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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特殊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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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紫娜一路狂奔,径直跑到何喜富插种珠蚌的地方时,已经是脸色煞青,上气不接下气。
  她断断续续地告诉何喜富:“喜……富,婆……婆和思……福这……里来……过吗?”
  何喜富说:“没有啊,怎么啦?”
  何紫娜说:“婆婆和思福不见啦,公公说是有两人用自行车带他们来这里的,说是我也在这里插种珠蚌,是我们央求他们带儿子来这里喂奶的。”
  “现在不见了,是不是拐走了?”何紫娜说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不可能的,你先不要哭。”何喜富刚听说奶孙俩不见了,也还以为是被人拐走了,但仔细一想就马上想到,拐儿子也不会把老太婆也拐走呀?于是他马上就想到了湖上大队。
  “快,我们先去找找,不可能失踪的。”何喜富一把拉过何紫娜往家跑,他想去家取自行车,带着老婆一起去湖上大队看看,喜富敢肯定十有八九是被湖上大队挟持走了。
  刚到村口,何喜富碰上了湖上大队的副业队长骆兆灿。
  骆兆灿也正急切地朝何喜富走来,他看到何喜富夫妇俩如此神色慌张,就料想他们是发现奶孙不见了。
  “何喜富我正要招你呢!”骆兆灿抢先搭理何喜富。
  “你说我儿子和我妈,是不是在你们那里?”何喜富瞪着眼逼问骆兆灿。
  “是在我们这里,我正……”
  骆兆灿话还没有说完,何喜富“砰”的一拳打在骆兆灿脸上。嘴里骂道:“这种事你们也做得出来,你看看我们急成了什么样子?”
  骆兆灿手护鼻子,仰倒在地,鲜红的鼻血从手指缝里我流了出来。
  何紫娜欲弯腰去扶骆兆灿,何喜富一把拉过何紫娜说:“我们快走!”
  湖上大队来挟持何喜富儿子和老娘的目的,就是逼何紫娜去湖上大队插种河蚌。
  他们把何喜富老娘和儿子安顿在大队妇女主任家里,买来小孩爱吃的、爱玩的,请来善带小孩的人哄何喜富的小儿子思福吃和玩。
  思福这儿子也不怕生,没多久他也敢离开奶奶的怀抱,乐意地和那里的人玩玩具。
  湖上大队的支部书记陈东贤则在一边做何喜富老娘工作。
  陈东贤对何喜富老娘说:“喜富妈你放心,我们把你奶孙请到这里来,并不是伤害你们,只想把你儿媳妇引到我们这边来,帮我们插种河蚌。”
  何喜富老娘虽说已六十五岁,但身体健康,思路敏捷,对陈东贤说的一字一句都能分得清善良和恶意。她回答陈东贤:“请我儿媳来插种河蚌,你们付钱就是了啊,有钱赚的活儿她敢不来,你们干吗要用这种违法的方法,万一何喜富把这事告上法院怎么办?”
  陈东贤说:“我们不但付钱,而且付的钱比人家高出两三倍,但你儿子他们迫于自己小队,大队里的压力迟迟来不了,我们这样做,一则也是为了给你们小队,大队添加一点压力,让他们放你儿媳过来。”
  陈东贤告诉喜富娘,他们为能请到何紫娜来湖上大队插种河蚌,专门召开党员干部会议,集体确定了对何紫娜插种何蚌的丰厚待遇,这就是每天插种河蚌的工资是八元,再加上小儿由我们大队安排专职人员,如果她还是放心你奶奶带,我们就发给你每天两元的工资。
  喜富娘听着陈东贤的细说,微笑地点着头,她说:“这待遇我老太婆听听看是蛮好的,我想如果你们跟我儿子两夫妻说清楚的话,他们不会不肯来的吧?”
  陈东贤告诉喜富娘,这不是你们儿媳不肯来,也不是他们不想挣高工资,主要是因为受自己这个生产小队,生产大队的牵扯而迟迟来不了。而插种珍珠是有季节的,也想争先进,所以想出了这样一个不是上策的上策。
  陈东贤说了一阵子后,又起身给何喜富娘的茶杯里添水,他看看喜富娘对自己所说的一番话还比较满意的,就进一步用上激将法来请喜富娘出面做何喜富他们的工作。
  陈东贤把刚刚倒过开水的开水瓶拿在手上,站在喜富娘的身旁,把头贴到喜富娘的耳边轻声说:“喜富娘呀,虽说我们今天的做法有点过份,但总归对何喜富一家有好处,等下万一何喜富有什么想法,你老娘要替我们说说情,让何喜富有所谅解、有所理解。”
  喜富娘果然被陈东贤说感动了,她点着头说好,并表示如果儿媳他们有什么想法,自己会帮助做思想工作。
  何喜富赶回家,牵出那辆新“永久”,带着老婆何紫娜,一路蹭蹭蹭地踏着赶路,径直来到大队办公室。办公室的门锁着,何喜富破口一句大骂:“娘稀匹格,难道真的把他们藏起来了吗!”
  本来,何喜富一听说儿子和老娘是湖上大队挟持来的,知道无大碍,心也宽了些,一路狂奔过来,只不过想跟陈东贤书记评个理,现在又发现儿子和娘不知去向,就更是火上加油了。
  “大队室里找不到就上支书家去找。”何喜富手一挥,示意老婆坐上自行车,然后自己脚一惦,又踏着自行车去陈东贤书记家了。
  陈东贤家之前何喜富已来过二三趟,这次去可谓熟门熟路了。
  陈东贤老婆坐在门口理青菜,他也认识何喜富,见何喜富急匆匆来到了家门口,心想肯定是有急事来找自己老公的,便连忙起身对何喜富夫妇说:“啊唷何喜富来了呀,是来找东贤的吗?他还不在家呢!”
  “他到哪里去了?把我娘和我儿子藏到哪里去?快说!”
  “你说计么,藏你娘藏你儿子了?这不可能吧!”
  “不过能已经是变可能了,你快跟我说陈东贤在哪里,我必须立即找到他。”
  “他在妇女主任家,我带你们过去。”
  陈东贤老婆本想带路过去,很快又想到何喜富他们是骑自行车的,自己步行带他们过去,不就耽误了他们的时间了吗!
  陈东贤老婆又站住脚对何喜富说:“我走路太慢,还不如把大至地方说给你听,你直接去找来得快。”
  何喜富按陈东贤老婆所指的路线,向前行五十来米,窜进一根弄堂,沿着这根弄堂走二百来米,又右转弯沿路骑百把米处,在三间“一字”屋里找到了何喜富要找的所有人。
  这就是妇女主任的家,白墙黑瓦,两层高,左边间是厨房加餐厅,右边一问是猪栏加柴草,中间一间只放着一张八仙桌,大部分地方空着,似乎是有专门接待客人用的。
  何喜富、何紫娜进去的时候,儿子思福正在一位中妇女年陪伴下玩着小飞机,不倒翁、小火车等玩具。
  何紫娜进去一把抱起儿子思福,左看石瞧,似乎想找出一点伤害过的地方来。
  儿子思福却拼命地跺跺着脚,双手推开妈妈,哭着说,要下去玩玩具、要下去玩玩具。
  这情景,引得在场的人都哈哈地笑了起来。刚在陪同儿子玩的那位中年妇女哈哈笑过后还惊奇地补上一句:“有这种事情的,这么点时间竟然娘都不要啦。”
  何紫娜把儿子重新放回地上,儿子又开心地玩起玩具,何紫娜俯视着儿子说不出话来,只是想,今天这儿子真有点怪了,一上午不见了娘、一上午不吃奶了,竟还这样无所谓。
  何喜富刚走进门时还火气猛猛的,本想今天不管陈东贤书记不书记的,就是要骂几句出出气,评评理,刚才小儿子思福的这种表现,和老娘与湖上大队书记陈东贤坐在八仙桌旁微笑着面对自己的场景,却一下子冲淡了心中的火气,只是站着看看儿子思福,看看笑着对视着自己的母亲,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东贤见何喜富夫妻俩都呆若木鸡站着,就笑着站到何喜富身旁边递烟边说:“两夫妻都看到了吧,奶孙一切安好无损、都开心,这下放心了吧?”
  何喜富心中的那把火刚刚被现场氛围冲淡,陈东贤书记这么一说就又冒上心头,这下他不把眼前这位大队支部书记当书记看了,一股劲儿地埋怨起来:“陈书记呀,不是我说你,也不是我不把你当书记看,你今天这做法真比下策还下策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夫妻俩都快急疯了,这路上出个什么事儿的后果你想过吗?要在当时我真为猛揍你一顿呢。”
  “揍,揍什么呀,人家不是为你好吗,要你早点过来,来这里赚高工资呀。”何喜富老娘一听儿子何喜富情绪有点激动起来,就连忙按照刚才陈东贤书记的要求出来打圆场。
  何喜富娘还一把拉过何喜富,把刚才陈东贤书记跟她说的何紫娜插种河蚌的待遇,包括按排人中人员替他们带小儿的事,全部说给了何喜富听。
  就在何喜富娘儿俩在屋外聊天的时候,湖北大队副业队长骆兆灿用一只手护着鼻子进来了,他径直走到陈东贤面前说:“陈书记,我被何喜富打伤了,这下你得给我一个说法了。”
  这时,站在眼前的骆兆灿已是满嘴巴血迹,一只鼻孔里还塞着一束马兰草。
  陈东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这是什么啦,看你一副狼狈相的?”
  “刚才我还要狼狈呢!”骆兆灿告诉陈东贤,自己刚把何喜富他娘和他儿子在自己大队的事告诉给何喜富夫妻俩,他就不问青红皀白的打来一拳,打得鼻血如注,一时无法止不住血,只得手护鼻子在路边找马兰草止血。
  何喜富娘一听是自己儿子把副业队长打成了这个样子,就当即埋怨起何喜富:“你怎这么狠心啊,把他打成这个样子,之前从来没这样打人过呢!”
  何喜富连忙何副业队长骆兆灿道歉:“兆灿是我错了,我何你道歉,要不我先带你到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啦,这事算我好了,今天给你放一天假,你自己认为有必要的话,下午就自己去医院看看,医药费向大报销好了。”
  妇女主任从灶间里捧出了菜:“来,我们吃中饭喽!”
  一看要他们还准备了中饭,何喜富连忙推辞:“我们不吃中饭了,家里老爹还不知道我们已找到了儿子呢,他会急的,我还得回去告诉他。”
  陈东贤书记说:“这餐饭你必须吃,就是为你做的。”
  陈东贤看看副业队长骆兆灿后又说:“你没大碍吧,没大碍的话你先借用一下何喜富的自行车,给何喜富爸报个信,回来就在这里吃中饭,以后养蚌育珠成功了,你副业队长光彩得很的呢,现在辛苦点也值的。”
  副业队长洗过脸,骑着何喜富的自行车,又去诸北大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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