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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我的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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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翘胡子被张坚果这么突然一挡而显得木瞪口呆,他发愣了一会儿后才很不情愿地从他那只灰色的人造革包里取出了写着何紫娜姓名的那包珍珠,然后又从地上拣起之先拿出来对比的自己这一包珍珠,并不慌不忙地往包里塞,塞好后就若无其事地走出门外来,快走出门外时,还伸手拍了一直张坚果的肩膀,又向张坚果使了个鬼脸。
  何紫娜一直楞楞地站着,她真的觉得好奇怪,自己对他们可能出现的珍珠调包早有防备,而且双眼一直盯着那包珍珠,总没发现他们的调包动作,而迟来的张坚果怎么远远地站在门口就发现了呢?
  何紫娜蹲下身去整理起那包失而复得的珍珠,重新用细带子扎实袋口,又拿起来看了看满浅的样子。
  张坚果还是站在门口,他看见何紫娜做出这样一副动作,也就不冷不热地抛出一句说:“少几颗珠子就无关紧要了,总比整包调走好多了呀?”
  “嗯嗯嗯。”何紫娜十分不好意思地对张坚果说:“不好意思哦,这次真的得好好谢谢你了。”说着,何紫娜走过来,把张坚果拉紧房间,让他坐到在自己床上,而何紫娜自己则站在张坚果面前,眼睁睁的看他问:“老张,你是这么发现他们调包了?”
  按照张坚果现在的心思,他是极不情愿再去提这件事了,因为按他们业内的那条不成文规矩,自己是不该把刚才翘胡子所做的调包之事揭穿于光天化日之下的,毕竟自己干的也是“线人”这一行,在陌生人这里,类似调包的动作也做过,也算是个快马贼出身吧,何必去揭人家的“烂疮疤”呢!
  况且从真正意义上讲来,这位何紫娜既不是自己的真正朋友,也还没有业务来往,再说直到他刚才没揭穿翘胡子这一招时,何紫娜对自己肯定还没有好的印象,否则也不至于背着自己去卖掉珍珠了,自己刚才对翘胡子的这一挡,也只不过是看在汪小光这位朋友的面上。
  现在看在何紫娜这么惊奇的样子,这么渴望知道的样子,自己不说明原因恐怕也不是个事情,于是,他就把刚才进来所看到的一幕说给了何紫娜听。
  张坚果是在走进走廊最后一个拐弯处时才看见翘胡子他们三个人走进何紫娜这个房间的,当时他还以为汪小光也在,心想是汪小光把何紫娜的珍珠介绍给翘胡子他们做了。
  翘胡子是珍珠交易的“线人”,我也是珍珠交易的“线人”,他们为什么就这样不讲哥们义气,把珍珠交易让给翘胡子做呢,说实在当时张坚果心里还是有所愤愤不平的,真想快点过来说上汪小光几句。
  张坚果走到门口一看,汪小光不在,只有何紫娜一人,就这样一位老实巴交的乡村女人,翘胡子他们不作弊才怪呢,除非你的珍珠比他们身边带着的珍珠要来得差,所以自己就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好戏”看。
  没等多久,就在光头皮等两位男子背靠珍珠跟何紫娜说着珍珠买卖之事时,在两位男子后面的翘胡子,就以收拾自己珍珠的假象,眼快手快地把何紫娜的珍珠放在了包内。
  就在张坚果不冷不热跟何紫娜说着刚才发现翘胡子调包一事时,汪小光手拿三只包子、一杯豆浆来到了房间,看看张坚果已经在房间里,就随口说上一句:“老张你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要不是他早点来,今天我就闯祸了。”
  “出什么事了?”
  何紫娜把刚才张坚果发现翘胡子他们调包的一幕说给了汪小光听。
  汪小光把买来的早点往何紫娜睡的那张床头柜上一放说:“这事倒真的该怪何小姐你自己太不小心了,你一个女的,又说是初来这里做珍珠交易,这么可以随便把他们引入到你的房间里看你的珍珠呢!”
  这下张坚果也坐到了本来空着的那张床上,他还是不冷不热的说:“要我说呀,她还是有运气的,要是我迟来半个小时甚至是二十分钟,要是她把全部珍珠拿出来给他们看了,要是那个翘胡子“线人”如果与我是不熟悉的,那就这场事情就闹大了。”
  汪小光双眼看着何紫娜,心里分析着她为何为背着自己去找陌生人来自己的房间看珍珠,是不是因为她对张坚果不放心,而自己则对张坚果走得太近了,她可能怀疑自己与张坚果联起来骗她而想另择其路去卖自己的珍珠。
  想到这里,汪小光就心平气和地对何紫娜说:“何小姐先吃早饭吧,等级下凉了就不好吃。今天这事就多亏了张坚果,等你把珠子卖掉之后请他吃个大餐就算致谢了。不过以后这事我还得提醒你,你自己去找珍珠销路当然是好事,但不管是你拿出去,还是请进来,总之让人看货谈价的时候,最好是多叫几个自己的人,尤其像老张这样的内行人。”
  张坚果因汪小光这一层关系,本来就已把何紫娜卖珠一事放在了心上,今天一早还特地去一家香港公司联系了珍珠收购业务,他答应有空就过来看看的,可是当自己兴冲冲欲把这一喜事告诉给何紫娜听时,却在何紫娜房间里发现了请陌生人看货谈价的一幕。
  当时张坚果就这么想,何紫娜之所以背着自己想把珍珠卖给陌生人,莫非是她对自己还存有疑心,这不就是原本满满热情和心血都白费了吗?因此自己心里是挺不高兴的。
  当初本想对翘胡子调包之事都不多管,后因考虑到,一则何紫娜是千里昭昭来广州卖珠的农村女子,被骗被拐实属可怜,二则也就是更重要的一方面,因为何紫娜是汪小光的朋友,朋友的朋友见难不帮,张坚果认为就是义不重,不够哥儿们。
  对不本情愿做的事做了,张坚果心里当然是挺不舒服的,要不是何紫娜而是汪小光,他一定会狠狠地批评上一顿,而现在一听汪小光在何紫娜面前显耀自己了,这正好把自己硬是控制下来的情绪发泄了出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是好心好意,竭尽全力,不失时机地在为她联系珍珠出售之事,其实她肯定还在怀疑我是不靠谱,或是骗子和坏人呢!“
  何紫娜对张坚果开头引出的诗句没听说过,当然不知其意,而对后几句话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也听得出张坚果的语气不冷不热,带着讽刺、讥笑的味道,心情一下子感到委屈起来。
  “不是这样样的。”何紫娜的说这话的声音几乎是咆哮的声音,而且说话时已是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的。
  一声狂叫之后,何紫娜的一双眼角很快汪出一泪珠,她终于平静、悔恨地向眼前的两位男人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我孤身一人来到千里之外的广州,总不能光是为了卖这六十多斤珍珠来的吧,我需要探出一条路,探出一条我们农家积压着的珍珠如何到达大都市真正需要的厂家和客商这里的路子。”
  对于何紫娜的心情,汪小光可比张坚果要理解得深,张坚果是全凭自己的利益去思考的人家何紫娜的,而汪小光从自己一位珠农、商人的思路和利益去思考何紫娜这一做法的,所以何紫娜眼前所暴露出来的心情,汪小光特别来得动情,他觉得自己更有责任安慰好何紫娜的心情、帮助何紫娜安全顺利完成这一次珍珠交易。
  于是,汪小光静下心,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对何紫娜说:“不是我们责怪你,其实对你的安全负责是江苏朱均林大哥托付给我的责任,他一再关照我,我对你广州的负责,必须像他在江苏对我的负责一样重视,如果你真的在这里出事了,我真是无脸去见江苏的朱均林大哥,无脸再去你的家乡收购珍珠了,所以说,这几天我是在像保护熊猫一样保护着你在广州卖珍珠的事。”
  汪小光把床头柜上的包子拿过来给何紫娜,并一再提醒她说,人的外面漂泊,吃好穿好是第一的,累坏了身体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他再一次劝何紫娜赶快把早饭吃了。
  何紫娜在吃早饭的时候,汪小光正式开始向她传授起“生意经”来,他告诉何紫娜,广州是个大都市,来这里做买卖不同于你当地的一个村、一个镇作交易,村里镇里的人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今天骗了你,明天还可以讨还,而这里的人来无影、去无踪,今天被骗了你就再也无法挽回了,而防止被骗、被拐、被盗的最有效办法,就是留几个属于自己的人在身边。
  汪小光还告诉何紫娜,如果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的要想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自行探索出一条经商之路来,那你得要有付出的代价的准备,如调包之类是最轻的,骗、偷、盗、抢,甚至是谋财害命的事都可能会发生,最有效的途径是通过慢慢接触,找到一个可靠的朋友来摸索出一条适合自己的经营之路来。
  汪小光指指另一张床上坐着的张坚果说:“老张就是我用诚信置换出来的合作伙伴,这个表面上看来像个下九流的人,但为人正直、说话算话、办事讲规矩,是一个可信的合作伙伴。”
  汪小光把该说的话全都说了,现在房间里静悄悄的,他多么希望此时张坚果能说上几句表示理解何紫娜、安慰何紫娜的话,但张坚果却偏偏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的。
  对于张坚果的此时的心情汪小光自然明白,所以他也没有直接要求老张跟何紫娜讲几句好话,而是静静等待时机,到时让自己或张坚果插上几句话调和调和就算了。
  “咚咚咚”,随着三声平淡轻缓的敲门场,外面传进亲切的问话场:“三一〇里面有人吗?”
  站在何紫娜旁边的汪小光,听得出外面问话的人是这家旅馆的老板,但他觉得自己并不是这个房间的真正主人,所以也没有直接走到门口去开门,只是朝何紫娜看着。
  又是“咚咚咚”敲了几下,这时何紫娜在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口去开门。
  门开时,汪小光和何紫娜都发现门口站着的,除这家旅馆老板外,还有一位陌生男人。
  旅馆老板见何紫娜一脸忧愁地来开门的样子,以为是何紫娜正愁着自己的珍珠销售不出去呢,便笑呵呵的说道:“别愁了,我给你带来了客户,要不你先让他看看你的货色吧。”
  何紫娜看了看旅馆老板,又看了看汪小光,一时不知道说啥好。
  旅馆老板以为是何紫娜不懂自己来敲门的意思,便再一次提醒何紫娜说:“刚才你不是向我打听收购珍珠的客户吗,这位老板有意向收购珍珠,你如果愿意就让他先看看你的珍珠。”
  这时何紫娜才把嘴巴往房间里面一撅说:“我的全归他了,不好意思。”
  旅馆老板似乎此时才刚刚发觉汪小光也在这里似的,他对汪小光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打忧你们了。”
  汪小光知道旅馆老板有点误解了自己,便一把拉过还坐在床床的张坚果,走到门口对旅馆老板说:“老板不好意思,我们还以为一时找不到客户了,这珍珠就全交给这位张老板了。”
  “没关系、没关系。”旅馆老板边说边笑着带着客户往回走。
  张坚果知道,说是把珍珠已全部交给了自己,只不过是汪小光为应急而演的一出戏,所以等汪小光重新关上房门,他就批评了汪小光:“汪老板这下你也做得不对了,现在既然我与你都在场,不就让他们来看看货,定定价也好吗?”
  汪小光指着何紫娜对张坚果说:“她不是已说是把她的珍珠全归你了吗?旅馆老板又没看到你在,我不把你拉过来,不把事情说明白,那旅馆老板还以为她的什么全归我了呢!”
  张坚果“噗嚓”一声笑了。
  何紫娜知道自己又说错了,红着脸低下了头。
  “咚咚咚”,“三〇一里面有人吗?”
  门外又传来敲门问话声,这下张坚果“嗖”地一下,从床上站起出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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