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中秋宫宴（一）

    香螺看到苏琳涵，自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马上开口：“二小姐过来了。”

    一边的菱看着远处那么多人，其中那些千金小姐们打扮的一个比一个好看，有些生气的低声说道：“瞧那些人打扮的样子，难不成真的像是采买公公说的那样，这些千金小姐们一个个都想着在宫宴上盖过小姐？”

    但是说着，看看苏长安样子，又看看那些人，马上露出自豪神色：“但就算打扮成那样，还是不如我们小姐好看。”

    纁夏无奈的看了眼菱：“等下少说话，让人听了给小姐惹麻烦。”

    菱俏皮一笑，不再吭声。

    一边四人中就最是少言的秋水难得开口说道：“小姐多亏没打扮，若是打扮了，指不定那些想着盖过你风头的人，都要钻地底下去了。”

    苏长安闻言，看着她们笑了笑后，看向远处被包围了苏文清以及苏子沐。

    而这时候，苏琳涵已经走了过来，有些欢喜的行礼：“长姐。”

    苏长安回了礼。

    但是还没等苏长安说话呢，苏琳涵马上挽起苏长安胳膊说道：“长姐猜那些老国公，老大人们围着爷爷跟父亲是在做什么。”

    苏长安想了一下：“说亲。”

    苏琳涵笑着点头。

    一边的燕如玉，周千红等赤霞军的人笑了笑，而后重新绷着脸。

    猫猫完全没心思，因为她躲在燕如玉身边，想着用这样的方式不让那个叫崔俞的男人看到自己。

    而身后几个丫鬟，相互看了一眼笑了一下，之后纷纷低下头。

    因为接下来，可容不得她们如在绫绮阁里一样胡闹了，要顾忌给自家小姐的体面咧。

    苏琳涵笑着说道：“长姐可能不知道，如今家门都要踏破了，尤其我们刚刚在承天门那边，爷爷怎么都不过去，等着开了门才过去，但还是被堵了。父亲这些日子都不敢去府衙办差了，就躲在家里。长姐之魅力，小妹自愧不如。”

    说到最后，苏琳涵朝着苏长安再次作揖，以表佩服。

    苏长安无奈，听着苏琳涵的打趣，也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看着那些人此时此刻直勾勾注视着自己，说当没看到直接走了吧，是不可能的了。

    毕竟不可丢了礼数。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就朝着苏文清他们那边走去。

    而此刻，那些原本是朝着中和殿走去的众人，当下目光全部聚焦于苏长安所在。

    固原公家的小公爷李维拉着身边翩翩公子左绍翁，有些兴奋道：“左兄，你说的可全错了，这才是真正的云想衣裳想容啊！”

    左绍翁目光直勾勾看着苏长安，脸上满是惊喜，嘴唇微动：“好一个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好一个云想衣裳想容。”

    得了太傅之子杨国富邀请前来的邢州才子李浑，看着苏长安有些错愕，但是下一刻摇头苦笑：“难怪京城中那般多人说一见长安误终身，李某总算明白了。”

    贺礼看向身边他刚刚还赞不绝口的那些才女大小姐们，而后拍了拍李浑肩膀笑着说道：“李兄，窥见如此美人，不做首诗？”

    李浑连忙摇头：“美人诗词，李某心中云想衣裳想容已然最高，做不得其他了，更不敢做了。”

    一边杨国富那只独眼此刻看着苏长安，已经直勾勾了，本就好色的他，此刻更是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但总归知晓当下自己可不能露出这般模样，所以才强行忍住，只是想着陛下倒是真会挑老婆。

    但是转念又一想，这模样，真特娘的是村女？哪家村女长这模样？！

    另外一边，八王爷一脸嫌厌的看了眼苏长安，但同时眼神之中有些忌惮，事到如今，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再看当下苏长安这样子，八王爷越来越觉得苏长安就是先帝留下来的一招后手，思量着必须赶紧走，不能继续跟太后这个疯婆娘联盟了。

    不过就在八王爷身后挺远的地方，八王爷家的世子夏知许，拉着身边襄州大才子孟少安问道：“孟兄，没骗你吧，特好看是不是。”

    孟少安看着苏长安轻声说道：“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

    夏知许愣了一下，仔细一品，没品出来，于是说道：“说点儿我听得懂的。”

    孟少安笑着点头：“就是好看的意思。”

    夏知许马上说道：“上次我聊过几句，而且关系很好，等下介绍给伱认识？”

    孟少安马上作揖：“那就有劳世子殿下了。”

    夏知许拍了拍孟少安肩膀，一脸嘚瑟：“跟我客气啥！”

    不过说完，却是注意到自己父王在前边瞪着自己，夏知许撇撇嘴，瞪了回去后，又看向苏长安，啧啧感慨，这怎么每次见面都感觉更好看了呢。

    至于其他人.

    也是如此看着苏长安，皆是如沐春风，只觉当真如京城内传言那般，宛如月中嫦娥，更宛如落了凡尘的谪仙人，总觉如此女子，当真脱俗。

    其中那些本是想着精心打扮一番，好仔细看看那苏长安的一些大小姐们，此刻低头看看自己，又想到脸上涂抹了那般多胭脂，头上戴了那般多首饰，有些羞愧起来。

    而那些没有打扮的女子们多是清雅读书人，看着苏长安，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着今日出门怎地就这般出来了。

    而脑中也是蓦然响起【点绛唇·蹴罢秋千】中那少女。

    恍然间，却是明白了何为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至于那些个想着找苏文清，苏子沐说亲事的老臣们，看着苏长安，也是被惊艳到了。

    原本这些个老大人们往日里就在家里养老，但无奈被孙辈求了，只好应允了，略微打听后，也知道苏文清有个孙女儿长得漂亮，有才华，也就同意了。

    总归是苏文清的孙女儿，品行之上绝对差不了。

    固然疑惑，苏文清长孙不是十几年前死了吗？当时还闹得很大。

    但是一个个也懒得去想别人家的事儿。

    就觉得，苏文清的孙女儿那又如何！

    自己孙子，难道配不上了！？

    但是当下看着苏长安，这一位位的，却是抿了抿嘴唇，觉得

    好像自己孙子确实有点儿配不上啊。

    苏长安此时已经到了苏文清身前，当下自然是作揖行礼道：“爷爷。”

    而后，朝着其他人也行了礼：“苏长安，见过各位长辈。”

    瞧着就在眼前的苏长安。

    这些个曾为大夏奉献一生的老人们，突然想着

    那词儿咋说来着

    如沐春风？

    好像不是，但又好像，就是是如沐春风，沁人心扉来着。

    苏长安看向苏子沐行礼：“父亲。”

    苏文清笑着走到苏长安身前，上下看了眼笑着说道：“心情看着不错，那就好。”

    苏长安笑了笑。

    苏子沐没说什么，只是来到了苏长安身边，帮着他挡住了那边杨国富那帮人的目光。

    牧序刚刚在苏长安行礼的时候，是连忙躲到了一边，他可受不起苏长安的礼。

    不过这近距离看着苏长安。

    这位祭酒大人却是踹了一脚荀旷，没说原因，所以荀旷被这突然一脚踹的有点儿懵。

    不过只有这位祭酒大人知道为什么踹。

    原因是，挡着自己了！

    牧序上前，看着苏长安作揖行礼：“长安小姐，好久不见了。”

    苏长安看着牧序，自然也是认识牧序的，毕竟在第一天回苏府时候，牧序就出现过，并且在后面燕如玉告诉了他其身份。

    当下看着牧序给自己行礼，苏长安当即回礼：“祭酒大人。”

    苏文清看着将要说话的牧序，马上说道：“诸位，别忘了我们还要参加宫宴，站于宫内此处，有些不成体统了。”

    闻言，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而苏文清也是不给其他人丝毫机会，拉着苏长安就朝着中和殿方向走去，并且低声说道：“若是牧序与你说今日诗词是否能刊登刊舍期刊，你就说练字练的太勤快，想要根好笔。”

    苏长安闻言，愣了一下后点点头。

    苏文清笑了笑后，不去理会周遭那些人们的目光，尽管护着苏长安朝着中和殿走去。

    牧序在后边看着苏文清背影，碎骂一声，这老狐狸！

    而后背着手就朝着中和殿所在走去。

    但是走了两步，回头看向荀旷：“等下你去跟长安小姐说，我不能说了。”

    荀旷闻言，愣了一下，但是仔细一想，马上点头。

    牧序再回头看向苏文清，笑了笑，你是狐狸，但我是猎人！

    那些个刚刚还想着说亲的国公，侯爵，老臣们眉头紧锁的看着自家子孙，想着这事儿有点儿难办了。

    虽然才第一次见面，但就这容貌，也难怪苏文清会当成个宝贝一直不松口啊。

    只是

    这亲事，想说成有点难啊。

    一些人，心中难免打了退堂鼓。

    但有一些人，却是仔细一想，自己家又不差，孙子也不差，如何配不上！

    当即就打算等下再去说说看，只要还没许了别人家，那就有机会！

    何况

    就算许了别人又如何！

    自己家这权贵家族，还有什么家族比不上的！

    除非是当了皇后！

    但是苏长安有可能当皇后？！

    至于那些年轻学子们看着苏长安离开，倒是也不着急去打招呼。

    主要也不敢上去，毕竟苏文清在那边呢，还有个苏子沐。

    这两位一位当朝太师，一位中书令，他们上去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

    李星月倒是有胆子。

    在拉着自己父亲李九郎上去后，李星月自然很是欢喜的站到了苏长安身边。

    这倒是让苏琳涵皱了皱眉，因为听着李星月叫自己长姐，长安姐姐。

    初听，倒是不觉得怎么。

    但是再去看李星月的样子，苏琳涵总觉得心里不大乐意，所以刻意叫苏长安一声长姐。

    犹如宣誓地位一样。

    而那些女子们，无一例外，全部悄悄来到了苏长安所走路后边，只是看着苏长安背影。

    就觉得怎么连背影都如此好看，莫不是那两把刀的缘故。

    但是仔细一看，又觉得不是。

    如此一比，外貌之上输得一塌糊涂！

    但马上振作起来，想着等下诗词上见高下！！

    只是

    倒也不是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苏长安身上。

    太仆寺卿崔俞，这位当代清河崔家家主虽然也是惊艳于苏长安容貌气质之上，但目光却是一直在猫猫身上。

    只是

    在刚刚他看着猫猫的时候，猫猫也看到了他。

    但猫猫下一刻，脸上毫无保留的露出极其厌恶神色，而后马上躲到了燕如玉那儿。

    这让这位崔家家主极度伤心。

    在崔俞身边，崔钰儿看着自己叔父如此，看了眼猫猫后问道：“叔父，那位便是青女妹妹？”

    崔俞点点头。

    崔钰儿皱了下眉头：“瞧着像是很厌恶你。”

    崔俞感觉被自己侄女拿刀插了下心脏。

    崔钰儿目光看着猫猫，恰好猫猫也回头看过来，然后猫猫当即转头。

    崔钰儿见状，认真说道：“因为叔父的关系，我好像也被讨厌了。果然青女妹妹很讨厌叔父。”

    崔俞感觉自己又被插了刀，想跟自己侄女说一声别继续说了。

    但看着自己女儿，崔俞叹了口气。

    ……

    中和殿内，座位依然摆好。

    更有宫人早就等候宫宴嘉宾，故而才到了门口，宫人们就马上带着众人落座。

    只不过总归就是告诉众人其位置在哪儿。

    毕竟当下陛下还有太后未到，宫宴也是没开始，自然是不需要去拘泥于那些规矩的。

    苏长安位置被安排在第二排，就在苏文清身后。

    旁边坐着的自然是苏琳涵。

    后边是李星月。

    原本李星月不在这儿，但她自己要过来，宫人只好帮着换了位置。

    当然，其实是看在李九郎缘故。

    不过

    就在苏长安才坐下，马上就有一位老人走上前，是先前那位曾任禹州节度使的女官。

    如今领了右仆射的虚名官职，在家养老。

    老人也不去理会苏文清还有苏子沐，直接来到苏长安身边，开门见山：“可有意中人？”

    前边苏文清还有苏子沐闻言，看了眼苏长安，想了一下，只是看着，不敢开口。

    这事儿，涉及的人物，就只能靠着苏长安了。

    苏长安知晓这位老人身份，刚刚路上苏文清简单介绍了一下，于是站起身行了礼后才说道：“有的。”

    这话一出。

    离得最近的苏琳涵与李星月有些愕然。

    老人有些满意苏长安的知书达理，但是听到这回答，有些皱眉，拉着苏长安坐下后问道：“做什么的，若是那什么寒门学子，或是江湖侠客，可万万不行，多少女子吃了那些人嘴上的甜头，最后苦了自己。若真是，我若真是算起来，是你母亲那边的远方长辈，也算你长辈了，我可要管一管了。”

    苏长安想了一下回答道：“算是做官的。”

    老人皱了下眉头，不有抬眼望向那边那些年轻一代，若说做官，她倒是知道一些不错孙辈们，但仔细一想，那些人好像不是远在外地，便是娶了亲的。

    如此想着，老人扭头看向苏文清以及苏子沐。

    不过这父子两人，很是默契的回头，不跟老人对视。

    老人皱眉，神神秘秘的，但也让老人更为好奇。

    苏长安看着老人开口说道：“我知晓高大人来意，但我们二人之事，已经定下了，实在抱歉。”

    闻言，老人皱了下眉头，看着眼前苏长安，她是没来由的喜欢，就觉得这姑娘长得好，知书达理，而且瞧着还学了一些武艺，容貌也是顶着天儿的，若是出了仕，必然是前途无量的。

    但是看着苏长安神色，老人问道：“我孙子也是很不错，女子嫁人最是重要，要不先认识认识？反正现在还没真正嫁。”

    苏长安无奈，作揖道歉：“两情相投，还请高大人恕罪。”

    老人还想说什么，但看着苏长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总归是自己那孙子没这份儿福气。

    但是看着苏长安还是说道：“若是被那人气着了，来找我，刚刚我便说了，我算是你的长辈，不必与我客气。”

    苏长安开口：“多谢高大人。”

    话到这儿了.

    老人自然是没什么可说的了，但是看着苏文清跟苏子沐，没来由的生气，恶狠狠瞪了眼后，就回自己位置了。

    若是许了人家，直说便是了，有何不能说的！

    但是回了自己位置，老人却是疑惑。

    是啊，为什么不能说，这有什么不能说，这么多人说亲，说了就什么事儿也没啊。

    老人疑惑，越想越想不通。

    不过这位老人前脚走了。

    苏琳涵马上看向苏长安：“长姐，意中人是？”

    后面的李星月也是凑了上来，很是好奇。

    苏长安开口说道：“完了介绍你们认识。”

    苏琳涵疑惑点头。

    李星月也是如此。

    什么人能配得上长安姐姐呀。

    不过

    苏子沐此时站起身，却是挡下了齐国公等这些自认自家孙子还是配得上苏长安的这些老大人们。

    不过这些人瞧着苏子沐挡下自己等人，就要破口骂起来了。

    但苏子沐一句，小女身子不适，如今实在是不论婚姻之事，还请各位大人海涵。

    让众人一下子闭了嘴。

    毕竟他们也听说苏长安之所以在宫里，就是为了养身子。

    这一下，愣是让他们不敢去找苏长安了。

    但再看苏文清跟苏子沐，又是摇头，知道这俩人这儿，肯定说不出个一二三，无奈只能暂且回了自己位置。

    但是其中几人，思量了一会儿后，寻思着，要不要今天找陛下说说，总归自己这张老脸还是有些用处的。

    苏长安松了口气。

    但是扭头，却是看到了姚老夫子，水云先生，以及元汝溪走进了大殿内。

    于是马上看向苏文清以及苏子沐，道了一声去行礼问好。

    苏文清与苏子沐自是不会拦着。

    但两人看着那些还不死心的权贵们，却是无奈叹口气。

    也让苏长安不必搭理他们，若是找来了，就刚刚那个回答挺好。

    苏长安笑着点头。

    不过想跟苏文清他们说，他们也可以告诉别人自己已经定了婚事，但是转念一想，这事儿他可以说，夏凤翔可以说，但是其他人万万不能说。

    原因无他

    谁让自己媳妇儿夏凤翔是皇帝呢，皇帝的亲事儿，有人能多嘴？

    苏长安去了姚老夫子他们那边。

    苏文清瞥了眼跟跑去高大人那儿的齐国公，无奈一笑。

    不过，他倒也理解这些人如此不识趣一个劲儿来找。

    毕竟谁让自家大丫头这么优秀呢！

    不然为什么就盯着大丫头，其他人那边看都不去看一眼呢？

    而且若是换位思考，他这边看到如此优秀女子，他也会千方百计的弄成自己孙媳妇儿之类的。

    毕竟如此优秀女子，若是成了儿媳，或是孙媳，祖坟冒青烟喽！

    对此，苏文清笑着喝了口桌上酒。

    然后想到刚刚苏长安回答高大人的那番话，也是有些开心。

    觉得，苏长安刚刚说的‘有的’‘两情相投’这两个回答，若是让陛下听了，肯定能让陛下开心很久。

    情之一字，敢去承认，便是最好的交代。

    至于其他，去他娘的。

    牧序双手插在袖筒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齐国公那些人，思量着，这要是知道他们在打主意的对象是皇后

    这会是个什么德行呢？

    有点儿期待！

    …………

    ps：无ps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