初需要着手解决的一些事情。年前打工的都陆续要回云梦山了,召集大家开个座谈会什么的,很有必要。
  还有,卫生室算一个事。党员群众服务中心也算一个事,因为不达标,云梦山是出了名的后进村。
  在刘家台谷太平家,付品江见到大班人马,分了三桌,两桌斗地主,一桌打麻将。屋里烟雾缭绕的,纸牌摔得噼啪作响,麻将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每个人的面前放着一叠钞票,多的估计有上千块,少的也有几十百来块。一看这些人,都是刚拿了征地款的人。
  好家伙,这些暴发户,腰包鼓起来了,胆子也肥起来了,开始打牌赌博了,而且赌资还不少。这是付品江到云梦山以来,头一回看到有人在家里赌博。
  付品江进来,这些人头也没抬一下,完全沉迷在牌桌上。
  付品江心中的怒火不打一处来,大声道:“大家玩得很嗨啊!!”
  有人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下付品江,柳二喜动作麻利地摸着麻将子,极为没有诚意的说:“付主任来了啊,快过来快过来,我让你来打!”
  “多谢你的好意,我还真不会这玩意儿!”付品江连连摆手,“大白天的,大家就没事做吗,咋这么悠闲?”
  “呦,你是不晓得云梦山的行情吧,腊月都到了,猪也杀了,粮食也收了,辛苦了一年,哪个还做事?外面这么冷飕飕的,不打牌能干什么?”柳二喜笑着说。
  “付主任莫不是嫌弃我们云梦山的人打得小,所以不上桌子?我今儿就说个老实话,征了地,我家里补了三十一万多,打个五十块钱一炮,那还是不在话下的!”旁边一个大姐朗声笑着道。
  付品江也懒得去说教,因为他知道不会收到理想的效果。他咳嗽了一声,大声道:“乡亲们,你们慢慢玩儿。”说着缓缓走出了这个乌烟瘴气的房间。
  他径直去了易纾的工棚,借了一个扩音器,翻出手机,在柳二喜家门口放起了警笛,那声音还真大!
  “大家快跑,警察来抓赌来了!”
  “莫走前面,走后门跑!”
  “我清一色,你们倒是先开钱了再走啊!”
  “警察都要到屋里来了,你他妈的还不走,待会儿把你抓进去,罚你五万!”
  “敢把老子供出来的话,老子骟了你!”
  “哎呀,可惜了多好的一把牌!”
  “刘启斌你轻点儿,老子刚刚换的铺盖,你给老子乱踩!”
  “莫挡着道!”
  ……
  屋内一阵慌乱。付品江能够想到大家的狼狈样儿,不仅忍俊不禁。
  驱散三拨赌棍,付品江去了龚道远家。刘彩英不在,据龚道远说是去入户了,这阵子基本上都在入户,饭点儿回来做饭。
  付品江和吴玉田给刘彩英说过,不需要天天往村委会跑,多照顾照顾家里,村里有事自然要喊她帮忙的。
  她也就真的往村里跑的少了,每去一趟,都是扎扎实实给刘家台的老百姓代办一天的业务,她那笔记本儿上记得全是哪家要办哪项手续,然后从一个大公文包里翻出证件,逐一办理。
  龚伦杰能够坐起来了,靠着轮椅,还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好转。
  付品江侧面向龚道远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云梦山历来就盛行赌博,特别是腊月一到,基本上男女老少齐上阵。
  有的在外面打了一年工,回来打了几场牌,一年的工资都输的精光。
  还有一个小伙子,年前回来,打三天牌赢了三万多,第四天就出门了,年都没在家过,因为怕别人缠着刨本儿。
  十年前,刘家台还有一桩惊天大案,也是因为打牌。当事人是刘秀广和刘秀东,堂兄弟,刘秀广输了三十几块钱,最后一把他胡了应该每家收两块,刘秀东是最大的赢家,只有一块钱的零钱,就执意只给一块。争执之下,刘秀广就拿菜刀砍死了刘秀东。刘秀广被判处了死刑。
  还有现任村委会副主任刘秀明,以前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赌棍。
  龚道远的一番介绍,让付品江瞬间心头一沉,病痛也好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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