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正文 第六十七章 价格风波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听见外面乒乓一响和叽哩哗啦的骚动,何喜富、何月红也先后起身开门看情况。
  门外一片狼藉,几个服务生和顾客惊慌地往洗手间跑,何喜富也好奇地往洗手间走去,走到洗手间门口一探头,发现这是自己大队里的民兵连长何志根。
  此时的何志根已是一副狼狈相,头发上、衣领上、肩膀上,都是细碎的豆腐和油腻腻的汤水,一边脸上还有一块块的红斑,两位工作人员正七手八脚地为他用水冲头、用毛巾擦衣领。
  “志根怎么是你,你这是怎么啦。”
  面对何喜富的提问,何志根统张脸变得红红的了,呆呆地看了看何喜富,什么也没说。
  “快先去医院吧。”何喜富拉着何志根往楼下拖,快到楼梯口时见何月红站在把台前站着看热闹,便对她说:“等下场长他们来了,就上菜吃起来,我先带他医院去看看。”
  东风饭店的隔壁就是城关医院,何喜富径直把他拉到烧伤科门诊室坐下,自己则去外面挂号。
  医生用棉絮醮着药水给何志根清理面部,何志根“嘘——嘘——”地叫着痛。
  何喜富问医生:“要紧吗?”
  医生说:“怎么说呢,要说毁容总是不太可能的,但这边脸上的皮总得换一层了。”
  何喜富就觉得奇怪,这么一个大人,走在走廊上,那怕是最拥挤,总也不可能把一只连菜带汤的碗砸到自己头上吧?他再次问何志根这是怎么回事,但何志根就是死不回答。
  见何志根总是回避这一问题,何喜富想这事何志根肯定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也就再没多问,只是问了一句别的:“你也来这里吃饭?”
  何志根这才开口告诉何喜富,自己今朝来县城办的事,凑巧在水产公司门口碰到了正来这里结算珍珠款的何红刚,红刚说自己约了几个朋友吃饭,也就把他也请了过来,因为自己也帮何红刚联系过几位珠户。
  都是自村人,都是来这家饭店吃饭的,有难就得互相帮,何喜富没想别的,就这么想着。
  医生把开好的处方交给何喜富时说:“别的没什么办法,只能是用点药水洗洗脸,涂点药膏防发炎。”
  何喜富从药房配过药,交给何志根。
  何志根一手护着脸,一手伸向裤子的“后抢袋”,欲挖钱给何喜富。
  何喜富伸手一把按住何志根已伸进裤袋的手说:“都是诸北人,用不着为这点小钱当真的,没事就好,回去吃饭吧。”
  在走回饭店的路上,何喜富走在前面,他知道,这个时候杨月光场长他们肯定到店开始吃饭了,何月红一个女人,面对一桌子陌生人肯定会招架不过来,所以想加快脚步赶过去。
  走在后面的何志根,此时的心情极不好,他悔恨当初真不该用这样的心思去发现何喜富的“秘密”,即使何喜富真有那个“秘密”,与己又有什么相干呢。
  他恨何红刚,这人也不是好东西,还说与自己是一条道上跑的人,自己到这个地步了也不出来看一下,还不如何喜富,尽管自己与他多有过激,还这样热心热情地送自己到医院。
  这样一想,何志根就有了不想再跟何红刚一起吃饭的念头,他看看何喜富快走进饭店了,便连忙与他打招呼道别:“喜富,你进去,我就不进去吃饭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哪能不吃饭就走呢,要不就跟我们一起吃吧?”
  “不了,这么脏兮兮的衣服,又是火辣辣的脸,吃着也不舒服,今天谢谢你了!”
  何志根边说边向何喜富挥手示意再见,就走过了东风饭店的门口。
  何喜富重新回到包厢的时候,杨月光和他们的朋友已经开始举杯喝酒了,看到何喜富进来,他们又哈哈地说笑起来。
  杨月光问何喜富:“喜富,那个烫去的人的医药费是不是你付的?”
  何喜富回答说:“是啊,几元钱的事,小意思。”
  杨月光笑笑:“你还算自知之明。”
  何喜富不明白了:“啥意思?”
  大家笑而不答,只是何月红略带腼腆地说:“刚才服务生来这里绘声绘色地说了,说是他刚才在我们门口躬着身朝从门缝里看,然后突然起身才撞倒服务生菜碗。”
  “不可能吧,我们两个人他有什么好看的?”话是这样说的,但何喜富想到刚才饭店门口这副样子时,觉得何志根是有不太好意思的表情。
  何喜富在何月红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来,在自己杯上斟酒。
  他举着杯又站起来说:“我还是那两句话,邪不压正,身正不怕影斜,我们不去想那歪的斜的,就顾自开心喝酒,来迟了,先干为敬。”
  何喜富放下杯子坐下来,又把何月红的身份、与自家的关系,以及今天一起来医药公司卖珍珠的事介绍给大家听。
  何喜富说到卖珍珠,杨月光才想起自己刚才在何喜富面前神秘兮兮说到一笔业务,但还没有说明这是一笔什么业务呢。于是他起身搭了一下旁边坐着的中年男子的肩膀说:“喜富,这位是农商公司的经理,是我的好兄弟,今年他也有一笔珍珠订单,我拉过来了,看你有没有能力组织到他所需要的量?”
  说着,杨月光又把何喜富介绍给那位农商公司经理:“他叫何喜富,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诸北最早的养蚌育珠户,也是目前诸北大队养蚌育珠最大的户头。”
  杨月光主动为何喜富拉订单,这让何喜富感动不已,他又一次斟满酒,走过去站到杨月光和那位农商公司经理的中间跟他们俩同时敬上满满的一杯子。
  那位农商公司经理说话很实在,他喝完酒,放下酒杯对何喜富说:“做生意不言谢,都是为了自己赚点钱,这次我要的是二三十斤珍珠,是一个外资服装企业做服装用品用的,珍珠不用很大,但珠型、色泽要好,价格验质后按标准等级收购。”
  何喜富告诉农商公司经理,自己的珍珠全部用三角帆蚌育成,都由老婆和儿子亲手插种,质量肯定是诸北大队,甚至可以说是整个白塔湖畔最好的,改日就拿样品到农商公司给经理看。
  珍珠卖出了好价、无意中又接上了一笔新的珍珠收购单子,这让何喜富和何月娜的心情格外的好。
  何喜富把何月红直接送到湖上村后,自己就没有直接去蚌塘,而是先到家里,拿出留在家里的全部珍珠过了秤,总量只有十七斤三两,还有凑十三四斤珍珠该向哪里要?何喜富想,不急,慢慢想办法,那农商公司经理又没说急着要。
  是从医药公司收下珍珠后,何月红的心情一直趋于激动状态,虽说这钱还要通过银行汇款过来,到底还要扣除多少税还不知道,但何月红总是像已经收到钱一样高兴着。
  回到家后,她又拿出纸笔,一次又一次运用着两斤七两乘以柒百九十元等于2133元这个数,再算假如扣除百分十的税收还有多少,再算扣除百分之十五的税收还有多少,不管怎么算,余下的数字还是让何月红十分满意的,所以她逢人就说,自己卖掉了多少珍珠,卖出了多少高的价格,没几天,左邻右舍,上村下村都知道了何月红卖出的珍珠高价。
  这一天,湖上大队的骆兆灿来请何喜富去塘头查看珠蚌的健康情况,无意间又谈起了珍珠的价格,当听说何月红的珍珠卖出了近八百元的价格后又显得兴奋不已,原来,他也有三斤多一点的珍珠被何红刚拿去卖了,他照价一算,自己不久也可拿到两千多元钱。
  何喜富告诉他,一般来说,药用珍珠因珠型、色泽要求不高,其收购价也不高,相比之下,做外贸、服饰或其他装饰用的珍珠,收购价相对高一些。何红刚的珍珠不是卖给医药公司的,价格应该是只高不会低。
  有了何喜富这一句话,把珍珠交给何红刚卖的农户心里都是热乎乎的,都认为自家的珍珠收购价肯定会比何月红的高。
  “何红刚来发珍珠款了,有珍珠交给何红刚卖的,都到何志根家去拿。”诸北大队的、湖上大队的养蚌育珠户,各自分头传播着这一信息。
  骆兆灿放下手头之活,喜匆匆赶到何志根家向何红刚要珠款。
  何红刚拿出一张珍珠款结算清单让骆兆灿签字收款,骆兆灿看着这张清单发呆了,怎么也签不下自己的姓名,他问骆兆灿:“只有这么一点点,五百元一斤还不到呀?”
  何红刚说:“价格倒每斤也有毛七百元,你拿到只是除去了我们经手的业务费和税收,是净收入。”
  “人家每斤的价格有毛八百元呢?”
  “人家是人家,人家卖的是他自己珍珠,总不可能把你的珍珠拿去卖呀?”
  骆兆灿再往下看,心里一算,这价格都是按每斤四百八十元算的,难道珍珠质量的差价也没有了吗?
  骆兆灿看透了何红刚的心,没有再说什么,就拿着钱走了。
  骆兆灿走出何志根家时,门口又碰到一位来取珍珠款的人,这人看到骆兆灿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就对骆兆灿说:“怎么领了珍珠款还一脸不高兴呀?”
  骆兆灿冷冰冰回答他一句:“老虎搞雌雄,不再有第二次了。”
  何红刚似乎听到了骆兆灿的话,他也从屋里传话出来:“下次你还不知有没有人来要你珍珠呢!”
  骆兆灿气愤地回过头去补上一句:“下次我情愿把珍珠烂在家里也不会交你去卖。”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