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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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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矜贵英气的剑眉下是一双撩人的瑞凤眼,眼尾优雅的微微上翘,总似含有温情,恰是这份温情掩去了他瞳孔中的凌厉与冷漠。配上微翘的唇角,又贵气又多情。只怕任何初次见面的人、都要误以为这是个极其好相与的贵公子。

    可面对这样一张脸,沈江骊却想即刻逃跑,原来传闻中的世子沈珏,她入京之前就见过,不仅是见过,还睡过,不仅睡过,还……

    那时沈江骊只知他身份神秘,所有人都怕他,可能是京里来的大官,却不知他是国公府的世子!

    那夜离开,她满心想着他在洵江任职,她入京城的国公府,两处相隔甚远,且她只能在这四方的后宅走动,怎么也不可能再见。

    她略有些慌乱,众人只以为她被沈珏容貌所震慑,并不觉得意外,外人初见,就是看呆的也常有。

    见对方只是淡漠的看自己,就像看普通的陌生人一样,并没有一丝情绪外露。沈江骊忙整顿心神,微微屈膝:“二哥哥。”

    少女的声音像溪水一样清澈,带着初见的陌生拘谨,还有被男子风神俊朗的外貌泛起的几分羞怯。

    没人能看出来她早见过沈珏,她也绝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沈珏淡淡的应了一声,很快就挪开了目光。

    他果然没认出自己,沈江骊暗暗松了口气,乖乖隐匿在人群中,扮演无趣。

    清荷给她的手偷偷包扎了一下,这时说受伤,只会显得扫兴。

    一番话后,众人挪步去了揽波阁,那里备早下丰盛的晚宴。国公府一大家子几乎到齐了,唯独少了两人,沈珏问:“四叔和四弟呢?”

    沈三爷面色古怪:“你四叔昨夜散步,被蛇咬了,这会正静养,不便过来。”

    沈珏松了松板指,没说什么。

    沈珏所问四弟,是沈二爷与江姨娘所生的儿子,沈二爷面色也不佳,“那小子太顽皮了,被我罚了禁闭,关一阵子让他好好反思。”

    沈珏挑眉,也没问三岁的孩子毛都没长齐,能反思什么。

    直到晚宴散去,沈珏身处华光中心,并没多看沈江骊一眼,沈江骊竖起的警戒渐渐松下,暗想他大约是没认出自己。

    贵人多忘事,二人前后加起来,相处的时间也不超过一天,他这样的人物,什么绝色没见过,本来也只是一时兴起玩玩,记不起来也不足为怪。

    回到梨花小院,清荷在灯下为她挑刺,因灯下看不清,有些刺断在里头,用针尖挑了好几次都挑不出,清荷代入一下都觉牙酸,沈江骊却是一声不吭,手掌连本能的躲闪都没有。她越是不吭声,清河就越是心疼,想当年夫人在身边时,姑娘是最怕疼的,六年过去了,夫人成了别人府上的姨娘,姑娘也长大了,似乎什么事都担得起了。

    此刻的九思院的思温堂中,沈珏泡在汤池中,闭目假寐。

    脑海中闪过浔江那个风雨交加的夜,那个像狐狸一样狡黠魅惑的女子,与傍晚夜色中垂头柔顺的女子……

    氤氲的水雾缭绕在沈珏脸上,正如烟雾中的玉面菩萨,教人辨不清内里藏得究竟是慈悲肠还是杀戮心。

    “长宁,查一查沈江骊。”

    “是。”

    ……

    “二爷呢?”曹氏沐浴回来,见内室原本坐着沈二爷的位置空了,立刻皱了眉头。

    屋里侍候的周奶妈忙答:“方才罗侍妾派人来说身体不适,来要腰牌出内院去请府医,二爷担心她是小产没养好身子,便说过去看看。”

    曹氏梳发的动作一顿,“之前没瞧出来,她有这心思。”

    她扔了梳子冷笑,“既是病了,我也当去看看。”

    江姨娘也就罢了。罗轻衣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她从外面买回来对付江姨娘的棋子,竟也到她屋里来拉人?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夫人当心着凉。”丫鬟婆子拿着披风追了出去。

    罗轻衣只是侍妾,一直在二夫人的海棠居偏房住着。

    二夫人气势汹汹的杀进门便对上沈二爷沉沉的目光。未等她开口,他先发制人:“你来的正好!”

    曹氏心底突的一跳,直觉不对,定眼一看,只见罗轻衣正跪在地上,垂头拭泪,哭的梨花带雨。

    “这,这是怎么了?”曹氏露惊讶的表情。

    沈二爷坐在一旁见她做戏,怪声冷问,“阿芸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

    曹氏心里虽想莫不是他已经知道自己陷害江姨娘的事了,面上却要强撑,“夫君这是什么话,我听不明白。我才踏进门,能做什么?”

    沈二爷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她戏弄,声音里带了怒气:“罗氏,你方才说的话,当着夫人的面再说一遍。夫人好好听听!”

    罗轻衣感受到二夫人几欲杀人的目光,哆嗦着身子:“那天,四公子根本没有推我……我和那些作证的下人,都是听夫人的指使去做的……我,我其实没有身孕,是夫人要我假装有孕……”

    “胡说!”曹氏怒喝,先发制人,“罗轻衣,你含血喷人!”转头看向沈二爷:“夫君,你我二十多年的夫妻,我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算起来,沈二爷夫妻也是青梅竹马,成婚二十多年,曹芸什么性子,沈二爷也是清楚的。

    她虽脾气厉害些,要强好面子,有时会拈酸吃醋说些气话,但本心不坏,有小错无大过,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对于这个妻子,沈二爷向来是敬重的。

    见沈二爷有所动摇,罗轻衣骇得要死,她都把二夫人抖搂出来了,若沈二爷不信自己,一次得罪两尊大佛,往后哪还有她的好果子吃?

    罗轻衣喊道:“二爷大可以请外头的大夫来诊脉,看看我是否怀过孕,是否流过产。我不过是个侍妾,若非良心上过不去,怎么敢在二爷面前说夫人的不是?我是夫人买回来的,卖身契还在夫人手里,要打要卖不过是夫人的一句话,怎么敢空口污蔑夫人。”

    罗轻衣觑了一眼曹氏,忙往沈二爷那里爬,“当初夫人正是拿身契威胁,我不得不从命,如今我揭发了夫人,日后只怕再也见不到二爷的面了……”

    “罗轻衣!”曹氏恨不能立刻打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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