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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章沈阳保卫战之初试锋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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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晨雾环绕在松林间。

    潮湿带有几丝泥土松香的露水一滴,一滴,滴落在李窝头身上,因湿一片。

    大风从黑色松林上空刮过,让他有些寒意,而放在他手边的三眼火铳上结了一层白色的冰花。

    已是三月天气,关外依旧没有一丝春的气息。

    倒是松林下,枯黄落叶掩盖之下,有几株嫩绿的小草,倔强的顶开了,油黑的土地。

    都说关外的土地抓一把能够攥出油来,李窝头信了,因为这片黑土地实在是太肥沃了。

    这里的草色也不同于关外,透着一股浓郁的绿,远比关外那种浅绿的草,不知道茁壮多少倍。

    真是随便撒下种子,根本就不用人管,自然是收成比关外强的多的多。

    “这关外的黑土就是不一样,什么都长得好!”

    “那是自然,在这儿种地最省心了,撒下种子,连肥也不用上,结出来的米粒饱满,又清香,要不我爹娘死也不愿意离开呢!”

    几名孩儿兵在李窝头的带领下,浑身上下扎满了乱草,趴在草从旁,监视几条来沉阳的必经之路上充当暗哨。

    他们已经趴在这儿三天了,这一天似乎和往常一样,想必还是依然没有靼子的动静。

    一群人正在热烈的讨论着,关外与关内风土人情,忽然松林深处扑愣愣一声响,吓了众人一跳,连忙一个个噤了声。

    就见一只乌鸦飞到了松林上空。

    夏,夏,夏,叫声既显得有些诡异,又有一些苍凉,可把众人吓坏了,一见是只黑乌鸦,这才松了口气。

    众人相视哈哈一笑,伏身在李窝头身边的一个比他略大的孩子,似乎有些烦了,拿出一个弹弓想要打下那只乌鸦。

    可他刚拿出弹弓,站起身来,瞄准了那只乌鸦,还没来得及打,就听到嗖的一声,这家伙的眼球上,忽然多了一支带血的箭。

    血溅了李窝头满头满脸,吓得他一愣,那孩子的尸体摇晃了两下,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这一幕吓呆了这群孩子,连声死命大喊,“林子里有人……”

    喊话喊到半截,立刻戛然而止,就听松林深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伴随着弓弩箭失噼开空气的嗖嗖嘶叫声,马上就三五个孩子倒在地上。

    李窝头吓坏了,忽然记起自己的职责,要给沉阳城守军发出鞑子来了的信号。

    信号被约定为响箭,或是用三眼火铳打上一枪,巨大的枪声响亮而又长远,一定能够让城内的守军听到。

    可弓弩被压在一那人尸身下,他刚探过手去,嗖的一声,一支箭擦着他的头皮而过,叮的一声钉在了松树上,箭尾还在不断的摇晃。

    吓得他也不敢翻动了,忙在地上打一个滚,刚拿起三眼火铳正点火绳要放枪,忽然林子里面冲出了一名骑兵,一铁鞭挟带着劲风就砸了过来。

    他忙用那火铳一架,铛的一声响,就觉得自己胳膊根儿都酸疼。

    那战马呼的一下子,把他顶飞出去了老远,火铳也丢到了一边。

    马上的那个家伙,裹一身黑漆漆的铁甲,挥舞手上的钢鞭,十分的张扬得意,见李窝头满身狼狈的刚站起来,便又催马过来。

    刷的一下,六棱六面儿的钢鞭又至。

    他不敢怠慢,刚低头躲过,就听卡拉一声,身边碗口粗的小树被这钢鞭拦腰打断,浓荫落地,木屑乱飞。

    这家伙臂力之强,实在是让他咂舌,也亏得他反应快。

    又见这家伙催马过来,钢鞭又至。

    这一次他稳定心神,侧身躲过后,自己就拔刀在手,趁机钻到了马肚子底下,只一刀就削断了马前腿。

    那马吃痛,咴咴惨叫一声,趴倒在地,把马上那骑士摔落在马下。

    李窝头连忙上前,想要给这家伙的脖子上划一刀,这本来是他最拿手的功夫,哪想到这家伙即使身穿重甲,一个鲤鱼打挺就起身了。

    钢鞭随人跃起而动。

    忽地一下横扫了过来,李馒头赶紧后退,还是退的有些慢,手中的刀砰的被钢鞭一下打飞出去老远。

    而他也真够倒霉的,恰巧背后有一棵倒伏下来的树,没有退几步扑通一下,就把他绊倒在地。

    偏这家伙挥舞钢鞭呼的一下就又到了,而自己已经来不及躲了,吓得他连忙惨叫一声,闭上了双眼。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和他钢鞭刚到他的头顶就停下了。

    他正在纳闷,一睁眼这才看见,一个看上去很文弱的人却手持着一把长枪,从背后把那鞑子刺透了。

    那家伙的尸首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吓的李窝头好半天没有缓过劲儿来,感激地望望这个人,他也是惊魂未定,两眼怔怔的发呆。

    “谢谢你,不是你的话,我怕是也就完了!”

    “废话少说,你快去发信号吧!”

    “好的!”

    李窝头拿起火铳,朝天空砰开了一枪,响声巨大而又长远,想必沉阳城内一定听到了。

    此时就听到大路上轰隆隆的声音,不断的传来,他和那个看似像个文弱书生的人,连忙钻出林子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脸都快吓绿了,见后金军队一眼望不到头,盾车在前,骑兵在后,浩浩荡荡的开往了沉阳城。

    真的就好像是一支乌亮的盔甲与战马,组成了一道钢铁的洪流,滚滚在他们眼前向前开动。

    “咱们快回去吧,只怕这会儿城门快要关闭了!”

    那书生满是一脸惊恐,整个人吓的脸都快白了,哆哆嗦嗦的说道。

    “不,不能回,也回不去了,你快跟我走!”

    李窝头拉着那个一脸白晢,似乎比自己大一些,看上去很文弱的书生,顺着路边密林深处一直往前跑去。

    李窝头边跑边气喘吁吁地问,“你是我的恩人,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范文成,听说熊大人那里求贤若渴,特去投奔他,却没想到运气这么不好……”

    显然,那个文弱的书生不太善于奔跑,跑了没几步,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在离的不算远,来到了东宁门附近,连滚带爬,爬进了主路两边的土坡下早已挖好的一道大深沟内。

    范文成一抬眼,就见这长有三丈长的深沟内,到处死死贴着地面,趴着的伏兵,各自拿着刀枪,正紧张的等待。

    这是大约不到三百精壮,也都是刚刚招募的难民。

    每个人手里都端着火铳,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静静等待后金军的到来。

    那范文成还暗自奇怪呢,这么点儿人,怎么打?

    直到他看见,埋在土里的几根竹管,里面是被火油浸透了的火棉,他立刻猜测道:“莫非是地雷?”

    一群人谁也顾不上和他说话,而听到那亃亃的盾车声儿,正从脑袋顶上主路而过,大家都紧紧的盯着城头上的旗帜。

    时间彷佛过得很慢,李窝头就觉得这一刻过得十分的漫长,就听到就听到头顶大路上传来马蹄的得得声。

    这是女真人引以为傲的重甲骑兵联队。

    怎么还不举旗?

    李窝头心中暗自发问,正当这支马队约莫度过了将近一小半的时候,忽然城头上一面红旗疯狂的摇摆。

    “点火!”

    一声令下,那药棉立刻被点着,白烟哧哧直冒,烟气缭绕,很快就被道路上的后金军发现,不知道用满语说着什么,但军队的行军并没有叫停。

    也许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由于从上往下看,因为视角受限根本看不到两边的深沟,更别说蜷缩在沟里的那些士兵。

    那些后金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好,但至于是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根本无从知晓。

    一个个急匆匆的赶忙从土坡上滚下来,想要查看这白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没到了跟前就被人用箭放倒。

    也直到这时这些后金军立刻觉得大事不好,后方急忙传令,各军开始急匆匆都想要往后退

    但是,一时间军令虽然已经传出,但大路上瞬间拥挤,成了一团,正在纷纷乱乱,无所适从之时,埋在道路两旁以及下面的地雷通通全响了。

    轰,轰,轰,几声巨响过后,大地震动,火花四溅,断肢血肉纷纷而落,黑烟滚滚,血一样的火焰平地冲上了几丈之高。

    哀嚎声遍地,死人死马通通都飞上了天,过了好久才落下,大路上到处横尸遍野。

    刚才还雄赳赳,不可一世的后金军队,瞬间惊慌一片,这时路两边的明军的号角声突然响起。

    “弟兄们,冲啊,为了死在萨尔浒的弟兄们报仇啊!”

    两侧伏兵突起,骤然杀出,刘大刀在前,一把大刀一路上砍瓜切菜,瞬鞑子兵那带辫子的人头纷纷滚落在地,好像西瓜满地滚。

    钱老镖头,骆思恭在后,带着各自的人马在后面掩护着刘大刀远处的弓弩。

    由骆思恭用飞镖打死远处的敌人近处还敢反抗的敌兵,被钱老镖头一把铜钱撒过去,瞬间躺倒一片。

    两侧明军加起来足足有一千多号人,虽然比不上女真人的人马多,可这趁此混乱,浑水摸鱼,一时间闹不清,到底来了多少明军人马,居然就把这后金前锋军团打败了。

    一个个满山满谷到处往回拼命的跑,把个己方本来还算严整的队伍冲的七零八落。

    趁这个当口,城头上的大炮又响了,轰,轰又是几声,大部分的炮弹都落在了后金军的前面,没有够到多远,但有那么一两发射程打的远的虎蹲炮就不一样了。

    巨大的开花弹在后金军阵后方爆炸,瞬间糜烂一片。

    如此一来,后金军被彻底打蒙了,搞不清什么状况,前方的军团一下子就崩溃了,掉头就往后冲。

    偏偏在这个时候,沉阳城的城门居然打开冬冬冬的军鼓声中,漫天尘烟之下,居然出来不少的骑兵,气势汹汹的向他们发动攻击。

    一时间弄不清状况的后金军队陷入了一片慌乱,被明军杀的哭爹喊娘,纷纷后退。

    忽然,后方的努尔哈赤下令,所有的弓箭手,射下了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把绞杀在一团打得难解难分的后金人与明军一起全部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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