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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思福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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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思福刚刚睡着不久,就被旅馆里叽叽喳喳和走廊里沉闷的、时起时伏的、“呯呯呯”的走路之声所吵醒,他睁开眼一看,房间里还是暗暗的。
  何思福打亮电灯一看,朝对面的床上看了看,发现骆善灿已经不在床了。
  一会儿,骆善灿提着裤子从洗手走里走了出来,他笑嘻嘻的问何思福:“你也想起床了?”
  何思福一只手背揉着眼睛说:“为什么这么噪呀,不就天还没亮吗?”
  骆善灿说:“天是亮了,现在是五点二十多分了,只不过我们睡着的这个房间是地下层,看不到阳光而已,这闹热的样子就是大家进进出出开始行动做生意了。”
  听说天亮了,何思福也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背靠着床背跟骆善灿说:“昨天晚上我一直迟迟睡不着觉,总是想这想那的,合上眼睛才不上个把小时呢!”
  “这或许是因为你初来这里,觉得这地方新鲜,或因带着珍珠来住宿这个旅馆心中有压力吧!”骆善灿边穿着外套边跟何思福说。
  何思福下床去洗手间,骆善灿就走出房门去敲对面何月红的门。
  才敲上一下,何月红谁呀一声问话出来,骆善灿说:“是我呀,就先叫你一声该起床了。”
  “我早就起床了。”何月红边扎着头发,边打开门来说。
  何月红打开门时,骆善灿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何月红也就说着话走进了骆善灿他们的房间,她说:“昨晚我整晚没合上眼睛,总觉得心事重重的,就快天亮的合上了一息息眼。”
  “月红姐,我俩差不多,我也睡不着。”何思福坐在抽水马桶说。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是一个人先出去走走,让你们都多睡一会。”骆善灿坐在床沿上跟何月红说:“不过我还是想,能早点的话我们还是早一点叫一轮车把珍珠运出去好,等下大家上班之后,路上车也堵了,着勤人员、岗哨也都多了,我们安全运送珍珠的概率就会少了。”
  “善灿伯你的想法对,我赞成,等会我洗漱好后我们就出去弄点吃的,然后就叫上出租车,连人带珠地把我们送到地址上的那个地方。”何思福依旧是坐在抽水马桶上跟洗手间外的人说话。
  三个人去外面找了点早饭吃,后就从路边叫了一辆出租接客的面包车来运送珍珠。
  面包车停在竹园旅馆大门外,三个人的珍珠都用密码皮箱暗藏着,所以他们大模大样的拉着皮箱走出门来,一个个按次序上车,很像去哪个企业打工的旅客。
  张坚果约的供珠单位是如港丰公司相类似的珍珠经营公司,只不过品位没有港丰公司那么高,当然这次带来的珍珠质量没上次跟何紫娜一起拿过来卖的好。
  珍珠很快地被收下了,账也当即结清了,三个人的现金都如数拿到了自己的箱包里,张坚果也按规定,扣除了自己应得的中介费。
  何思福在这里过秤出来的数量是三十二斤多一点,张坚果只收了三十元钱,说是优惠了。
  何思福趁着张坚果走开的时候就悄悄跟何月红说:“还说他是跟我妈关系很好的合作伙伴,我这里的中介费都还要算。”
  何月红很认真地跟何思福说:“哪能不算呀,他是靠干这一行吃饭的,不收钱他吃什么去呀,你妈每次生意做成时,都还要多给他一点呢。”
  骆善灿自有想法,以后要想珍珠生意做下去,搭上张坚果这样的“线人”是少不了的,所以他想趁这个机会,请张坚果一起吃中饭。
  张坚果处理完收珠单位那里的事务,再次来到他们三人中间时,骆善灿就跟张坚果说:“张老板今天一早就替我们忙卖珍珠的事了,我也没什么好感谢的,只有中午请你吃个便饭表表心意了。”
  张坚果想了想后就跟骆善灿很认真地说:“说句实在话,卖珍珠之事还真用不着说感谢两个字,大家不就是赚钱吗?不过你们是何小姐的好朋友,我也是何小姐的好朋友,今天既然聚到一起了,吃个饭,聊聊天,特别是聊聊何小组的事,还真很有必要。”
  “这样吧,”张坚果看了看表,又仰着头思索了一下,就跟骆善灿他们三个人说:“中饭时间也还早,我先去处理一下事情,你们也去旅馆把东西放放好,十一点半我们就在老港派茶居见好了。”
  大家都认为张坚果的安排好,就各回各的了,张果刚想走,又回过头来叫住了大家说:“记得先到谁先点菜,谁请客都一样,简单点,就借机聊几句。”
  中午,老港派茶居的生意没晚餐来得好,只有聊聊几桌人,骆善灿他们四个人也就称心如意地订到了一个比较清静的小包厢,这里十分适合他们的聊天。
  饭间,他们聊得最多的自然是何紫娜拘留和三百多斤珍珠没收的事,何月红向张坚果仔细介绍了诸北方面镇政府、市场管理、和村委会共同联合,正在尽力争取把珍珠救回来的情况。
  对于这样的做法,张坚果感到什么满意,他认为,只要组织肯出面说情,珍珠要回来的希望还是比较大的,他还说,遇到这种情况,能把珍珠要回来,罚个三万五万的也真是值了,毕竟这是价值三十几万元的价值珍珠呀,这也说明何紫娜小姐在当地的影响力不小呀。
  这时,何思福也就自豪地说了话:“那是我,我爸我妈,对诸北珍珠业的发展都是有杰出贡献的呢,别的不说,光是珠蚌插种技术,我妈在诸北镇就带出了一百多个徒弟,不信你问问我的月红姐,她也是我妈的徒弟呢!”
  何月红微笑着连声说“是、是、是。”这时,何月红突然十分认真地对向张坚果说:“张老板,说到这里,我真还有一个十分迫切的请求。”
  “什么事?我还是何紫娜小姐面前说过的那句话。只要我办得到的,我一定尽全力而办。”张坚果说得十分诚恳。
  何月红继续说:“说要来广州了,我真的还特别想我师傅、想我干娘呀,说真话,已有三四个晚上没睡好觉了,所以我在想,张老板你下午如抽得出时间来,就带我们去看看我干娘?”
  张坚果用手挠了挠头皮,很为难地说:“这个事情倒还真有点难,不是我抽不抽得出时间来问题,主要是法律有规定,刑事拘留期间除了律师之外是不可以探视的。”
  “张叔叔,你是否帮我们想想办法,你看我们这么远来一趟也不容易的,既然来到这里了,你就帮我们拉个关系,只要这次我能见到我妈,你要多少业务费我都给。”
  张坚果越发为难了,他对何思福说:“小兄弟呀,这个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我没这个路子,再说去看守所探视的问题也不是一人能说了算的问题。”
  见张坚果这么为难的样子,骆善灿也就开口来劝何思福了,他说:“思福呀,依我算算你妈再过十来天就可出来了,既然去看一下都这么困难,我们也就不要去化这心思了。”
  骆善灿这话一说,何思福双眼直瞪瞪地对他看了好长一会儿,心里想,你就知道自己做生意赚钱,当然不会去体验人家的情感,他真想说一句“不是自家人就是不觉得心疼”,但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出去。
  在后来这段吃饭的时间里,就是骆善灿跟张坚果谈论珍珠方面的事,何思福和何月红基本上没有插嘴说话,尤其是何思福,在餐桌上闷闷不乐坐了一会儿后,干脆来到门外,在一株大树底下背靠着树身默默地站着。
  何月红吃好饭,走出门来找何思福,见何思福这样呆呆地站着,就可去问:“怎么不开心了啊,是想你妈了吗?”
  何思福的眼睛朝店里一白说:“死掉骆善灿就知道自己赚钱,钱到袋子里面了,就帮人家说话了,刚才要不是他这样说,那个张老板兴许为想办法带我去看我妈呢。”
  何月红仔细做起何思福的思想工作,她说:“真不是你所说的那样的,据我所知,张坚果虽说是本地人,但也不是这个市区的人,公安这条线上,可以说他是举目无亲,否则,当时我跟你妈进去的时候,他不可能东跑西跑去求别人帮忙了。”
  骆善灿与张坚果握手道别后,就过来跟何月红、何思强说:“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火车站看一下车票,能买到车票的话我们今晚可回去。”
  “我不去,你要去的话你先回去。”何思福怨恨十足的回答骆善灿。
  骆善灿却笑嘻嘻的问何思福:“怎么了,你不是还要回去读书吗?我这样安排就是为你打算呀!”
  “为我,那你刚才为什么不为我说话?”何思福毫不掩饰地反问骆善灿。
  骆善灿这下全明白了,但仍是笑嘻嘻地说:“原来你是生我这句话的气呀,但法律真的有规定,刑事拘留的人是不能让其家属是不能探视的。”
  但何思福十分坚决地说:“我不管,反正不去看我妈我就不回去?”
  见何思福这么坚决,何月红的心情也焦急起来,她问何思福说:“可走不进去怎么办呀?”。
  “要真走不进去,我就在外面看看也好,来到这里了,我最起码也得知道妈拘留在什么地方呀!”
  何月红觉得何思福说的也有道理,便对骆善灿说:“要不你先回旅馆去,我带思福去那边看看。”
  骆善灿说:“哪能这样子的,要去我就陪你们一起去。”
  没有见到妈,何思福当然是不开心,骆善灿叫他一起去火车站买车票,他也不肯去,就要在旅馆里静静的躺着。
  既然何思福不愿去车站,骆善灿也让何月红也别去了,他自己一个去车站购买车票去了。
  到了售票窗口一问,当晚从广州出发经过自己这个市区的火车还有一班,只不是吃晚饭的时间紧了一点,但为考虑到尽量不耽误何思福读书时间,他还是选择了当晚这班车。
  何喜富知道这天晚上何思福他们有可能回来,也早早从西泌湖蚌塘回来,在家待候着,见何思福真的如期到家,他满脸戴笑,一边替何思福煮面条吃,一边打听着这次去广州卖珍珠的情况。
  何思福跟爸说:“珍珠卖得很顺利,虽然价格没有妈出珍珠时的那么高,但运气很好,一到旅馆就碰到了线人张坚果,而张坚果手头也刚好有一笔珍珠收购业务,原来做生意也不难,就要结识几个人就好了。”
  “结识人就是一大学问呀,没有一点脑子也结交不了好人、聪明人,所以年轻人重要的还是要多学习,多掌握知识。”何喜富边说边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捧到了何思福面前。
  何思福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何喜富就坐在何思福唠叨着:“吃好面条后,你就早点洗洗早睡,明天一早爸用自行车送你到学校,这样生意又做得,课程误不了,都快高考了,读书不能误,对于你,爸指望的不是会做生意能赚钱,而是希望你成为一个有出息的大学生呢。”
  “爸,我在火车上已经过再三考虑了,这学我打算不上了,还是安下心去贩销珍珠,把妈的损失夺回来。”何思福慎重其事地向父亲何喜富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儿子这怎么行呀,做珍珠生意是我们再末了的打算,有书读还是要读的,我早就说过了,你们三兄弟,读书我就指望你了。”
  何喜富对于儿子何思福变化感到很是吃惊,但他还是耐心劝导着。
  但儿子何思福似乎是铁了心的,他用自己的思维反驳起父亲把最后希望寄予自己读书之上,他急切的对父亲何喜富说:“爸,你的思想观念怎么还这样固死呀,在现在这个形势下,致富是唯一出路,有钱就是实力,你看看,妈要是不出问题的话,我们诸北镇有谁比得上她赚这么多钱?”
  “你这是胡扯,年纪轻轻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不管怎么样,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去上学!”对于何思福突然间的变化,何喜富真有点急上火了,他见劝说无效,就用命令着跟儿子说。
  何思福见父亲强硬地给自己下达了继续读书的命令,便把还没吃完的面条往桌子上一推,起身往外走,走出门外时还说回了一句话:“我偏不听你的,你有本事让我两个哥哥也去读上高中。”
  何思福很快消失在夜幕中,何喜富想出去追上他,但整个身子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迈出一步,他只能手扶门框,望着墨黑的夜空叹息道:“想不到呀,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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