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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送子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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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紫娜、何月红、骆善灿从广州回到自己城区这个火车站时,已时近中午,出站时骆善灿就对两位女人说:“也快到吃中饭的时候了,我看我们干脆先去古越街在东风饭店饱餐一顿再回家吧。”
  “你请客?”何月红紧接着骆善灿的话反问他。
  骆善灿“哈哈哈”笑了起来,他一本正经地对何月红说:“当然得我请客呀,特别是你,这次特意陪我去广州成功做上第一笔珍珠生意,我不答谢怎能过意得去?”
  何月红脸红了,她知道自己说漏嘴,这下骆善灿心里肯定在说在说自己是条“贪吃蛇”了,不过她脑袋也灵,很快就扳回了一句,她对骆善灿说:“你别想得太美了,谁陪你去广州卖珍珠了,我可是替我干娘帮忙才去广州的哦。”
  何紫娜因这趟去广州卖珍珠比之前任何一次要轻松,要赚得多,所以心情也是特别的好,听到何月红已被骆善灿调侃得团团转,也就干脆来过顺水推舟,也跟身边的何月红开起了玩笑:“照你说的今天这个中餐该是我请你的了?”
  “不是为样的呀干娘,我是跟她找个理由说说的,哪有要你请客吃饭的意思?”何月红说着话,连忙躲到何紫娜的身后,用手连拍着何紫娜的肩膀。
  何紫娜反转一手,把何月红拉到前面说:“好啦好啦,我们谁都不请,赚钱也容易,都快到门口了还去什么饭店,就家里吃点算了。”
  “哪怎么行呀,我就靠你们在这四五天时间里赚回了一万多元钱,哪有不答谢之理,去,先去百货商店让你俩各挑一件中意的衣服,再在东风饭店点上你们爱吃的东西,全由我请客。”
  骆善灿确是有诚心请这餐中饭的,他在列车上也不知一次两次地说过,珍珠是何喜富帮他挑选的,客户是何紫娜帮他介绍的,火车上托运搭的也是何紫娜这条“顺风船”,所以说是自己是白白赚了一万多元钱,表达一下谢意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何紫娜归心似箭,她早已在想家里的事了,老公何喜富的江西之行该是早就回来了,他那边的业务谈得怎么样,心里牵挂着;思强思康这对小儿在父母不在家的时候是不是安稳守纪地看着蚌塘,蚌塘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他们劳动穿的衣服不知道有没有洗过,或许发臭了还穿着呢。
  何紫娜就对骆善灿说:“有句话不是叫做有心不会迟,你要答谢未必在今天,这么多天不回家了,你不想家我们都想家了呢,快去汽车站赶公共汽车回家吧!”
  走进公共汽车站时,去诸北的公班公共汽车正在票了,骆善灿把皮箱往何月红身边一扔说:“你们去排队,我这就卖票。”
  他挤到窗口,既向旅客说好话,又向售票员求情,总算让三人及时赶上了这趟车。
  何紫娜回到家的时候见家里的门锁着,她开门发现老公何喜富是已经回家了,这个时候不在家肯定是在西泌湖蚌塘,他在蚌塘的话也早该在那边吃过中饭了。
  何紫娜想自己做点吃点,但又觉得有点累了,懒得做,于是就朝婆婆家走去,想在婆婆家里随便找点吃的算了。
  没有孙子在身边,婆婆与公公吃的也简单了,中饭他们已经吃过,家里除了有点冷饭外,其余没什么好吃的,连一点剩菜也没有,听说何紫娜是来吃中饭的,便连忙取出冷饭,再拿出两个鸡蛋,给何紫娜做了一碗蛋炒饭。
  何紫娜吃饭的时候,婆婆就说起了何喜富想让何思康去江西的事情,并问何紫娜知道不知道。
  “听喜富说起过,有这么快,他在江西的项目说定了?”听起来何紫娜关心的并不是何思康去不去江西的事,而是在关心江西包塘养蚌的事有没有说成。
  但婆婆关心的是孙子思康去不去江西的事,她听何紫娜这么一说,以为何思康去江西养蚌是他们两夫妻早就商量好的事情,便当即在何紫娜面前唠叨起来:“这么说来你是知道这个事情的,我说你们两夫妻干嘛这么狠心呀,思康十六周岁还差一个月呢,再说他身体这么单薄,人又这么内向,你们愿意把他放出去?”
  “妈你急什么呀,这项目还八字没一撇呢,到时候商量不是还来得及呀?”何紫娜本来就有点累了,就想简简单单吃一点、安安静静去休息一下,再去处理洗衣之类的活儿,现在听婆婆这么一说反而显得更烦了,她有点后悔来这里吃饭。
  听何紫娜这么一说,婆婆反而更着急了,她指着旁边凳子上思强放着的几件衣服和一双鞋子说:“你还想到时候再商量,说不定明后天就走了,你看看他要带走的衣服都准备好了,要我来洗一下,反正我存心不上他去,所以我搁着故意没洗。”
  “明后天就去,不可能吧?等会我就去西泌湖看看,问问清楚。”
  听婆婆这么一说,何紫娜洗衣服的念头就打消了,她从皮箱里取出几捆钱,去卧室里藏好,便急匆匆地往西泌湖赶去。
  本来何紫娜对何思康去江西倒还没去想过有多少好与不好,现在听婆婆这么一说还真有些舍不得了,这人身单胆小的,在外面肯定是吃不开,真要派人去还不如派思强去,思强他年大体壮胆子大,吃不了什么亏。
  “我得跟何喜富建议,就派何思强去。”何紫娜脚走得快,心里就这样想着。
  何紫娜赶到西泌湖时,老支书在草棚边扎着装着的河蚌的藤筐盖她猜想这是运到江西去的,但还是惯地问了一句:“老支书你这是在干嘛呀?”
  老支书朝何紫娜一笑,慢条斯理地说:“这事你刚来就不知道啦,告诉你,这准备送到江西去繁育的种蚌。”
  “真准备过去了呀,喜富呢?”
  “他进城去了,说是去联系一下车子,敲定一下时间,说过快去快回的,应该快回来了。”
  “他们两兄弟呢?”
  “在里塘捞种蚌。”
  “我过去看看。”
  何紫娜刚回转身,想往里塘赶去,何思康挑着满满的两箩河蚌过来,他低着头,伸着脖子,朝前倾斜着身子,迈着并不那么稳实的脚步,平时没多注意,刚刚听得婆婆说了,现在何紫娜实然发现,夹在满满的两大箩筐中间何思康越发显得瘦小了,她远远地喊话过去:“康儿,你担得这么重干嘛,你哥呢,重担就让你哥挑。”
  “妈你回来了啊?哥在后面,放好船就挑过来了,他也有这样满一担挑过来了呀。”何思康气喘吁吁地说。
  何思康把一担河蚌停放在老支书旁边,他发现何紫娜的眼圈湿湿的、红红的,便担心地问:“妈怎么了,这次去广州不会有事吧?”
  何紫娜这才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了,她很快用手掌跟按了按自己的眼睛说:“没事,就是因为路上过来时风有点大。”
  “你刚回来,该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呀,干嘛这么快跑到这里来?”
  “我听你奶奶说你可能明后天要去江西了,就特地过来问个明白。”
  “妈,你也舍不得让我去吗,是不是那边真的艰苦,真的荒无人烟,但爸说,那边挺好的,是让我去做技术员的,每月还有二千五百元的工资呢!”
  在儿子的话里,何紫娜听得出,思康既对孤身远行到千里之外的陌生地方有所些恐慌,又被那边每月二千五百工资所吸引。
  儿子的复杂心态,就让母亲何紫娜的心情也变得更加复杂,她不知道在儿子面前该说什么好,过了好久后才紧不慢地说出了一句:“谁知道,我又不去过,你爸决定就让你去吗?”
  这时,何思强也挑着一两箩筐河蚌来到了这里,他听到了母亲何紫娜说的这句话就在担忧思康去江西养蚌的事情,便喘着粗跟妈说:“妈妈,你就跟爸去说说吧,思康个子比我小、体力比我小、年龄比我小,就让我去那边吧!”
  老支书扎好一筐河蚌放到一边,就过来把何紫娜拉到一株树底下说起悄悄话:“儿子到外面去闯闯本不是坏事,只不过江西那边太远了,再说那边的农户不像我们这边几十户、几百户住在一个地方,那边的村庄很大、住户住得很散,为什么这几年我们这边超生的都喜欢逃到那边去生,就是因为那边冷静、偏僻……”
  何思康想过来听听老支书跟母亲在说什么话,何紫娜见儿子思康过来了,就连忙挡住老支书说话:“你别说了,儿子听了也不好,这事我得问问喜富再说。”
  老支书点头认着:“是是是,你得建议尽量让老大去。”
  三人刚在树底下解散,何喜富用自行车带着几只藤筐来了,他远远看见大家都闲着聊着,便远远地朝这边喊话过来说:“你们快把河蚌都一筐筐装好扎牢,明天杨场长就派车来装。”
  “真说走就走呀,来来来我们就先装蚌吧。”说话间,老支书已弯腰干活了。
  思强拉过弟弟何思康说:“我们先把那里的河蚌挑过来,等会集中装筐,这点活没问题,来得及。”
  何喜富卸下腾筐就走进了草棚,何紫娜也紧跟着进去。
  “那边顺利吗?善灿的珍珠卖得怎么样?”
  “江西的项目谈好了?你就让思康过去?”
  两夫妻一个关心着何紫娜广州卖珍珠、骆善灿珍珠销售的情况,一个关心着江西的项目投资,尤其是派儿子思康去那边养蚌的事情,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说出了自己的话。
  在这种情况下,往往是妻子何紫娜有强势,她听到自己在问问题的时候,何喜富竟提问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便一口气说了下去:“广州那边都是提前说好的事,当然没什么问题,听妈说你要派思康过去,定居在那边做养蚌师傅,这么上的年纪、这么单薄的身体,你放心得下吗?”
  “我妈这人也是的,刚刚早上骂过我一顿,这么快又把这状告到你这里了。”何喜富说着话,往杯子里倒水。
  何紫娜说:“这不是很正常吗,那个爷爷奶奶不疼爱自己的孙子孙女,那像你这样对儿子没疼爱之心。”
  何喜富把茶杯放桌上一放说:“什么叫疼爱,关在家里把他包起来就叫疼爱吗?你平常也不是在说思康儿太内向了,这样下去以后在社会上会吃不开,需要放出去锻炼锻炼吗,真放出去了就担心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呀,当爹的哪有当娘的心疼儿子!”说到这儿,何紫娜已显得眼泪汪汪了,但她知道,既然已打算去江西发展养蚌育珠了,派人过去是必须的,于是她在向何喜富提建议说:“你不能派思强过去吗,他总比思康强呀!”
  这建议何喜富不是第一次听见,他在老娘这边听过,在老书记口里听过,在向村一把手汇报工作时从村支书何梦根这里听过,但他都不能给他们作详细的解释,现在老婆也提出了这个建议,就没必要把自己的计划藏在心里了,他把这几天来的思考全盘说给了何紫娜听。
  原来,何喜富之所以派何思康去江西而没派何思强,除守纪守规何思康比何思强强外,还有一点主要,是因为何喜富已把自己造房的事情提到计划上来了,他打算年内批下地基,年外春暖花开的时候就动工建设,而建房这事需要思强这个好帮手。
  建房本是何紫娜早就提出来的事,因这几年忙于珍珠生意,就把建房搁在一边了,现在何喜富主动提出来了,何紫娜心里自然高兴,觉得何喜富派何思康去也是有道理的,但他对何思康的安全还十分担心,毕竟远在千里之外,万一有个事,一时半儿还联系不上的呢。
  何喜富看得出何紫娜的心思,他跟她解释说:“你放心,思康是去那边是做技术师傅的,不用做体力活,住在那边也不只是他一个人,具体负责的是那边一个原鱼种场场长,我们那边有一个专属的管理,常年有人管理,思康不仅不会寂寞,而且还会交上更好的朋友,不行你明天可随车去看看,反正一早去,晚上可回来的。”
  说到这儿,何紫娜没什么话好说了,当天下午她为思康准备了些日用品,又去街上卖了几件新衣服和鞋子,第二天一早就搭上装蚌的卡车,亲自送儿子去江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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