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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一顿饭引发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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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真是个妙人,姬神秀笑着摇头,与其说是傻子,倒更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两人之间有许多共同点,都是没有朋友,毕竟都是笑柄,这大殷王侯子孙一个个眼高于顶,自然是不屑与他为伍。
  想到这里,姬神秀反而有些明白这胖子为什么跟来了,亦有些同情。
  那定鼎侯修为惊人,手下更是握有一万黑甲玄骑,一生悍勇无敌,真不知道为何会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心智未开。
  不过傻归傻,姬神秀并不介意,相比之下他反而情愿与这般心思单纯的人来往。
  只是,就怕他不傻,这,就有意思了。
  觥筹交错之后,他缓缓道。“改日再叙。”
  说罢便已起身牵着沧澜的手往楼下走去,身后几人也都紧随起身。
  陈文曲闻言一脸欣喜,点着大脑袋,一句普通的客套话,落到他的耳朵里竟然能听出别的意思,他开心道。“殿下,过两天我就去你的府邸找你,我告诉你啊,我可是知道一个好地方,那里的姑娘是一个比一个水灵。”
  说着,他那浑圆的大脸还露出一抹你懂得的笑容,说不出的猥琐。
  原本走到楼梯口的姬神秀身体下意识的一滞,和这个家伙说话果然要适可而止。
  不过也就一刹那,待他们走下楼。
  三楼之上,那猥琐的笑声是戛然而止,接着就是一阵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篷船之内。
  沧澜一边接过姬神秀剥好的栗子,一边奶声奶气的说。“哥哥,我还想吃你做的点心。”
  姬神秀从那酒楼收回目光,温和笑道。“好,回去做给你吃。”
  旁边的柳姨在这时开口了,她神色微动。“王爷,那定鼎侯家的世子据说小时候聪慧异常,有天人之资,但是曾误入一方奇地,再出来,便是心智大变。”
  姬神秀听着,并没做过多反应。“那又如何?”
  确实,天元流传着这种说法。那陈文曲降生之后聪慧异常,父母取名文曲便是意有所指,只是不知道遭逢了何等变故,如今才变得这般。
  柳姨那番话,无非是婉转的告诫姬神秀不要被那陈文曲痴傻的外表欺骗了。
  而且这其中,那定鼎侯为上一代的从龙之臣,更是被人王倚重,虽然只被封侯,但仅那一万黑甲玄骑便是皇亲国戚见到也不敢托大,更别说还有那军中的惊人权柄。
  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他又如何能想不到,况且他的身份有些特殊,说不得今日之后就会引来许多人的猜忌。
  这,就是帝王家。
  “一个废物和一个傻子吃了顿饭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姬神秀面容无变,他看着从河面飘进来的寒雪,平淡说道。“至于他,真傻也好,装傻也罢,日子久了,自然能分辨的出来。”
  接着他话音忽然一转,语意有些晦涩的看向柳姨。“柳姨,你是随她一起进入王府的,应该吃过那种味道的桂花糕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面容很平静,就像是在闲聊一样,只是话里的意思,却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柳姨脸色微变。
  姬神秀复又接道。“长这么大,我从未喊过她一声娘,所以对那所谓的外亲我也从没有过想要亲近的意思。”
  说到这里,姬神秀看着柳姨那复杂的眼睛一双丹凤眸子慢慢眯了起来,变得有些狭长。“但是,任何人想要打沧澜的注意,将她当做博弈的棋子,或是利用她,无论是谁。”
  他话语微顿。
  “就是帝辛站在我面前,我也绝不妥协,以仇寇视之。”
  本就冷冽的船内在他这句话下更加冷了,就是石头都感觉到了什么,变得有些安静,冬梅怯怯的坐那,沧澜的小手则是紧紧抓着他的袖角。
  不过,他还是那沉默寡言,平静如水的模样。
  直呼父名,无论在哪个时代哪个地方都是大逆不道的。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天地君亲师,这是自古以来人们根深蒂固长存的思想。
  但此刻,姬神秀却是直呼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如果柳姨的面容之前只是微变的话,那么此刻,她的瞳孔则是骤缩。
  她迟疑稍许,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看着长大的少年了。“殿下,如今夺嫡已起,各方都在谋划,生在帝王家,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柳姨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劝慰之意,她似乎并不赞同姬神秀的说法和决定。
  姬神秀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他看着柳姨的反应轻笑一声。“身不由己?呵呵。”
  就见他摊开左手,任那飘雪落入掌中。他的手很纤长,很白,但与他的身份不同,有些粗糙,甚至还有几道旧伤疤。
  而那雪很凉,随风而散,纷乱飘零不定,好似随波浮沉的落叶。
  “看到这雪了吗?自天而地,一生随风而飘,如那无根浮萍,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
  姬神秀慢慢将那左手握住,握住那雪。
  “但是,它却能让天地发寒,万物枯寂。”
  这就是姬神秀的回答,准确的说,是对柳姨她背后势力的回答和表明自己的态度。差不多,那些人就是那所谓的外亲了。
  可能他们现在就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带走沧澜的机会。
  柳姨沉默了。
  姬神秀此时已像是没看到柳姨沉默的脸色,他缓缓说道。“而且,我已经决定带她进太庙一试了。”
  ……
  也如姬神秀所想,此时,他和那陈文曲从如何相遇再到分开,期间的点点滴滴,同席一桌,几乎全部粗细无余的化成一张张密信落到了一些人的桌前。
  有人沉默,有人面露嘲讽,有人不屑,太多了,一时间世人那七情六欲的面孔皆因一顿普通至极的饭而起。
  “王爷,不过是一次偶遇而已。”
  某处书房内,一名文士不以为然地说道。他的身前,站着一伟岸至极的身影,那文士体型已是不矮,但立在那人身后却只勉强到肩膀。
  那身影随手将手中密信一扔,刚一脱手,就见那密信瞬间化作尘埃散开。
  “废物?你信?”
  那声音低沉无比,就好像一只狮子在喘息着,错觉之下,这书房之内的方圆天地都在震颤,威势恐怖的惊人。
  中年文士一时语塞。
  旋即。
  那人又说道。“龙生龙,凤生凤,你要我如何信?莫非你忘了前段时间那接二连三的伴生异象了?皇城之内四子皆是天地钟爱之命。”
  “而他体内,既然流着那人的血,又怎会是废物?一个天生霸者,另一个又怎会简单,怕就怕又是一彪。而且,我那孩儿恐怕也要出世了。”
  中年文士悚然一惊,仔细一想确实如此。那人王三子一女皆是非凡之相,而眼前这人的孩儿虽未出世,却已是注定不普通,为何?只因那腹中胎儿已是母孕十年了。
  再想那逍遥王府之中,一个是天生霸者,一个却是天生绝脉。
  兄弟三人的子嗣,一个个尽皆不凡,可偏偏这姬神秀是废物。
  文士此刻一想,细思极恐。
  他骇声道。“王爷,您是说,那逍遥王……”
  文士说到这里已不敢再说,只是不知道他口中的逍遥王指的是那姬神秀还是那自缢的人。
  那身影却不再开口,望着窗外飘雪,良久,才叹了一声。
  “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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