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行吗？”武小德忐忑地问。

    “你们人类都会紧急缝合，能把它救回来——我可是堕落天使，难道比你们那土不垃圾的医学还要差？”

    尤利西斯不屑地说着，顺便翻出了一块金砖，娴熟无比地顶在头上。

    以往武小德花费太多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埋怨一二。

    但是这一次他毫无埋怨。

    ——因为这一次的愈合，对于一个男性来说殊为重要。

    “断肢重生！”

    尤利西斯喝了一声。

    一团辉煌的圣芒顿时落在武小德身上，汇聚于丹田下数寸。

    一息。

    两息。

    三息。

    光芒消失。

    “一次完美的术法，没有任何失误，恭喜你再次成为男人。”

    尤利西斯得意地说。

    他头上那块金砖彻底消失了。

    ——看得出来，这次术法确实是花了大气力。

    武小德甩了甩腰。

    果然感觉到了。

    太好了。

    这具身体如果是完整的，总归是一件好事。

    ——虽然它只是一具备用之躯。

    武小德彻底放下心，扭头朝四周望去。

    只见跟着自己一起回来的，唯有万灵寂静协会的众位强者。

    他们神情复杂的看过来。

    一名身形魁梧的男子，头上绑着红色头带，一步步走到武小德面前。

    “多谢阁下，其实我们都是托阁下的福，才幸存下来。”

    “我代表万灵寂静协会向您致谢。”

    他深深的行了一礼。

    “不必客气，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武小德回礼。

    “请问……您跟我们的会长是什么关系？我看到他在第一场战斗中输给你，始终不敢相信，我猜——”

    话音未落。

    武小德直接发动了“妖精的绿萝胸针”，调换身躯，直接换走了“艾利安之躯”，换做自己本体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这位武小德，在考验来临之前，就代表圣女彩京送来了人俑锻造法！

    他是我们的人！

    “原来如此……想不到您能埋伏在灭世议会，如今还成为了他们唯一的长老。”

    那位强者感慨道。

    众人看武小德的神情也多了几分亲切。

    “你们都是协会里的骨干，这件事不要传出去，毕竟我和圣女所谋甚大，绝对不可走漏风声。”武小德道。

    “是！”众人齐声说道。

    会长已经完了。

    眼下整个协会之中，最有权势的，就是圣女。

    ——她不仅是圣女，还是人皇的传人，又手握人俑锻造法这样的知识，甚至还有眼前这位少年助力。

    这位少年也不可小觑！

    会长都宁愿输给他！

    那位英灵更是费了老大的力气为他施展祝福。

    甚至自己这些人能活着回来，也是靠了他不停与怪物周旋。

    ——在即将来临的时代，谁还看不清形势？

    圣女和她的伙伴要起势了！

    众人心头都是一阵雪亮。

    武小德见了众人的态度，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正要说什么，忽见虚空中冒出一具庞大的身躯。

    ——英灵，融！

    它的四张面孔一起俯瞰着下方的众人，嗡声说道：

    “你们所经历的一切，我都看到了。”

    “活着回来的人们啊——”

    “恭喜你们通过了考验，现在你们可以传送回去了。”

    “当英灵降世之际，你们可以获得英灵的垂青！”

    融随意念了一句咒语。

    霎时间。

    万灵寂静协会的众人不见了。

    现在。

    站在融面前的，只剩下了武小德。

    他再次发动胸针，把自己转换为艾利安。

    “你都看见了？”

    武小德问。

    “是的，其实你只需要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就可以摆脱那个劫魔。”

    融缓缓说道。

    “不行，”武小德神情冷静，澹澹地道：“我怕它会对我喜欢的人下手，绝对不能给它这个机会。”

    融沉默了一阵，又问：

    “除了我看到的部分，你自己有什么收获？”

    武小德想了想，徐徐说道：

    “如果劫魔真的‘熟知众生的一切技能和能力，并自然而然的生出了对应的碾压手段’，那么众生怎么样都赢不了它们。”

    “上一次确实输的很惨。”融同意道。

    “这一次重来，你们想到什么办法没有？”武小德问。

    “以英灵配合众生来一起战斗，从而产生法则上叠加的涌现——这就是我们想到的办法，它不同于过去的一切技能！”

    融解释道。

    “涌现？”武小德重复道。

    “是的，法则是一个分水岭，在单一法则之上，多重法则交错叠加，会创造出全新的、随机的、不可预料的力量和技能，就连劫魔也无法预料，甚至有可能对付它们。”融认真地说道。

    武小德仔细回忆自己所接受的人皇传承，从里面的种种知识之中，找到了关于“涌现”的部分。

    “这很难啊——众生想要操控一种法则，都极其困难，何况是在这之上的多重法则交汇。”

    武小德叹口气道。

    “当年我们不懂得‘涌现’的重要，所以被劫魔打得手无招架之力，现在我们已经明白，这是唯一的希望。”融说道。

    武小德点点头，说道：“这场考验的结果如何？”

    融沉吟着说：“算平局吧，我们需要大量高手——其实越多的人类与英灵共同战斗，创造出‘涌现’的概率就越大。”

    “平局……这个好。”武小德道。

    融伸出手，对着武小德轻轻一指——

    人皇令牌顿时从武小德身上冒出来，悬浮在半空之中。

    “灭世议会的长老死得只剩你一个，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把权限交给你——就在这块令牌上。”

    一抹光芒飞入人皇令。

    亡灵之书顿时翻开，显现出一行行冰晶小字：

    “你的人皇令获得了新的权限。”

    “在灭世议会之中，唯有被你赋予权限的人，才可以具备前往人皇秘境，与英灵进行双向挑选的资格。”

    令牌落下来，被武小德接在手中。

    他嘴角微微扯起一个弧度，朝融拱手道：“多谢了。”

    “不必客气，这是你应得的。”

    融摆手道。

    “那我先回去？”武小德问。

    融笑着说：“回去做些准备吧——三天之后，人皇秘境开启，得到你允许的人，可以来秘境中试炼——他们也许会得到英灵的认可。”

    武小德回忆起人皇降临在自己身上的那种实力。

    ——打西昂就像砍瓜切菜一般。

    这简直是一次极大幅度提升实力的机会！

    相信整个灭世议会的人都会抢破头。

    而这个议会，将被自己紧紧抓在手中。

    不过这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自己的路还长。

    ——必须要突破过去的一切技能！

    自己要赶紧找到让实力提升至“涌现”这种水准的方法。

    唯有如此，自己才有资格跟劫魔交手！

    “再会。”武小德挥手致意。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融也说道。

    一团光落在武小德身上，裹着他轻轻一闪，便从融的面前离去。

    ——他回灭世议会去了。

    ……

    另一边。

    天地人世界。

    撒热镇。

    夕阳西下。

    酒吧里传来一阵轻快的音乐声。

    沙……沙……

    脚步声从酒吧外的街道上传来。

    只见一名少女缓缓走到酒吧斜对面的十字路口，眯着一双好看的眼睛，认真端详着酒吧的招牌。

    “S级俱乐部？奇怪的名字。”

    少女摸了摸自己的兽耳，又低头看了看腿上的黑丝。

    唔……

    就这样走进去似乎有些不太好。

    而且自己除了碾压一切众生之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碰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能让这场因果律术法产生一丁点乐趣了。

    不过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对手。

    他跟以往任何对手都不同。

    他有一种……

    松弛感？

    不然的话，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战斗中，又怎么会想到“刷声望”这种滑稽荒诞的任务。

    那么。

    慎重一点。

    权当是对这个游戏的一点尊重。

    那么——

    少女一挥手，面前顿时出现了一面镜子。

    这个模样的自己，他已经见过了。

    成熟范儿的绝色女子他也见过。

    那就——

    将两个形象融合一下？

    少女默默想着。

    她的身形开始变幻。

    数息之后。

    她已经变得既有少女的娇憨和清纯，又有着火辣的成熟身躯，面容也彻底改变。

    不过这还不够——

    那小子可是非常警觉。

    为了让一切不至于出现任何纰漏，不如借用一下人类曾经创造过的一种“涌现”。

    “太久了……我已经忘记这个术叫什么名字。”

    “不过它好像是这样用的——”

    少女微微想了一息，开口道：

    “一位落难的女子存在于这个世界。”

    “她来到了这座小镇，她所说出的每一个跟她身份相关的话语，都将立刻成真，不容任何人质疑。”

    嗡——

    一阵澹澹的术法波动从少女身上散发出去。

    命运技·存在！

    少女略微感应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

    她迈开脚步，朝着酒吧的大门走去。

    笃笃笃——

    她敲了敲酒吧的门。

    “谁啊？推门进来嘛。”

    沉飞雪的声音从酒吧里传来。

    少女准备推门进去。

    在这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沙漠上的夕阳。

    狂沙即将吞噬太阳的余晖。

    黑夜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