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轻宁。

    “你......你怎么会在那儿？”而且，他们待了这么久，居然半分知觉都没有！

    墨影惊呆了。

    墨珩，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事先声明，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哦！”

    话虽这么说，可陆轻宁的表情，却没有半分被抓包后该有的愧疚。

    毫不客气地在下首的位置上坐下，她将目光转向了墨影，“孩子，你最近......好像有点儿没眼色哦！”

    墨影：“......”他走还不行吗？

    高大的房门从外边一关，御书房又恢复了先前的阴暗。

    “你......你怎么会来？”

    时隔半月，这是洛京城门事变之后，墨珩第一次看见陆轻宁。

    最初的惊诧过后，他的语气里，满满只剩了难以掩饰的激动。

    “一直觉得该过来拜访拜访你的，但想到我们之间的身份似乎还有些尴尬，便......只好选择这种方式了。”

    对墨珩来说是时隔许久的重逢，对陆轻宁，却只是这众多日日夜夜中，从暗处观察转为面对面交谈的一次双人互动。

    是的，众多日日夜夜。

    自打知道墨珩中毒、腿脚不良于行之后，她便再也没办法安安心心在家里待着等消息了。

    可每晚偷偷摸摸去了吧，不是赶上他在制定作战计划，就是正忍着身体的各种不适在军营里坚持锻炼。于是，那份想要见面的心，瞬间就没那么勇往直前了。

    是啊，见了面说什么呢？

    骄傲如他，既然让所有可能接触到自己的人都守口如瓶了，那就定是想要在她面前保留那最后一分体面的。既如此，她又何必非要揭掉那层善意隐瞒的面纱？

    于是，一个没问，一个没答。好像那最不堪的过往，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连你也来调侃我吗？”墨珩注意到了她用的那个词------拜访。

    “你把这理解为调侃？”陆轻宁收了那份吊儿郎当，“墨珩，你觉得一个帝王之于一个国家，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知道她的话并没完，墨珩没回答这话，只定定地盯着她，耐心等着她的下文。

    “或许对于你来说，这是你们墨氏几十年上百年的传承，可对于百姓来说呢？小时候在市井游荡，人们都说现在是太平盛世。我不懂什么意思，就抓了那些读书的孩子来问。

    他们说，太平盛世，就是人人都能吃饱穿暖，有书读有钱赚。然后你知道我回了他们一句什么吗？狗屁！

    是的，狗屁！直到我做了杀手很多年以后，我依然这么觉得。

    在百姓的口碑之中，你的皇兄父辈，确实比前朝那些昏庸无道的君王好了太多，可结果呢？他们的期望，仍旧只是建立在墨氏皇族千秋万代的传承之上。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错。但如果就只因为这些，你就否定了这个位置背后的一切，那我不同意。

    龙椅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该怎么做，永远都只应该把握在你自己的手里，而不是依照他们的所作所为，来衡量未来还没发生的一切。”

    墨珩一直以为，他喜欢陆轻宁，是因为她帮他甚多。可这一刻，这个面色清冷的女人思路分明侃侃而谈，他才知道，他爱的，一直都是她的这份果敢自信，坚定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