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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顺利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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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长办公室里,就剩下詹所长、民警乙和骆善灿夫妇四个人。
  詹所长从自己的办公室位置上站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把本来开着的办公室门关上,然后又继续了他们刚才的谈话。
  詹处长边走回自己的办公位置,边面对着骆善灿老婆说:“善灿老婆你刚才说的意思是你老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对吧,但我跟你说清楚,其实你这是在踢皮球,对吧?按我们规定,这案子是你来电话报的、接警回执单上签的也是你的名字,从原则上来讲,对我们派出所的处理服不服,或者你在赔偿上面有什么要求,我们还得先尊重你的意见。”
  詹所长在自己的办公位置上坐下后,又通知民警乙准备好笔录的纸和笔,先继续做好刚才未完成的调查笔录,然后又对骆善灿老婆说:“说真话,你也不用踢皮球了,刚才我们对你的提醒,那是因为我们考虑到你们都是诸北村人,我们都是诸北镇人,都是为了保护发展珍珠产业而这样说的,但你已是成年人了,应有自己的决定权和选择权,具体结论还得你自己下哦。”
  在詹所长的连哄带吓一阵说后,骆善灿的老婆原本下定了非让派出所对不知上下、不懂轻重的年轻兄弟作出严肃处理的决心有所动摇了,她双目斜视着坐在身旁的骆善灿说:“依我这个性,非对这对兄弟作出严肃处理不可,但现在考虑到更大的利益关系,那么我也只好请求你们免去对他们的处理了,看来要说还得说我家这个不长气的东西,好好在省城里修鞋做鞋生意不要做,想到这里来发财,结果财发不了,还碰了一鼻子灰。”
  过了一会儿,骆善灿老婆又对詹所长说:“对了,詹所长,我们不指望你们对他们作多少重的处理,但起码的道歉、砸坏的东西总得有个合理的赔偿哦。”
  詹所长刚要发表意见,却很快被骆善灿抢了话题,他对老婆说:“还要道什么歉,陪什么偿呀,说明白就好了,你还在乎这一点钱?”
  骆善灿两夫妻对待这一事件的思想基本统一了,詹所长觉得有望达到姚书记所提出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要求了,于是他打算赶快达成调解协议,他对骆善灿老婆说:“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具体有什么的话等会调解时再说。”
  民警甲带着何梦根到待审室找何思强、何思康谈话。
  一见常与自己父亲在一起的村支书何梦根来了,刚刚还显得“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何思强,立即从坐着的板凳上站走来,红红的两眼很快汪溢出两粒晶莹的泪珠,他哽咽着声音说道:“梦根叔你怎么来了,是我妈托你来看我们的吗?要使我和我弟都关起来了,这些天你得帮我照顾好我妈和我们的蚌塘呢!”
  此时的何思强再没了在讯问室里出现的那种倔强脾气,他一头扑在何梦根的肩膀上委屈得“呜呜呜”地大哭起来。
  “傻小子,你当你是跟谁吵架了啊,都是同村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再说善灿伯是你爸的赤脚朋友,是你的长辈,他们会记仇于你吗?”何梦根像是哄三岁小孩是的拍着思强后背安慰着。
  何思强还是哽咽地“呜呜”哭着,使得站在一旁的何思康也拼命的用手背揉捻着自己的眼睛,想努力擦除控制不住流出来的泪水。
  “可是他们已经把我们送进了派出所,还一味要求派出所严肃处理我们呢。”说这话的时候,何思强哭是不哭了,但看得出他那种担心关起来的神态。
  何梦根在贴壁固定的板登上坐下,然后一手拉过思强、一手搂过思康,让他们分别坐在自己的左边和右边,然后低头细语地跟他们聊起了天。
  何梦根跟思强、思康说,你们懂吗,派出所不只是关人的地方,它还是教育人、改造人的地方,只要你们能接受警官的教育,及时认错、知错、改错,他们不会主张把你关起来,当然触犯了治安管理条例,而且是知错不改的,他们也不得不关哦。
  别说何梦根当村干部一直寡言少语,被群众戏称是“哑巴干部”,但此时个别做起工作来,还真是一条条、一套套说得有道有理,有理有据的,让兄弟俩都爱听。
  何梦根把手往何思强大腿上一搭说:“思强啊,你勤奋、好学、懂事,这在我们村里的年轻人当中是任何人比不上你的,你老爸就是因为有了你,才可放手为村集体服务、为村民服务,不过坐在这里,我倒真有几句话要跟你说说,不是批评你,而是我作为一个长辈,作为跟你爸要好的朋友,与你作一个思想门交流,你爱听吗?”
  何思强点点头“嗯嗯”地认着。
  何梦根又转头对何思康说:“思康,我这话同样也是跟你说的,你也要听呢。”
  何思康也是点着头“嗯嗯”地认着。
  何梦根跟何思强、何思康兄弟俩说了这样一席话:“依我说呀,社会是一个大家庭,活在其中做事是互相依靠着的,离开了大家,不管你的本事有多大,要想成功是非常难的,所以我说你们兄弟俩在这方面都要好好向你爸学学,学他做事都爱用脑子想一想,不鲁莽行事;学他待人和善,那怕对自己持有反对意见的人也不要当作敌人看,说不定他的反对意见对你真有帮助呢;学你爸有一个能屈能伸的好脾气,要懂得树直易断、人直易败的生活哲理,曲拆有度才是生活的强者,我认为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是能曲能伸的。”
  讲过这样一番大道理后,何梦根又把话锋一转,说到何思强与骆善灿这一吵一闹上,他对何思强说:“譬如你到骆善灿家去这一吵,要是换在你爸身上绝对不会是这样鲁莽行事的,至少你可以去问问清楚,向我、或者向周边其他知道这一事情的人问问清楚,然后再决定怎么办,你知道吗,这样做,你善灿伯真的是冤枉的,他之所来叫你爸,是想先给你爸送上一‘礼’,然后再想搭上你家这条船去做珍珠生意。”
  在何梦根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引导下,何思强开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主动跟何梦根表示:“如果善灿伯够接受,我也愿意向他道歉,并作相应赔偿。”
  在双方个别谈话结束后,两位办案民警与詹所长、何梦根书记一起进行了短暂的碰头,从两者反映的情况看,经过细致的说服教育工作,双方特别是何思强当时那种过激言行显而不见了,詹所长认为,引导得好友好调解的成功率还是相当高的,于是他决定趁热打铁抓紧调解。
  为了让调解在友好的氛围中进行,詹所长破例把调解地点定在派出所会议室里。
  派出所会议室里摆着一张“回型针”式的长条桌,回着桌子摆满了二十多张椅子,詹所长早已通知勤务人员用一次性杯子泡上了六七杯茶,分放在桌子的两边。
  民警甲、民警乙分别带着何思强兄弟俩和骆善灿夫妇俩走进会议室,也按左右两边坐开,詹所长拿着茶杯进来,坐在门口“回型针”长条桌的一端,甲乙两位民警坐在詹所长两边,何梦根看了看这样坐着的阵势,一时不知坐在哪个位置好,詹所长见状解释说:“何书记随便找个位子坐下来好了,没关系的,你们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吗。”
  何梦根最后还是选在了詹所长对面坐下。
  调解会议由詹所长作了开场白,詹所长说:“刚刚进来的时候,大家的心情是极不愉快的,我也看了你们的调查笔录,除了骆善灿外其他都显得言行过激,现在在这里坐下来,相信大家的心情好多了,为什么?因为大家想通了,原来都是个误会,当然误会最深的是何思强,如果何思强当时能够多一些调查,多一点思考的话,或许我们大家不会一起坐到这儿来了。”
  未等詹所长把话说完,何思强“嚯”从座位上站起,一个立正姿势面向骆善灿夫妇说:“善灿伯,我知道我错了,我向你们道歉,砸坏的东西你们也算计一下,报个数,我一定照价赔偿。”
  骆善灿也从座位站起来,他连连向何思强挥挥手说:“不用不用,都是自己人,说明白就好,还道什么歉,赔什么偿呀,其实从内心上讲,我对你爸何喜富也是很愧疚的,这一次确实是我害了他,我也在下决心要找到那位来叫我们的陌生男人,他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不是他举报的……”
  “喂喂喂,你别再这样说了,”就在骆善灿一股劲儿往下说的时候,詹所长连忙示意骆善灿停止说话,然后他声明说:“我跟你说噢,在我们面前,当然也希望你在别的地方,再不要说是谁举报了你们这次非法贩销珍珠的行动,你们都要明白,举报人并没有错,错的是你们非法收购珍珠,举报人是受法律保护的,如果你们在我们公安人员面前公开扬言要去报复举报人的,我们又有权追究你们打击报复举报人的违法行为了,何思强、骆善灿,还有其他两人,你们都听到了没有?”
  四个人一起轻轻地齐声回答说:“知道了。”
  整个调解工作比詹所长预料中的要顺当得多,民警乙很快将议好的调解协议交何思强过目,何思强看过后交回警察乙,警察乙问何思强:“全部都看了吗?”
  “看了。”
  “对里面写着的每一条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
  “没意见就签上自己的姓名,你们兄弟俩都要签名的。”
  何思强先签上自己的姓名,然后又递给弟弟何思康签名,等到弟弟何思康签好名后,何思强又把调解协议递到民警乙手里。
  民警乙再把调解协议递给骆善灿过目。
  骆善灿看得很仔细,从样子上看,他是连标点符号都不会漏掉一个的。
  看着骆善灿看调解协议的样子,詹所长有点担心起来,他想,这个骆善灿刚刚说得这个也不用道歉,那个也不用陪偿的,现在看起调解协议来为什么又变得这么认真了,会不会到时又提出一个什么意见出来?
  詹所长正这样想着,骆善灿果真拿着协议走到民警乙面前说:“民警同志,这句话我看能不能不要这样写呀?”
  詹所长真的瞪大了眼睛,心里嘀咕起来,啊,骆善灿真是这样的人?他把头伸民警乙那边,眼睛盯住了骆善灿指给民警乙看的那一行字。
  骆善灿指着的那一行字写着的这样一句话:“何思强愿意向骆善灿夫妇作口头道歉,并照价赔偿砸坏东西。”
  民警乙说:“思强是这么说的呀,那你说该怎样写?”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骆善灿。
  骆善灿用手挠了挠头皮说:“刚才我也想了好久,但也想不出理想的表述方式来,这样吧,干脆不写这一句了,写着的话,总觉得思强他们应该赔偿的样子。”
  詹所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下他真的放心了。
  调解言和,但骆善灿心里还是闷闷不乐的,他让老婆先回家去,说是自己还想去街上的一位老朋友家里去转一转,说是好多年没来看他了,今天趁这机会也就去看看他。
  骆善灿所说的老朋友,就是供销社隔壁开中药铺的那一位,他们确实好多年没见面了,骆善灿这一次的突然登门,也确实让这位药店老板十分吃惊。
  中药铺老板笑呵呵地问骆善灿:“大城市里好好的生意不做,跑到这乡下来干吗,难道真是特意来看我这位老朋友的吗?”
  “算是特意来看你的。”骆善灿说话有点很不自然,滞呆了十来秒钟后又说:“不过我也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直说了,我想借你两万元钱。”
  中药铺板更是惊呆了,你省城生意不是做得很好吗,他问骆善灿:“一下子借这么多钱,是打算在省城买房子。”
  “哪有这么大本事。”骆善灿把自己叫何喜富一起去虞县收购珍珠,结果使何喜富人被拘留五万元现金被没收的事情,从头到脚细说了一遍。
  骆善灿跟中药铺老板说:“何喜富的损失从一定程度上说是因自己造成的,所以他想赔上一部分,这点钱家里有是有,但这次带来的两万现金老婆是知道的,如果一下赔给了何喜富家,老婆肯定不舒服,所以他暂时不想老婆知道,可存折的钱又是存在省城的银行,这里取不了,所以我想瞒着我老婆先向你借一下,等到杭州后马上从银行汇到你的账户上。”
  中药铺明白真相后连声说:“好好好,等下我从银行里取出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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