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落款，没有署名。

    但墨珩还是在看完信笺的一刹那，就知道了这封信的主人。

    是傅长卿。

    ******

    应墨影之邀，陆轻宁夜探了燕王府。可足尖还没从房檐上落下，便看到了纵身而出的墨珩。

    这么晚，心情还不好......是要上哪排解排解去？

    没有出声，她跟了上去。怕被发现，又不敢跟太紧。灌了一肚子冷风追到城郊时，月都已经彻底隐去了身影。

    “王爷很准时嘛！”

    这个声音，陆轻宁就是化成灰，也听得出来。

    “你不是有话说？难不成......就是这些废话？”

    这个声音，是墨珩的。

    “啧啧！我以为，我们已经站到一条线上了。可王爷的态度......又好像并不是。”

    这一次，墨珩没再搭话，而是直接转了身。

    “王爷就不想知道，你那真正的表妹，是谁吗？”

    “卡察”一声，是墨珩刚抬起的脚步，又重新落回了林中的落叶上。

    “你知道？”

    傅长卿收了先前的打趣，“我也是刚知道。”

    “什么意思？”墨珩近了一步。

    “左脚心有疤的姑娘，我认识一位。”

    只是从前，他不知道那会是义父的女儿。

    树下的墨珩身子一震，“是谁？”

    树上的陆轻宁，却是喉头一紧。

    因为那个答桉，她知道。

    可......莫名其妙的，怎么就说到了疤？

    她想到了墨影的话，说查到了楚婉竹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们应该也知道了，真正的楚小姐......

    不，不会的。

    怎么可能那么巧？

    紧紧咬了下唇，她绷紧了所有的神经。

    然后，傅长卿那满是怅然若失的声音穿透了枝丫，灌进了双耳。

    “她的名字，跟你的前王妃相同。只是经历，却毫无相似之处。她长于市井，四处流浪。遇到我以后，过的又是刀剑舔血的日子。她说等手边的事彻底了了，她会择一处安虞之地，逍遥终老。可六年前......她死了。”

    “卡察！”

    天边一道惊雷，噼开了所有的混沌。但也只是刹那，夜便又重新回归了黑暗。

    “如果不是你的调查，我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是这个答桉。”

    墨影的南疆之行，傅长卿一直派了人跟着。最初的意思，只是怕他查不到该查的。却不知，意外有收获的，会是他自己。

    只是这个答桉，却没有半分值得欣喜的地方。

    “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似乎根本没想要听墨珩的回答，傅长卿又自顾自地开了口。

    “因为你那个亲爱的皇兄。”

    “轰隆隆！”

    已入深秋的夜，雷声却诡异地如盛夏时分。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便砸过那零零落落的树叶，噼里啪啦浇了下来。

    可树上的人和树下的人，却没有一个动弹半分。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长久的沉默之后，墨珩终于开了口。

    带着沙哑的低沉，却是数日不变的否决和怀疑。

    傅长卿突地，就怒了。

    “洪升三年，楚军大败南越。班师回朝之前，楚天阔将军被南越人暗袭，中毒身亡。可事实呢？那毒......是远在洛京的帝王，授意萧家做的！”

    “砰”地扔出一个盒子，他怒吼道：“萧正海亲笔回信，你------敢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