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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6.第145章 申时行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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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章申时行的无奈

    申时行放下书不禁长舒一口气,他实在难以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因为这一本《国富论》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

    申时行对于书中的种种内容感受极深,因为他曾经掌握朝堂几年时间,深深知到经济之学的重要性,按照书中许多内容的解释,再回想自己当年掌控朝堂时的作为,申时行能发现自己当初的许多想法都有违经济理论。

    可是想来想去,却又没有再悔改的机会。

    其实当时他的所为也并非完全出于本意。

    申时行并不是古板的士人家庭出身。

    他的生父申士章是长洲的富商,和尼姑私通生下了申时行,出于颜面不敢带回家去养,于是托给当时的苏州知府徐尚珍收养。

    徐尚珍又将幼小的申时行过继于自己的舅舅家,小时候申时行姓徐,他自小跟着自己做商人的养父一起做生意,因为生父养父都是商人,所以他自小是被当做一个商人后代来培养的。

    后人以为申时行古板,但其实申时行靠着自己的聪明头脑从小就长于商业,论起做生意的本事,他比起大明的许多官员不知要强到多少去。

    只不过申时行在学习经商的同时文人的才学却是掩都掩不住,在科举难度登天的应天府乡试,他一举就考取第三名,二十七岁赴京参加会试,又得中状元,这之后申时行才回归祖籍改姓申。

    申时行的这段传奇经历在苏州家喻户晓。

    此时苏州已经有小说话本《玉蜻蜓》面市,话本内容是:

    苏州富家子弟申贵生与妻子张氏不和,在法华安与尼姑王志贞相恋,申贵生不幸病死在法华庵中,王志贞产下遗腹子送到徐家收养,取名徐元宰。

    十六年后,徐元宰中了解元,辗转得知自己的身世,于是到法华庵认母。

    这本《玉蜻蜓》又叫《庵堂认母》,后来成为越剧王派的传统剧目,其故事根本就是根据申时行的真实经历改编的。

    其他改编故事之中往往会将故事的主人公所获得的功名写得更高以增加爽感,但是在申时行的故事之中却是将他所获得的功名写低了。

    《玉蜻蜓》里的申元宰只考中解元,但实际之中的申时行二十七岁就高中状元,大概是小说家都觉得这样的改编太不真实,毕竟在南京这样的地方,二十几岁能考上举人就已经足以为人称道。

    申时行就是这么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一边学习商业一边读书都能应付的过来,但是申阁老成为首辅之后照样应付不了万历内阁的复杂条件。

    申时行担任首辅之时以和事佬而著称。

    但其实他和沈一贯极其不同,沈阁老是真混,但申时行有相当强的道德观念。

    在张居正倒台之后,申时行很清楚的知道张居正的许多做法都是有利于大明的。

    但是这时的朝堂已经形成一个个小集团,张居正改革之时任用私人,得罪了天下文官集团,最终只能人亡政息。

    申时行自己即使再来一遍,也是同样的结局,更何况当时万历皇帝已经长大,申时行也没有像张居正一样控制皇帝的机会。

    但该做的事情毕竟还要做,张居正的刚强之法走不通,申时行就只能试另一条路径。

    他本质上还在做着和张居正一样的事情,但是申时行极力对皇帝和百官展现自己的诚意。

    他希望用自己的诚意居中调和,使得君臣一体上下一心,用此方式继续推行张居正当年未完成的改革方向。

    每次万历皇帝和文官闹出矛盾的时候,申时行就主动出马:一方面帮助皇帝安抚文官,一方面也没有忘记首辅该做的事情,向文官集团表示诚意。

    但结果是两方都不讨好。

    万历皇帝已经对和文官的斗争烦透了,表面上的虚与委蛇也不接受,干脆长久的撂挑子,老板都主动摆烂,申时行再怎么裱糊也没有办法让文官集团满意。

    而文官也越来越不给申时行面子,他们已经形成自己的团体,不需要依靠申时行就能够展现出文官联合的力量。

    这时的申时行其实就已经完全失败,被皇帝和文官集团一起踢开就只是时间问题。

    最终在九年前,争国本事件刚刚发生的时候,申时行还是用一套老方法。

    公卿大臣怕万历皇帝废长立幼,于是请申时行为首联名上疏,但是万历皇帝置之不理。

    申时行当时就明白了万历的心思,知道万历想等待机会看有没有办法立朱常洵为皇储。

    明眼人一开始都知道所谓争国本事件,根本就是党争向皇权开炮的一个借口。

    实际上就算朱常洵当皇子又有多大分别?

    站在内阁首府的角度上,申时行知道皇权越是被限制,想要推行改革就越不可能。

    他只是想把事情干好,最好选择就是继续裱糊。

    于是他在万历面前不反对废长立幼,同时在群臣面前又装作恪守礼法,两边安抚。

    万历皇帝也表示等皇长子十五岁以后再说此事,帮忙他应付朝臣。

    申时行高兴的以为争国本事件将就此平息,那时他自己也累得心力憔悴,所以回家休假。

    他却没想到文官集团的力量已经远超预料,就在申时行休假之时他给万历的秘密上疏居然流传开来,上疏里头申时行直白表示:“皇上自可决断策立之事”的话瞬间引得天下哗然。

    群臣们立刻攻击申时行首鼠两端,舆论声浪太强,申时行那时又在休假,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连万历皇帝也保不住他,申时行只能自己上疏请辞。

    此时看到《国富论》申时行忍不住回想自己当首辅的几年时间中推行的各种经济政策。

    他将政策的效果和《国富论》中的理论对照,愕然发现许多未成功的政策往往就是违反了《国富论》所指出的经济规律。

    他终于感到《国富论》的实力有多强。

    可是申时行也感觉心中无力。

    因为回想当时制定那些政策之时,自己难道不知道有所折中?

    只是那些折中的原因,并不是他不想做,而是做不了。

    申时行辞官回家之后看着国势日渐变样,心中也是焦虑痛苦。

    但他从来都是个聪明人,知道朝中文官们已经把他看作唾弃对象,要不然不会使得自己这和事佬的坏名称传扬天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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