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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二十章 新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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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明曦目光掠过俞婉的脸庞。

    一个人过得好不好,从气色便可窥出一斑。俞婉的面上浮着新嫁娘特有的娇羞,眉眼间浮着丝丝喜悦。

    看来,俞婉在谢家过得不错。

    “初为人妇,是否有不适应之处?”谢明曦笑着打趣:“若元蔚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我一定替你撑腰出气。”

    俞婉大着胆子,飞速地瞥了新婚夫妻一眼,微红着脸应道:“夫君对我极好,不会欺负我的。”

    谢元蔚被夸得有些害羞,心里涌起丝丝甜意,接过话茬道:“娘娘放心,我会好好待阿婉。”

    新婚小夫妻情难自禁,当着帝后的面眉来眼去了一回。

    谢明曦眸中笑意更深。

    她自然乐见谢元蔚夫妻恩爱和睦。也能借着此事好生膈应俞太后一回。

    俞太后自以为是操棋人,将身边人皆视为棋子,肆意落子,妄图操控所有人的人生。只是,每一个“棋子”都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

    俞太后对俞婉的满心“期待”,终究是要彻底落空了。

    对了,还有一位俞家小姐被俞太后养在身侧。平日盛鸿每去一回福临宫,俞太后都要命俞妍在一旁“伺疾”。

    盛鸿被膈应得不轻,索性来个视而不见,连个眼角余光都不给。

    诸多念头在谢明曦的脑海中转瞬掠过。

    身侧的盛鸿,忽地伸出手,握住了谢明曦的手。谢明曦回过神来,挑了挑眉。

    好端端地,怎么忽然当众握她的手?

    其实呢,就是被新婚夫妻甜蜜恩爱的模样勾起了新婚时的美好回忆……盛鸿冲谢明曦眨眨眼,大拇指在她的手心处摩挲。

    秀恩爱不成反被秀了一脸的谢元蔚俞婉:“……”

    谢明曦忍住啐他一口的冲动,颇为从容地缩回手,笑着对堂弟和弟媳说道:“我让阿萝过来见见堂舅和堂舅母。”

    ……

    宫中上下人人皆穿素服守孝,阿萝也不例外。

    翻过一个年头,阿萝长高了一些。依旧梳着两个包包头,眉目精致如画,明眸皓齿,分外可爱。

    “阿萝见过堂舅,见过堂舅母。”

    小小孩童学大人一般行裣衽礼,颇为有趣。

    俞婉忙笑道:“阿萝公主快些免礼。”她行事仔细,进宫前便预备下了给阿萝的见面礼。是特意请匠人做的一套九连环,最适合这个年龄的孩童玩耍。

    阿萝得了见面礼,高高兴兴地谢过了堂婶娘。

    谢元蔚见新婚妻子这般细心周全,心里十分快慰。

    世间有一见钟情的热烈情感,也有朝夕相对细水长流的脉脉温情。他和俞婉,在成亲当日才见第一面。彼此心中也有几分隔阂和戒备。

    相处三日下来,他对这个新婚妻子越发满意。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是否用心,从细微末节处便可看得出来了。

    阿萝人小鬼大,最是机灵,笑嘻嘻地凑到谢元蔚面前:“三堂舅舅要送阿萝什么见面礼?”

    谢元蔚和阿萝只见过几面,不算十分熟稔。不过,对着这么一个漂亮聪慧可爱的女童,总不免多几分喜爱。

    谢元蔚笑着逗趣:“你堂舅母已经送了你礼物,你怎么又来找我讨要?你可有些贪心了。”

    阿萝失望不已,小大人一般地叹气摇头:“这么说,看来三堂舅舅根本没准备给我的见面礼了。你这么扣扣索索的,哪里配得上美丽善良的堂舅母。”

    谢元蔚:“……”

    俞婉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盛鸿满面骄傲自得。他的阿萝,就是这么聪明伶俐,人见人爱!

    谢明曦忍着笑,张口数落阿萝:“阿萝,不得无礼!”

    阿萝一口接了话茬:“是是是,我这就向堂舅舅陪个不是。”

    “堂舅舅,对不起,你大人有打量,就饶了我这一遭吧!不过,堂舅舅也别忘了给我补上一份见面礼。”

    谢元蔚再一次:“……”

    众人皆被逗得开怀一笑。

    阿萝还要上课,待了片刻便张口告退,去了书房。

    ……

    今日上午上的是算学。

    顾山长是当世书法大家,精通六艺。其中,尤以书数为最。

    阿萝承袭了亲娘的聪颖,又自亲爹那儿学了些“歪门邪道”的算学之术。在算学课上,一听即懂,举一反三。

    芙姐儿也十分聪慧,算学学得极好。蓉姐儿便略逊一筹了。

    霁哥儿霖哥儿在算学课上表现也算上佳。唯有霆哥儿,对射御极有天分。一到了算学课上,便头大如斗。

    偏偏顾山长最喜在算学课上提问。

    “……盛霆,这题该如何作解?”

    霆哥儿苦巴着脸,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一边冲霖哥儿施放出求救的眼神。

    霖哥儿头脑活络,不敢吭声,提笔在纸上迅速写出答案。霆哥儿和霖哥儿坐得近,站起身后,勉强能瞥到纸上的字,照着读了起来:“此题应做此解……”

    顾山长凉凉地瞥了过来:“盛霆,你走上前来说给我听。”

    霆哥儿:“……”

    霆哥儿略显圆胖的小俊脸皱得像个苦瓜,慢腾腾地走到了顾山长面前。嘴动了动,终于挤出几个字:“对不起,山长,我不会。”

    顾山长平日颇为和蔼,授课时却不苟言笑,颇为严谨。此时板着脸孔训斥霆哥儿:“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承认自己不会,没什么可丢人的。真正丢人的是不懂装懂,甚至以旁门左道的法子来蒙骗夫子和他人。”

    顾山长一动气,霖哥儿也坐不住了,起身上前,抱拳躬身:“山长,刚才是我的不是。”

    顾山长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你错在何处?”

    霖哥儿乖乖认错:“我不该悄悄在纸上写答案,让霆堂弟看。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这个霖哥儿,每次都这样,总是护着霆哥儿。认起错来亦是又快又及时,让人有气也发布出来。

    顾山长既觉好气,又觉好笑。

    不过,当着孩童们的面,顾山长的脸依旧绷住了,毫不客气地数落两人一顿:“……以后你们两个再淘气,就别再来上课了。”

    霆哥儿霖哥儿灰溜溜地回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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