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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 包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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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何喜富的提议,何梦根对农科队经营的湖塘承包,再没让何长安去调查议定中心价,而是专门召开了一个党员干部会议进行分析讨论。
  何喜富既不是党员,也不是干部,所以他没资格参加这个会议,不过何梦根还挺尊重何喜富的,专门赶在会前征求了何喜富意见。
  何喜富很坦然地回答何梦根说:“从内心上说,很喜欢承包到这个湖塘,但说实在一点,每一个真心想承包这个湖塘的又何尚不是这样想呢,所以说,要你们明显地帮忙是说不出口的,明摆着说出去了,大家也有意见的,所以还是按照公开公正公平的好,有本事一起竞争呗!”
  这是何喜富的心意,但何梦根对这次湖塘承包还背负着一个压力,就是上次区委姚书记夜访何喜富的时候,因听说了何喜富想利用这个湖塘进行人工繁殖三角帆蚌苗的打算,姚书记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临时他专门指示何梦根,像这样的农技土专家,像这样的养蚌育珠带头人,大队里要有所帮助和支持,他这次包塘繁殖三角帆蚌苗,是助推农户养蚌育珠的,在履行湖塘承包中要有所政策倾斜,尽量让他成功承包。
  所以,何梦根在召开党员干部会议讨论湖塘承包方案时,有意传达了区委姚书的指示精神,他趁主持会议的时候这样说:“打算把农科队进行的湖塘公开向外发包,主要基于两个原因:一是增加大队集体经济收入,二是想充分利用现有资源,支持我们大队里想搞养蚌育珠的重点户。”
  何梦根刚说完第二个理由,会场里“嗡嗡嗡”地有所骚动。
  这个说:“这样的说法不对,支持的不应该是重点户,凡是想发展的都应当支持他们。”
  那个说:“招标承包嘛,还讲什么支持不支持,谁实力强就由谁包去啊。”
  还有一个说:“谁实力强谁包去也不对,那样的话就不是像过去一样,富的更富,穷的更穷。”
  “安静安静……”何梦根坐在主席台上拚命地打着手势,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会场里很快安静下来。何梦根趁机把姚书记对大队承包湖塘的要求说了出来。他说:“区委姚书知道我们大队要将农科队湖塘承包给农户进行养蚌育珠的事,他支持我们这样搞,但有一个要求,他希望我们的湖塘承包多支持一下大队里养蚌育珠的重点户、大户头。”
  “什么养蚌育珠的重点户、大户头,这不是分明要我们承包给何喜富吗?”说这话的就是党员何大奎,他说着说着,就从位置上站起来,把手一挥说:“这样的话我们还讨论什么,不就拱手让给他去经营好了吗!”
  老支书一直把两只手叉在袖子里低头听着,听何大奎这样嚷着,就抬头埋怨了他:“嚷、嚷、嚷,嚷什么呀,不就是在开公讨论吗,有意见好好提出来,急、急、急、急什么呀!”
  老书记这里毕竟是尊重他的人多,这么一说,不只是何大奎坐下不说了,其他交头接耳的人也没有了。
  何梦根就安排了今天会议的任务和方法,他说:“今天的会议这样开,先由自然村为单位分组讨论,大家对湖塘承包都定个合理价出来,到时我们就把各组提出的价加起来,再取他的平均值来确定承包价,再是大家对既体现公平公正,又体现姚书记关于照顾重点户要求方面提几条建议办法,我们会根据大家提出来的意见,再来正式议定具体承包规则和方案的。”
  “这下还差不多。”
  “梦根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大家边议论边到会议划归的地方去讨论了。
  第二天,一张《诸北大队农科队湖塘公开承包公告》就张贴在代销店门口的墙上。
  通告里写着有关报名投标的规定:一、承包人必须是本大队有能力经营的人员;二承包标底每年一千五百元,连包三年;三是报名投标者需交押金500元,投标起价一百元起,即一千六、一千七……,中标者三年承包款一次性缴清……
  何喜富虽然没有机会参加这次讨论湖塘承包的党员干部会议,但会议后向他通报情况的不止老支书一个,还有骆云根、何长安等,甚至还有支书何梦根。
  他们通报的结果都一样,何喜富真正要想得到公开的照顾或政策倾斜是不可能的,只有公开按实力竞争。
  其实这是何喜富意料之中的,人心吗,没几个善良的,在利益方面谁不希望己得他失。
  不过,何梦根说,有一条政策就是专门为让何喜富承包到这个湖塘所出的,那就是:投标起价一百元起,中标者三年承包款一次性缴清。
  何梦根对何喜富说:“在诸北大队,能一下子拿出这样一笔钱的,除你之外没再第二人。”
  何喜富说:“不一定,志在必得者,他可拉拢其他人,筹措其他的钱。”
  何梦根显得有些无奈:“那只有到时候再看了,看看对手实力强的话,你就多投点,这样他们还不拖死。”
  何喜富冷静地笑笑:“拖死了他们,我自己还不死?再说这塘承包过来后我是养鱼孵蚌苗的,这蚌苗又是卖给邻近三方的农户的,你总不能以高价出售呀,你说,真的投多了我还不死!”
  “顺其自然呗!”反倒是何喜富这样宽慰着何梦根。
  何喜富迟迟没有去报名,倒是支书何梦根隔三差五去文书这里打听报名情况,又把从文书这边打听来的情况说给何喜富听。
  第一天,何大奎、何志根报了;
  第二天,何理江报了;
  第三天,广播嫂报了;
  ……
  在通告贴出的几天时间里,何梦根几乎是每天都要到何喜富这个草棚里报到一次的,第四天何梦根来到草棚时,就焦急的问何喜富:“喜富你为什么还不去报名呀,是不是政策条件太高了?”
  “不急、不急,这条件高不高,就看大家报名的人多不多,这不已经有这么多人在报了吗?”
  “可明天是报名截止日了,你再不去报的话,到时姚书记他们会埋怨我的承包政策制定得不好呢!”
  “不就还有一天吗,我得按照报名的总体情况分析分析后再决定如何报如何投的问题。”
  一听何喜富要分析一下报名人员的情况再做决定,何梦根才想起自己还没把今天报名的人员说给何喜富听,于是就对何喜富说:“对了,今天你老堂何根富也报了。”
  “哦,他怎么也有兴趣来包塘养蚌育珠了!”何喜富心里思索起来,堂兄去承包湖塘的话,肯定也是养殖蚌育珠的,如果他要养蚌育珠,又肯定会到自己这里的订购蚌苗的,但如今他根本没来自己这里说起过,会不会有人在背后操纵呢?
  按照这条思索线路,何喜富把所有报名人员从头到脚分析了一边,他想,这里当中,除了何志根、何理江有可能是自己真想承包的外,其余估计是受人操纵的,或者说是替他人报名投标承包的,那这人又会是谁呢?
  何喜富决定去问问何根富,他猜测何根富肯定是受人之托去报名的。
  何根富毫不隐瞒地告诉何喜富,要他报名投标的是何志根,要何志根派人投票的又是何红刚。
  原来何红刚在做这些人的后台老板?
  按照报名投标通告规定,除诸北大队人员之外,任何一位外大队人是无资格报名投标的,但何喜富知道,这并不是真的可彻底阻止外大队的人来参与诸北大队的包塘呀,比如说,何红刚可以委托何志根来投标,来管理蚌塘,他自己只是投资、只收益、就做珍珠老板呀!
  除此之外,何喜富还想到,从中不可排除某些人,包括何红刚这德性,有可能是来故意抬高承包价格的,让自己高价承包或承包不成。
  经过这样一整天分析,何喜富叫过老书记,何长安、骆云根三人一起商量,他把自己分析的情况向大家作了简要汇报后,就给每人五百元钱,要他们当夜和自己一起去大队文书这里报名,参加大队农科队湖塘承包的投标。
  大队所有的湖塘以公开投标形式发包,这不仅诸北大队是第一次,而且整个白塔湖公社也是第一次,考虑到观看的人会比较多,或许还会有外大的人过来观看,何梦根特地把投标安排在何家祠堂侧厢里进行,因为侧厢上内墙的上半墙都是可拆下来的木板,可让人站在墙外观看。
  投标前,何梦根当着所有投标人员和在场观众的面宣布了几条纪律:“一、凡缴足押金的报名人员都有权投标;二、投标采用暗写标底形式进,一人一坐位,在统一发放的白纸上同时写上投标数字和投标名字,三、一旦中标,必须按规定一次性当场缴清所有承包款。”
  何红刚果然来了,但他没进投标现场,只是在侧厢外站着听何梦根宣布投标纪律。
  何梦根宣布好纪律后,何大奎、何志根、“广播嫂”都出去和何红刚一起站到一个落里交头接耳起来,这下大家都已明白,这三个人都是何红刚的投标人。
  或许他们也看出,老书记,何长安、骆云根三个人当中至少有两个是为何喜富投标的,这样算来,包括何喜富自己在内,何红刚他们就意味着有三个投标竞争对象,看来何红刚他们是在重新议定投标方案了。
  投标开始,何喜富第一个把写好的纸条折叠好后放进了投标箱,之后其他人也把写好的纸条折叠好,络绎放进了投标箱。
  大队文书在几个干部和群众代表的监督下公布投标结果:何志根三千二、何大奎二千九、“广播嫂“二千七、何喜富二千一……何志根中标,全场响起雷鸣般掌声。
  原来,何红刚看到何喜富组建了这样一个团队来投标,以为何喜也是志在必得了,谁知何喜富仍旧是按照养鱼孵蚌的实际效益换算出这湖塘实际应投多少的计划来确定投标指数的。
  何红刚遥遥高出何喜富一千一百元而中标,当场露出满脸的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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