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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 一路险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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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喜富和何思强父子俩是搭乘大队里的一辆手扶拖拉机去县城火车站坐火车去江苏无锡的。
  其实白塔湖公社区域内也有一个火车站,而且离何喜富家也只不过十来里路,而何喜富却没有选择就近上车。
  作出这样的选择何喜富只为两点考虑:一是因为白塔湖火车站为“本土车站”,碰到熟人多,看到自己父子俩背着一小麻袋东西去坐火车,容易引来各种议论,影响不好;二是因为白塔湖火车站是小型火车站,停靠班次停靠、车票出售总没有县城那么多,自己这次因是匆匆出门,没来得及预订车票,为了保险上得了车,何喜富也就选择了从县城进站上车。
  虽说是为了保险去县城上车的,但坐在拖拉机边沿上的何喜富还是十分担心自己因为带着这样一小麻袋笨重的东西,到时还真的上不上得了车,他在想,如果被火车站阻止上车了,他就去汽车站坐公共长途汽车。
  坐长途汽车肯定是上得了车的,因为他在长运公司汽车修理队里有一位朋友,如果进不了可以让他帮忙。只是长途汽车一天只有一两班,上午上不了,只得等到第二天再来,再说汽车没火车快,到时赶到无锡太晚了,这人生地不熟的,不知怎样去找到朱均林的家呢。
  这何思强是第一次出门坐火车,他站在拖拉机后拖里,手扶前面刚好到他胸前之高的栏杆,心情既激动又紧张,激动的时今天终于能坐上火车了,再说又不是坐一点点路程,而是坐到远远的江苏无锡,紧张的是自己今天是护送珍珠去了,擅自贩卖珍珠是犯法了,那万一在车站和车上被警察查到了抓住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会不会抓走坐牢?
  大约二十五分钟时间,拖拉机把何喜富父子俩送到了县城火车广场。县城里的火车站位于一座山脚边,地势较高,从广场进火车站候车室,就得踏上高高的六七组台阶。
  何喜富把一小麻袋黄豆抱到台阶下的南边角,在未进站前,是不会有人来查你这是什么东西的,只需提防不被别人偷走就是了,所以何喜富让何思强坐在袋子上看着,自己则到售票处买票去了。
  何喜富看看墙上挂钟,现在时间还只是六点二十分不到点,又看看列车时刻表,过这站去江苏无锡的头班列车是在七点二十七分,赶头班车的时间还足足有余,何喜富也就打算排队买头班车的车票了。
  售票口买车票的队伍排得很长,在窗口脚下还时不时有人插队进去,维持秩序的站警时不时对队伍外钻来钻去的几个训着话:“别乱插队,到后面去排队。”
  何喜富耐心地排队等着买车票,倒是坐在外面台阶级下的何思强都快急得哭了,不为别的,只因尿急了。
  何紫娜早上给这父子俩做的早饭是菜泡饭,思强是正处发育阶段的男儿子,对这种满汤和着的菜泡饭喝下二三大碗是根本不成问题的,问题是今天出门有点激动,就是出门前没上一下茅房,到车站广场坐下不久,这尿就一点点急起来了。
  现在这尿都快急出来了,父亲何喜富就是迟迟不出来。实际上,虽然何思强是坐在靠近售票处南墙角台阶下,但他早已把广场周边扫视得一清二楚,尤其那个公共厕所就在他对面的广场东北角,“公共厕所”四个红艳艳的字早已映入了他的眼帘,要不是屁股下坐着的麻袋里夹藏着贵重的珍珠,或广场上没有转来转去的警察,自己早就抱着这一小麻烦东西去那个厕所拉尿了。
  就是因为广场里有二三位警察,还有候车室门口站着的几个戴着红袖套的治安管理人员,就一直不敢轻举妄动了。
  现在他真的控制不住了,要使父亲再还不出来,或许是这两三分内还不出来,极有可能这泡尿就要拉到裤子上了,要真是这样的话,等会到车上就真难看死了。
  于是何思强就把头转向南侧身后去,这是候车大厅和售票大厅相交的一个地方,有一个“7”字型空间,这空间空无一人,何思强便站走身来,一脚踩在麻袋上,一脚跨出台阶外,借势扒开双脚拉起尿来。
  怕被人家发现挨骂,何思强拉小便时,如同拉大便一样用力,恨不得在一秒钟内就把尿泡里尿一泻而光。
  “谁在这里小便,对面不是有公共厕所吗?”就在何思强一股劲儿想把尿一下子拉光时,只听背后不远处传来有人骂随地小便的声音,何思强以为是有人在骂他,未等尿拉完就把裤子的拉链拉上,搞得裤档湿得一塌糊涂。
  当何思强连忙转个身来重新坐到小麻袋上时,才知刚才骂的不是骂自己,而是一位治安巡查员在骂广场边在一株大树底下小便的另外一个人。
  何喜富买好车票,见离上车还有一段时间,便在售票大厅里仔细看了看有关旅客上车须知及随身携带行李货物上面的规定,当他看到携带货物不能超过十五公斤时,才想起昨晚自己在包装一小麻袋黄豆时忘记过了秤,到现在还不知道这袋东西到底有多少重呢?
  何喜富有点儿急了,如果到时进站时查出超重,要自己当着乘警的面把超重部分拿出来的话不就容易被人发现里面暗藏的珍珠了吗?
  他赶紧走出售票厅,抱起何思强坐着的那小麻袋黄豆去进站口过秤,果然重量超出了两公斤。
  何喜富主动把麻袋拆开,轻轻地从袋开处取多余的两公斤黄豆。他要儿子思强在门口小卖部里买来一只塑料薄膜袋,把取出的黄豆盛进塑料薄膜袋后,就送给了在进站口做检查的站务人员。
  何喜买票的时候,售票员说,到江苏无锡只有一张坐位票,要买两张的话另一张暂时只能是站票。站票也得买,何喜富说按一站一坐的票买来了。
  绿皮火车进站了,何喜富肩扛一小麻袋东西走在前,他让何喜富抓住自己的衣角紧跟于后面,千万别走错车厢。
  走上火车,乘务员要何喜富把一麻袋东西放在过道门口,决不能拿到坐位上或行李架上。
  何喜富很听话,当即就在过道门口放下,并手扶麻袋站着不动了,他把一张坐位票拿结何思强,要他进车厢找到坐位坐下。
  何思强很快找到位置,原来这张票的座位号刚好是这个车厢双号中的最尾号,也是这车厢的门口,何喜富想,运气还不错,这下父子俩还可以有个互相照看。
  何喜富把塞得鼓鼓的小麻袋竖起直放在过道的角落处,人坐在麻袋口上。
  何思强隔壁座位上坐着的是一个胖女人,这女人不仅胖,而且黑,一路上都是昏昏睡睡的样子,坐在坐位上本来已占去了何思强的小半位置,加上打起盹来身子再往何思强这边一到,使何思强坐着的位置还真不到一半。
  何思强因为是初次坐到这样的火车,加上自己反正要侧看着过道上父亲这里是否有什么动静,所以对这位女人的野蛮坐相也没去多说什么,只是侧转身来,用背顶着女一侧则,面朝门外地坐着。
  何喜富坐在麻袋上也来了犯困以迹象,何思强越发瞪大眼睛看着门外。何思富睡着时,真的有一名乘警走了过来,他先拿着一根三四十公分长的木棍子,对着过道口横七竖八的东西敲敲打打了一番:“这些东西都按秩序放放好,再这样乱七八糟放着,等会我就全部来清理掉了。”
  何喜富被乘警的说话吵醒了,心相这装睡着坐在袋口上或许这些乘警再也不会来过问自己带上车的是什么东西。
  这位乘警却偏偏没有放过假睡的何喜富,他用那根木棍轻轻敲了敲何喜富手臂说:“喂喂喂,你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坐在座位上的何思强看到这一切,额头上冒出了汗,以为这下真完了,藏在黄豆中的秘密就让他们发现了。
  谁知坐在麻袋上的何喜富沉着应对,他听到有人在问他,就立即起身装出让他们随意检查的样子说:“这是从农村带上来的几斤黄豆,送给亲戚家做豆腐用的。”
  乘警又用木棍敲了敲,发觉确与黄豆差不多,就不再拆看,顾自走开了。
  列车内,除了这一次外,倒是再也没有人来查问过行李什么的东西。直到江苏无锡车站内,真还让这对父子俩急出了一头大汗。
  就是到了无锡车站出口处,何思强从父亲手中接过这一小麻袋东西,用手拎着袋口,想在人多拥挤的时候挤出出口处,免得让他们检查。
  何思强拎着袋口走得快,可谁知刚快到出口处时,“哗啦”一声,扎住袋口的绳子滑出了袋口,麻袋横倒在地面上,里面的黄豆滚落到地上。
  何喜富连忙把袋竖起,把袋口扎好如愿,他怕此时有人来一检查,里面的珍珠露陷。
  何喜富父子俩想把地上的黄豆拣起来,但检票口的两位工作人员就喊了过来:“快点快点,就等你们两人了。”
  这一说刚好,何抱起麻袋往外走,直到站前广场里,才放心地等待儿子何思强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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