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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6章 不用这么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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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酒店的路上江陵闷闷不乐,就连阿强这样不擅长看人脸色的人都能感觉出,哪怕她面无表情,微垂着眸子,看不出神色,但能感觉到她散发出的低气压。

    平时挂着笑脸的人,难过失落的时候安安静静,不同于生气时寒冰般的冷静,是死气沉沉般的安静。

    “首领……”阿强忍不住开口,可是开了口没有下文。

    两天前辗转来到延夏,四处打听刺客的居住地,今天意外碰见了米特尼。本以为能见到阿杰,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

    江陵自顾自地说:“难道是因为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他生气了?”

    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说得通,或许还有别的,可她不愿意去想。

    阿强默默开着车,没有再开口。

    不愿意见人的原因不外乎那几个,一是心有愧疚无脸见人,二是憎恨厌恶不想见人,三则是过于狼狈不堪不敢见人。

    第一种第二种都可以排除,那就只剩下第三种。

    联想身受重伤,大概是……残缺,许是断手断脚,许是面容全毁,所以不敢见。

    江陵看着窗外轻飘飘说了一句:“停车,我想吃板烧栗子。”

    阿强把车停在了路边,“您在这等着,我去买。”

    “不用,我自己去。”江陵解开安全带下车越过一条马路走到板烧栗子摊贩前。

    很快她便回来了,怀里揣着装栗子的牛皮纸袋跟揣着什么宝贝似的。

    回到车上,她把纸袋递过去,“吃吗?”

    阿强犹豫了一下,伸手拿了一个。热乎着,有点甜。

    接连两天她和阿强都蹲点在大楼门口,进不去便守在门口,数着有多少人进去。本想着能不能找人带自己进去,随即否决了。估计米特尼都跟保安说过。

    顺便遇到米特尼就让人带点吃的进去,比如花重金买的各种滋补汤类,鲜花,以及手写的字条。

    蹲点第三天。

    江陵怀里揣着保温壶数着第二十七个人进去的时候,米特尼和鲁达来了。

    她便走过去将东西递给米特尼。

    这回他没有接,甚至叹了口气,“江小姐,我觉得这个时候你离的越远对你们二人都好。”

    鲁达接着说:“你越这样他越痛苦。”

    江陵紧紧抓着保温壶,指尖发白,抿了抿唇说:“他不是在生我的气吗?只要他消气,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你以为他是生气才不见你?”米特尼诧异地瞪大眼睛。

    鲁达更是一瞬间茫然,“哈?”

    “不然……是为什么?”她的语气很轻,很没有底气。实在不愿意去想别的。

    米特尼嘲讽一笑,隔空点了点她的脑子,“江小姐,自欺欺人有什么意义?还是说你把脑子给摔了?”

    江陵唇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眸光却越来越亮,艰难地吸口气,不带颤音说:“他到底伤得多严重?就算……也没关系,难道换成是我他就会对我不管不问?更何况他是因为保护我大哥受的伤,我不会也不可能抛下他。”

    对她来说,这种情况固然最糟糕,却也让她最难以接受。难道在阿杰眼里自己会因为他残疾就不喜欢他了?开什么玩笑!

    “呵呵,”米特尼对她的肺腑之言回以意味深长的轻笑,“江小姐,你确实重情重义善良至极。若是换成你他肯定会细致入微衣不解带地照顾你。可是你和他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你也不能体会到他的心情。”

    “我能!”江陵生气地反驳。

    他平静地说:“你不能。”

    江陵气得眼睛都红了,拎着保温壶提手的手轻微颤抖,一字一句道:“你凭什么说我不能。”

    “要是你能体会到,你现在就应该滚得远远的,而不是在这里刺激他。”

    米特尼神色平和,目光却染上一层寒霜,好似寒天腊月下的雪。寒冷刺骨。

    江陵一愣,什么意思?她怎么听不懂,为什么她要滚的远远的?陪着他不好吗?

    鲁达流露出惋惜,有些事情正是太过深爱,所以才会遗憾。

    “那是他太懦弱。”

    冰冷且狂妄的声音插入这段对话,米特尼和鲁达循声望去。阿强看见来人便闭上欲回怼的嘴。

    一身西装革履,气势逼人,除了江晔还有谁。

    江陵没有反应,她的大脑正反复思考米特尼的话,谁来都不能分出半点精力去应对。

    江晔扫了每个人一眼,最后把目光定格在米特尼脸上,言简意赅,“带路。”

    拽得太欠揍了。

    鲁达正想说话,米特尼拦住他,说:“你可以,她不行。”

    “她不去。”江晔说着走到江陵面前站定,揉了揉她的头,依然言简意赅,“回去等我。”

    江陵想说她为什么不能去,又想说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想说她在这里等,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把保温壶递给江晔,然后混混沌沌地跟着不知道谁走了。

    鲁达故意挤兑江晔说:“今儿来是为了看杰还是为了江陵?”

    “都有。”江晔神色如常,仿佛苍天众生都不能入他眼。

    鲁达阴阳怪气地讽刺:“江老板是大忙人,能来看谁真得三跪九叩谢着。”

    江晔没有一周前的颓靡,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睥睨孤高,狂妄邪肆,神情冷漠疏离。不过若是以往,他定会怼的对方哑口无言,这回他什么也没说,同样给人一副懒得多说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先进去告诉他,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江老板在这儿等着吧。”

    米特尼说完也不待他反应,径直开门进去然后关门。鲁达就在旁边看着他。

    江晔只是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着,扯扯衣摆,正正衣领。

    鲁达嗤笑一声,语气嘲讽:“不用这么注意,反正他看不见。”

    江晔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握拳。

    一分钟后米特尼把门打开了。

    江晔迈出脚步走进去,病房特有的洁白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床头柜拿矿泉水瓶子装着两束鲜花,是康乃馨和百合花。

    床上坐着一个人,左手打着吊针,身形消瘦,重重纱布包裹着眼睛也不能掩盖他面容的憔悴,唇色惨白如雪。身上几乎绷带缠身。

    和曾经记忆里那个身材伟岸身手矫健的职业杀手大相径庭。

    听到声音,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声源,视觉的缺失让其他感官更为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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