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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最毒妇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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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检的母亲是一个没有具体名字记载的女人。

    她被称呼为刘氏,生于河间府,少年时被选入太子东宫,成为明光宗朱常洛的淑女。

    万历三十八年十二月,她为皇太子朱常洛生下第五子朱由检。

    然而作为女人,她在东宫并不讨朱常洛的欢心,朱常洛对她,也并没有感情。

    朱由检五岁的时候,刘淑女在朱常洛的一次歇斯底里的大发作中,不明原因的死亡。

    史书记载:“失光宗意,被遣,薨。”

    短短八个字、说得十分冠冕堂皇,而实际上的情况下,却是朱常洛暴怒将刘氏活活打死了。

    刘氏死后,朱常洛惧怕此事被父亲万历皇帝知道了会趁机废了他这个碍眼的太子,因此心虚的他对身边的太监宫女威逼利诱,警告他们不能走漏风声,只对外谎称刘氏是病死的,将她以宫人的身份葬在西山。

    后来朱由检因为哥哥朱由校即位,于天启二年被封为信王,屈死的刘氏也被朱由校追封成刘贤妃。

    然而可悲的却是,虽然朱由检成了亲王,但是由于刘氏死得不明不白,加上此时朝野党争激烈,没有权柄的他不敢公开去祭祀自己的母亲,只能悄悄向太监打听母亲下葬的方位。

    史书记载、十三岁的朱由检当时被朱由校安排主宰了内廷的勖勤宫,他小心翼翼的询问近侍:“西山有申懿王坟乎?”

    近侍回答:“有。”

    朱由检又问:“傍有刘娘娘坟乎?”

    近侍回答:“有。”

    听到这话、朱由检垂泪,并偷着拿些钱让侍从去为母亲祭扫。

    他年纪太小,不得私自出走皇宫,哪怕之后走出皇宫,却又害怕去为母亲扫墓被御史弹劾,只能老老实实在信王府生活。

    事情的改变,直到他十七岁这一年,哥哥朱由校无子早逝,将皇位传给了他才得到了破局。

    直到这时,朱由检才真正能够光明正大地追悼自己的母亲。

    他追谥生母刘氏为“孝纯恭懿淑穆庄静毗天毓圣皇太后”,将她从简陋的坟墓中迁出,与父亲光宗合葬庆陵。

    这在史书上,不过寥寥几笔的事情,对于此刻的朱由检来说,却记忆深刻。

    朱由检曾经的情感让他此刻愤怒至极,恨不得痛食眼前这女人。

    但是他清楚、他如果这样做,就彻底断送了自己未来的一切。

    他眼下挟持着小女孩,只是为了叫那个少年走出来,而那个少年,正是他同样母亲被眼前这个女人逼死的哥哥,朱由校。

    然而,此刻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被李康妃死死抓住手腕,一步不动。

    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力气,对于一个十六岁少年来说,其实并不大,稍微用力就能挣脱。

    只是眼下抓住朱由校的不是力气,而是他从小对李康妃的恐惧。

    在朱由校年幼时,当时太子朱常洛宫中有两位李选侍,两人没有亲缘关系,外界人称东李、西李。

    李康妃为其中的西李,而东李则为后来的李庄妃,东李地位高些,但西李更受宠爱。

    朱由校的生母是一个姓王的才人,她因为生下了朱由校,因此在当时太子宫中的地位仅次于太子妃郭氏。

    太子妃郭氏病死后,王才人母以子贵,成为太子宫中实际地位最高的女人。

    然而王才人和朱由检母亲刘淑女一样并不得宠,而李康妃恃宠而骄,根本不把王才人放在眼里,经常欺负她。

    那种欺负,是从人格,从尊严、从肉体上的践踏。

    她不让朱由校和王才人见面,并持续近十年的继续欺辱,直到去年李康妃因为自己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而生气,命人把王才人殴打凌辱致死。

    可是当时万历皇帝已经病入膏肓,没有管东宫的事情,交给了朱常洛自己管理,而朱常洛对李康妃没有任何处罚,反而让她来抚养朱由校。

    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对于两兄弟而言,这个直接、间接杀了自己母亲的人,却成为了自己名义上的母亲。

    要每日对杀母之仇毕恭毕敬,笑脸相迎,长期下来朱由校和朱由检都患上了不同的心理病症。

    朱由校对于亲情十分看重,对权力十分厌恶,面对李康妃时怯懦胆小,毫无主见。

    朱由检更是兼容自傲、自卑、自恋、多疑、毫无责任感等多重病态心理。

    说来更可笑的是,作为杀了两人母亲的帮凶,作为他们父亲的朱常洛自身就是一个被人欺杀了母亲的“可怜人”。

    他的母亲王恭妃,被郑贵妃排挤,压迫、欺辱。

    她被幽禁在景阳宫,整整十年不能与儿子见面,思念到以泪洗面,哭瞎了眼睛,临终之前才见到了朱常洛一面。

    人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朱常洛却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体验了他曾经体验过的痛苦……

    朱由检看着十几步外,与自己一样遭遇的朱由校,心中急切。

    他明白、李康妃要挟持朱由校,妄图执掌朝纲。

    历史上、她足足拖了六天,才在杨链、刘一燝等人的胁迫下,放朱由校走出了乾清宫。

    这被历史上称为移宫桉,也是让东林党声望大涨的一次事件。

    朱由检不希望这事情发生,因此、他能做的,就是按照历史上杨链等人所做的事情,重新做一遍,救出朱由校的同时,不让任何党派有机会大涨声望。

    只是眼下、看着朱由校止步不前的样子,他心里着实着急。

    急切之下,他只能大声喊出了:“皇兄、你难道忘了王娘娘是怎么逝世了的吗?!”

    一句话、彷佛惊雷般,打醒了止步不前,恐惧李康妃的朱由校。

    对啊……

    父皇已经驾崩了,自己是爷爷立下的皇太孙,眼下的皇太子,自己马上就是皇帝了,自己为什么要怕她?

    自己的弟弟都敢挟持她的女儿,自己难道还不如年仅十岁的弟弟吗?

    这么一想、朱由校勐地挣开了李康妃的手,朝着朱由检大步走去。

    “站住!给我拦住他!”李康妃发怒大喊,四周太监宫女雀雀欲试。

    “我看谁敢!”朱由检用锉刀抵住了小女孩的脖子,吓退了想要上前的众人,却又小声道:

    “徽娖别怕,皇兄不会伤害你,我们只是在过家家。”

    “嗯……”小女孩听到朱由检的话,小声点了点头,而朱由检见状也胆子大了些。

    

    眼下这一招、是历史上大太监王安用来对付李康妃,迫使李康妃放出朱由校的手段,而现在、它被朱由检用上了,并且效果依旧。

    朱由校走向了朱由检,朱由检不敢松懈,在他走到了自己身边后,就抓着朱由校的手,朝着乾清宫外走去。

    四周的宫女太监不敢追的太紧,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两兄弟走出宫殿。

    李康妃在两兄弟跨出乾清宫门槛的同时,彷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倒在地,脸色苍白,浑身发颤。

    朱由校则是看着自己身前,一只手抓着自己手腕,一只手拉着小女孩的朱由检背影,心头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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