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夜，橘色的路灯，给柏油马路两旁的松柏，披上了一层微微淡黄的风衣。

    孔书成告别了牛哥，循着刚才那辆劳斯莱斯留下的高贵尾气，很快就找到了教师公寓七栋。

    目测了一下，这栋教师公寓楼其实有些破旧，楼层并不高，房龄看上去有三十年的样子，干裂的外墙上瓷砖开始脱落，并且布满了爬山虎。

    又向前走了几步，孔书成又猛然闻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鱼的味道。咸鱼的味道很重，属于生化核武级，感觉都快接近臭脚味儿了。现在是晚餐时间，估计有人在享用咸鱼，而且大概率是住在低楼层的教师。希望不是黄药师家，要不然，这物理课也没法补了………

    孔书成捏着鼻子，拐过两个沙池，穿过一堆老年健身器材，很快就来到了七栋楼底下。

    抬眼看了看，这是一梯四户的教师公寓，旁边有个停车场，里面停着两辆惹眼的汽车。

    其中一辆，就是刚才的劳斯莱斯·库里南。另外一辆，则是辆棕色的奔驰迈巴赫S450，价格不算太贵，裸车价也才150万左右，和旁边的小库比起来就是个弟弟。

    真踏马有钱！

    ………

    孔书成踌躇地站在1号房前。

    房里面亮着灯，透过百叶窗，可以看见里面有人走动。

    他想敲门，脑海里突然“叮咚”一声响。

    梨花头女生和孔书成对视了一眼之后，立刻又开始低头做题了，波澜不惊的样子。

    站在门口的杨玲姐姐，则笑着问：“同学，请问你贵姓啊？”

    “我叫孔书成。”

    话音刚落，坐里面的两个女生，顿时抬头又多看了孔书成一眼。

    随后，她们俩就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孔书成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她们俩应该是认识自己的。或者说，她们肯定听说过“孔书成”这个名号吧？远的“市长杯”古诗词大赛先不说，如果她俩也是高二的话，就应该知道九校联考的数学状元是谁了。

    不吹不黑，孔书成这点儿信心还是有的。果然，他很快就从两个女生嘴里，听到了“数学第一”和“148分”的关键词。

    杨玲姐姐对孔书成不熟，她只是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孔书成同学，你刚才说，你是来找黄老师补课的？”

    “对，补物理。”

    “那，你有约过他吗？”

    “没有。”

    “………”

    杨玲微微皱眉，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黄药师的电话：“喂，蚊子，你在哪儿呢？有个学生，说是来找你补课的，现在就在你家门口呢！”

    电话那头，黄药师说话的声音有些气喘，也不知道在干嘛：“谁啊？哪里的？”

    “隔壁友校来的。”

    “东饶四中？”

    “嗯。”

    “神经病，我什么时候约过四中的家教啊？根本没有的事儿！”

    “可是，他说，他是专门来找你补课的哦！”

    “我现在没空，在打球呢！”

    “那………那我该怎么跟人家说？”杨玲压低了声音，拿起电话，回隔壁厨房了。她的意思很明显，不想当着大家的面打脸孔书成。

    电话里的声音很小，但孔书成还是能够听见他们的对话内容。

    杨玲：“喂，人家就站在家门口，总不好意思赶人家走吧？”

    黄药师：“家长来了嘛？”

    杨玲：“家长没来，就他一个人来了。”

    黄药师：“那就没法谈价格咯。”

    杨玲：“………”

    黄药师：“那就，给他报个商业价吧。”

    杨玲：“这样………不大好吧？我看这孩子家里，好像条件一般哦，我还是直接让他回去吧！”

    黄药师：“也行！”

    很快，电话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