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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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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院里的高法官接待了何紫娜。
  高法官见何紫娜到来时,直接了当地说明了传唤她的原因:“有人告你欠钱不还,这是他们递交上来的起诉书,你先看看上面写的是否事实,如果不是事实,你可如实说明。”
  高法官说着,就把一份签有五十多人姓名并盖着手印的《欠钱起拆书》递给何紫娜看。
  何紫娜接过起诉书看着,发现在赊欠着珍珠款的六十三户珠农中,除了八户与自己有密切关系的亲朋好友没签名盖章外,其余都签了名盖了手印。
  何紫娜看着《欠钱起诉书》,“嘿嘿”一声冷笑,自言自语地说:“看来众人所说的‘世情薄,人情恶’一点也没说错,就欠得半年多一点时间,他们就毫不留情地把我告上了法院。”
  高法官问何紫娜:“起诉书上写着的该是事实吧?”
  “事实是事实,但他们不应该这么快把我告上法院。”何紫娜自感委屈地把年前年后镇领导动员自己去农贸市场收购珍珠,及家里突然遭遇的变故向高法官一一作了细说。
  高法官对何紫娜所说的也一一记录了下来,但他随后还是跟何紫娜说:“对你所说的不幸遭遇,从人情世故上来,我们只能表示同情,但从执法角度上来说,我们只能依法办事,欠人家的钱总是要还的,你给他们的欠条上明确写着,珍珠出售后就把赊欠着的珍珠款付清,但现在你珍珠不在了,这钱还没还上呢,他们告你也是合理合法的。”
  “但这些珍珠我还没卖出一粒就被广州警方扣留了,算不算没收,能不能返还?现在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呢!”说着说着,何紫娜的情绪也就有所激动起来。
  高法官连忙想法平息何紫娜的情绪,他跟何紫娜说:“你说珍珠没出售一粒,你说珍珠是暂扣而不是没收,这一切都是需要有事实证明,你现在拿不出一个能证明的东西,人家珠农告你欠钱不还也没错呀。”
  这时,在从自己随身所带的塑料旅游包里拿出了章飞龙镇长为她写就的《情况说明》递给高法官看,并对高法官说:“我这情况,我们镇里是全盘接头的,他们也特地派人与广州警方有对接协调,只不过那边还没结论。”何紫娜还把这几天镇里正打算再派人去广州对接自己被扣留珍珠处理问题的事,也向高法官作了细说。
  高法官边看着何紫娜递上的《情况说明》,边向何紫娜说:“你说的情况都是事实?”
  何紫娜回答高法官:“我从来不说一句骗人的话。”
  高法官沉思了一下,又问何紫娜:“那你打算对所欠的珍珠款怎么处理?”
  “就按镇里的说明,等他们有结论了再想办法支付给他们呀。”对于这个问题,何紫娜是早已想好的,所以高法官一问,何紫娜就很干脆地回答说。
  经这样一番询问,高法官决定对一起欠钱起拆的判决或裁定确实为时太早,最好还是向诸北镇政府作进一步调查核实,如果真如何紫娜所说,他们还将近日再赴广州去对接协调的话,那就再等几天处理也无妨。
  于是,高法官就向何紫娜作了说明:“你的情况我们还将作进一步调查核实,但你今天必须向我们法院立下一份承诺书,保证做到对法院长的传唤随叫随到,及时听候处理。”
  何紫娜就按高法官要求写下了承诺书。
  高法官的一句“听候处理”,似乎给何紫娜多一个缓冲时间,在姚吉华书记考察回来之后,她第一时间找到姚书记,把自己因赊欠的珍珠款一时还不上而被珠农告上法院的事说给了姚书记听。
  姚书记先问何紫娜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再去广州卖珍珠?当得知何紫娜已作为一切准备,随时可起身去广州时,就对何紫娜说:“我们暂不管他们告不告的事,先做好广州那边的事再说。”。
  姚吉华告诉何紫娜,他已提前跟姚大江、魏贤桥、何梦根打过招呼,一旦何紫娜可动身去广州卖珍珠,之前去过广州与警方对接过的原班人马也同时去广州协调所扣留珍珠的处理情况。
  何紫娜对姚吉华这样的安排十分满意,她向姚书记提议:“明天姚书记你先通知他们,我就去火车站买票,我们就确定后天去广州。”
  姚吉华书记倒是很照顾何紫娜,他对何紫娜说:“你顾自做好准备,包装好所带珍珠就是了,车票就让魏贤桥去卖,你及你村何梦根的车票就让他一同买来,在市场里报销算了。”
  说真话,何紫娜去广州都这么多次数了,自己亲自去买车票倒还真从来没有过,之前每次去广州卖珍珠,都是何喜富帮她卖好车票,包装好珍珠,还送她上车的,什么事情都不用做,现在一听姚吉华书记说让市场管委会的魏贤桥去买车票,心里当然也是求之不得了,她接连着向姚书记说了好几声“谢谢!”。
  姚书记也显得客气,他向何紫娜摆着手说:“不必客气,我们一切寄希望于你们这一次的广州之行。”
  何紫娜没有去买车票,也就没有去办珍珠托运之事,她认为总共也只有七十多斤珍珠,连自己一起上车的也就有四个人,四个人带这么一点珍珠总不成问题吧。
  上车这一天,她装有珍珠的密码皮箱交给何梦根带着,自己则是背着一只大行李包上车,好多人都是左手一只包右手一只箱子地拖拉着上车,对何梦根、何紫娜这么一点行李也就没有多加关注,都顺顺利利上车了。
  魏贤桥买到的是四张卧铺票,四张卧铺票中只有一张是底床,这也是为何紫娜买的,魏贤桥考虑的是,何紫娜是个女的,睡在二三层的都不方便,就特地为她准备了一张底层床。
  何梦根睡的是二层,就在何紫娜的上铺,找到卧铺时,他就把密码皮箱直接往自己睡的床一放说:“阿娜,这箱子在车上你说是由我保管着,还是你自己保管着,我们的责任可要落实哦!”。
  何紫娜当时没想着何梦梦根说这话的意思,后来是何梦根意味深长地用手指指了指箱子,才使何紫娜想到何梦根指的是箱子里的珍珠,于是就立即意会地跟何梦根说:“当然是归你保管了,我们一人一个,各管各的了。”
  绿皮火车“咣当”“咣当”地一路前行,何紫娜一行四人时而坐在底层的何紫娜床上聊上一阵,时而又回到各自的床上看书或迷迷糊糊的睡上一会。
  带着珍珠去广州,何紫娜已不是头一回了,再说这次周位多是自己同乡同道人,所以她也不像之前那样担惊受怕,时时处处小心翼翼了。
  刚好一觉醒来,何紫娜感觉昏沉沉,就想去洗手间洗个冷水脸清醒清醒,走到半路忽然又想到自己水杯里的水也没有了,于是就回到自己的床上,从行李包里拿了个水杯出来,拿出水杯时,她只是把拉链拉笼,而没有把挂着的小锁锁上。
  就在洗脸的时光,广播里传来了播音员清晰的声音:“旅客朋友们,鹰潭站到了,要下车的旅客请准备行李,准时下车……”。
  要是之前,何紫娜在这个时候肯定会急急忙忙赶回自己的卧铺或位,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往往是车内最混乱的时候,许多车上东西的丢失,都是被下车的旅客顺手牵羊地拿走的,而今天自己床铺的周围有自己三个同乡同道看管着,再说又是这样一个笨重的行李包,更不可能被人家顺手牵羊牵走的,所以她还是慢慢地洗着自己的脸,往自己的杯子放着开水。
  “阿娜、阿娜,你在哪里?你快点过来呀!”就在何紫娜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拿着水杯,挤人群中一步一步往前挤的时候,睡在自己上铺的何梦根高声的喊叫着。
  何紫娜远远看去,只见自己床铺前站着几个手臂套着红袖套的人,她知道出事了,就不管撞到了人家的身上,也不管踩到了人家的脚上,心急火燎地赶到自己的卧铺前。
  其中一位套着红袖套的人指着放在床上的四包用白布袋盛着的珍珠说:“这些东西是你的吗?”
  何紫娜没有直接回答检查人员的提问,反而责怪他们在自己不场的情况擅自打开了她的行李包:“你们怎么可以随便拿我包里的东西?”
  这位套着红袖套的检查人员用更回威严的口气说:“我们不是随便翻查你的行李包,我们是依法执行公务。”
  另一位手拿文件夹的检查人员跟何紫娜说:“珍珠是国家禁止自己交易的农产品,按照有关规定我们必须当场没收,你如有不服或不理解的,就请你在这里下车,我们会跟你作有关政策或法规解释。”
  “你们就行行好吧,放过我这一趟,我是顺便带给我朋友用的。”何紫娜带着哭声求饶着。
  检查人员没有多说什么,他们几个把白布袋包扎好,并贴上封条,带着文件夹的人摊开文件夹,开出一张收据发票交给何紫娜,并对何紫娜说:“这珍珠今天我们必须没收,你如果确实不是贩销的话,半个月之内可以带上相关证明和这张没收收据来本站找我们洽谈。”
  检查人员也就拿着珍珠朝车厢一端走去,火车“呜——”地一声长鸣后,开始慢慢启动,何紫娜坐在床上“呜呜呜”地哭泣起来。
  姚大江睡着何紫娜对面二层床铺上,何梦根睡在何紫娜的上铺,他们对自己未能保护好何紫娜的行李包也感到十分难过,他们都站在哭泣着的何紫娜身边说:“真对不起,真对不起。”
  睡在何梦根上铺的魏贤桥下来说了句公道话:“这事谁也怪不了,要怪也只有怪何紫娜自己了,你如果不是这样出面的放着,他们也就不会来拧你的行李包了,是因为他们觉得这包超常的重,才打开来检查的,他们在检查的时候,我们谁也说不上话了。”
  何紫娜仍是哭着说:“我没怪你们,我就怪我自己,为什么这种倒霉的事情都会让我碰到呀?”
  这次到广州后,何紫娜没再住进竹园旅馆,而是跟着姚大江他们住到了市区较高档一点的酒店,在酒店安顿好之后,她带着三个同道人一起去港丰公司卖了珍珠,港丰老板听说跟何紫娜一起过来的三位男人都是镇里派来的,专程为何紫娜协商处理何紫娜被扣留的之事来的,也就主动提出愿意为他们牵线搭桥,助何紫娜一臂之力。
  港丰老板先跟在广州公安局里的朋友通了个电话,希望他能帮助引见贵局办理何紫娜贩销珍珠案人员,并帮她说几句好话,尽力把何紫娜的损失降底到最低,港丰老板的朋友也很爽快地答应了港丰老板的请求,并表示尽量在第二天上午给予答复。
  港丰老板也及时把这一消息告诉了何紫娜,何紫娜连同姚大江、魏贤桥、何梦根他们都很高兴,认为只要广州公安局里有人肯帮忙,何紫娜赊欠着的珍珠款是完全能还上了。
  这一晚,何紫娜特地在住宿的酒店宴请了港丰老板,及港丰老板在公安局里的这位朋友。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港丰老板在公安局里的朋友如约跟港丰老板打来了电话,何紫娜贩销珍珠案授理人同意诸北镇相关干部和何紫娜一起来公安局对接被扣留珍珠的处理情况,听到这一消息后,港丰老板连忙放下手头工作,骑着摩托车到酒店通知何紫娜。
  下午二点,何紫娜他们一行四人按时来到广州公安局,找到何紫娜珍珠贩销案授理人员。
  办理这一案件的两位工作人员,把何紫娜他们四人带进一个小会议室。
  在各自位置上坐定后,一位办案人员说:“我们都是第二次相见了,再说你们也通过我们局里有关系的同志打过招呼的,所以闲话也不说了,我们直接向你们通报一下局里关系何紫娜被扣留珍珠的最终处理决定吧。”
  一听是最终处理决定,姚大江、魏贤桥、何梦根三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都猜测着结果是好还是坏。
  这位办案人员接着说:“按照何紫娜当时运送珍珠的量大和无任何手续、证明等情况,完全可以证明她是非法贩销,所扣留的珍珠完全可以作没收处理,但鉴于后来当地政府及有关部门提供的证明和何紫娜出具给珠农中的欠条,又说明带有类似代销的形式,与贩销有所区别,但还是涉及了走私活动,为此本局决定珍珠全部没收,只返还人民币五万元给何紫娜,作为对珠农的损失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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