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莫妍爽快地答应。

    莫妍从不把银子当回事，父亲莫振兴对他说过：只要是银子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现在能用银子换回一条命和自由，就算颜如玉要五五分帐她也愿意。

    “夫人，黄妈妈来了。”雪梅走进厢房禀报。

    颜如玉纳闷，黄妈妈一向在外院管事，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怎么会到后院来？难道是为了……

    颜如玉飞快地睃了一眼跟在她身后貌似恭敬的莫妍，眉眼间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在见到黄妈妈时，她已经笑容满面了。

    “黄妈妈，近来身子骨可好？那两包燕窝吃的可还对口？前两天我娘托人从山东捎来一些上好阿胶，补气血最见效，呆会儿我让人给您送些过去。”颜如玉掺着黄妈妈往正屋中堂走去，扶她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下，自己坐在上首另一侧。一张巧嘴像抹了蜜一样甜，极尽孝道。

    黄妈妈虽然只是黄少轩的养娘，但黄少轩对她像亲生母亲一样敬重，颜如玉可没那个胆怠慢她。

    黄妈妈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端坐在上首，她细品了一口苦茶，端详了颜如玉好一会儿，感激地说：“都好，你天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停不下来，还记挂着我这个糟老婆子，我这是哪世修来的福啊？”

    “黄妈妈，您是黄家的老人了，服侍过太夫人、老夫人，又是看着爷长大的，我们怎么孝敬您都不为过！今天中午爷会进来用饭，您就赏个脸留下来一起用膳吧。”颜如玉讨好地说道。

    “用膳就不必了，孩子们中午在外院，我得去看着点儿。哎哟，老了，老了，你看我这记性，连正事都给忘了。轩儿说你身体不适，怕是中了暑热，特意让我做些仙草糕过来。轩儿小时候得了暑热，一吃这个休息一会儿就好痊了。来，快尝尝。”黄妈妈一边说一边让小丫环把仙草糕端上来。

    颜如玉一听黄妈妈是专程来看自己的，而且是黄少轩让他来的，心里比喝了蜜还甜，对莫妍的敌视减轻了不少。她拿起小银签挑了一块翠绿色的仙草糕放进嘴里一尝，连连叫好。

    就在颜如玉俯身的这个档儿，黄妈妈和颜如玉身后的莫妍打了一个照面。莫妍对黄妈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黄妈妈放心地点了点头。

    “玉儿，这仙草糕清凉去暑，你用完去躺一会儿，暑热退得快。我外院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黄妈妈起身告辞。

    颜如玉带着一群下人把黄妈妈送到院外，等她过了墙角才打道回屋。

    黄少轩讲明了中午要过来用饭，颜如玉看在银子的份上对莫妍没了先前的杀气，她让雪梅扶着去内室休息，打发莫妍去准备午餐。

    原配正室待遇果然不同，东厨比莫妍的中堂还大。里面的食材从干货到生鲜、蔬菜，真是品种繁多。

    无耐东厨的丫环婆子一个个狗眼看人低，不是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就是坐在灶前的矮凳上打盹，根本不鸟莫妍。

    小莲早被颜如玉支开了，莫妍往自己身上找了一遍，只有挂在裙边噤步上的羊脂玉蝴蝶还值几两银子，不过这用来打发她们绰绰有余了。

    莫妍把所有人都看一遍，然后从裙边解下羊脂玉蝴蝶，朝着她辨别出来的管事婆子走去，把手中的羊脂玉蝴蝶在她们面前扬了扬。

    顿时，聊天的、打盹的都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一起围在莫妍身边，瞪大眼睛看着那枚玉佩。

    莫妍举着羊脂玉蝴蝶玉佩说道：“大家好，这枚羊脂玉蝴蝶玉佩是我亲自设计的，拿到当铺去典当，最少值十两银子，如果在我玉缘银楼卖，只要报上我的名号，能卖二十两。”

    莫妍把玉佩交给管事婆子，接着说道：“你们拿去换了钱买点胭脂水粉吧！夫人让我来准备午餐，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管事婆子双手捧着羊脂玉蝴蝶，生怕它一不小心就飞走似的，目不转睛地盯了它半晌，才装进袖袋。

    她奴颜媚骨地说：“莫姨娘，你好歹是个主子，要做些什么菜哪用您亲自动手？您尽管坐在这喝喝茶，吩咐我们做便是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眨眼的工夫，管事婆婆平时坐镇指挥的桌椅被擦了一遍，清茶果点全奉上了。

    “坐，您这边坐，事情我们来完成。”管事婆子双手在洗得还算干净的围褂上擦了擦，准备掺着莫妍坐在椅子上。

    莫妍极讲究，她皱了皱眉往边上一闪，巧妙地躲过了管事婆子那双肥嘟嘟的手，笑道：“你们帮我准备食材就成了，我主动请缨为夫人做菜，就得说到做到。”

    娇滴滴的莫姨娘会做菜？大家狐疑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相信。

    莫妍懒得跟她们解释，把大家召集到一处，安排道：“你们两个半个时辰内帮我准备好一只未下过蛋的小母鸡，记住洗干净后吊起来沥干水份。”

    “是，莫姨娘。”被安排到的小丫环立刻抓紧时间去鸡笼挑鸡。

    莫妍继续安排道：“你去准备好一只两斤重的草鱼，去鱼鳃鱼鳞除内脏备用。”

    “是，莫姨娘。”

    “你去把三只鸡蛋敲开加点淀粉和少许盐再用温水搅匀，你准备二十棵小白菜，你到外面院子里采些霍香过来，你……”莫妍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东厨所有的丫环婆子都被调动起来，一盏茶功夫，所有的食材都整整齐齐地放在宽大的案板上。

    东厨所有的丫环婆子都饶有兴趣配合莫妍的行动，她们也很好奇莫妍能做出什么样的美味佳肴？

    轮到莫妍动手了，她把草鱼平放在案板上，利落地横削了一碗没带骨头的鱼肉片，拿少许胡椒、盐和生粉抓一下备用；然后把搅好的蛋连碗放在烧沸的热水中蒸上一会儿，等成了金黄柔韧的蛋羹再起锅备用；接着在锅中铺上一层略厚的食盐，在盐上铺上一层洗净沥干水份的霍香，再把整只鸡摊开平卧在霍香上，在鸡的背部也撒上些霍香，最后生火开烤。

    莫妍胸有成竹地在东厨施展开来，那些丫环婆子第一次感觉两只眼睛都看不过来，只用了一个时辰，所有的菜肴都出锅了。一只色泽金黄飘着药草香的烤全鸡；一碟碧绿新嫩排列整齐的小白菜；一碟飘着葱香的金黄麻辣“豆腐”（这豆腐是用鸡蛋羹切成的块状）；一碗酸菜鱼片汤。

    “光看颜色都让人垂涎三尺，真不知尝起来又是何种滋味？”一位穿蓝色比甲的小丫环踮起脚尖往正院东次间张望。

    “真没想到莫姨娘厨艺如此了得，真让人敬佩！”

    。。。。。。

    正院东次间，黄少轩和颜如玉面对面坐在黄檀木圆桌上用餐。莫妍先给二人分别盛了一碗酸鱼汤，然后低眉顺目地陪侍在颜如玉身边。

    黄少轩先品了一口鱼汤，酸鲜可口，忍不住大块朵颐起来。

    颜如玉闻到一股药草香，好奇地问：“这鸡肉里放了什么东西？”

    “回夫人，是霍香，霍香降暑热最见效。”莫妍讲解道。

    颜如玉挟了一块沾上点酱放入口中一尝，新嫩的鸡肉加上淡淡的药草香，果然是绝配。这是她穿越到这个时空吃过的最好的东西。

    颜如玉胃口大开，破天荒地不顾身材吃得肚子滚圆。三菜一汤被她和黄少轩吃的一点不剩。

    “玉儿，我看你胃口大好，应该是黄妈妈送来的仙草糕起作用了。下午好好休息休息就能好痊，晚上我再来看你。”黄少轩冲颜如玉投去关怀的一笑，起身往外院走去。

    颜如玉听说黄少轩晚上要来看自己，对莫妍做的菜一句赞扬都没有，喜得心花怒放，赶紧搀着他的手臂扮恩爱地将他送到院外。

    莫妍毕恭毕敬地跟在颜如玉身后，颜如玉见黄少轩走远，转过头来笑着对莫妍说：“你可以回去了。明天我会派雪青给你用，银楼里的帐目你给她看就行。”

    这是派人监视自己的节奏？莫妍不敢有任何意见，敛身行礼道：“谢夫人。”

    回到兰香院，莫妍累得软塌塌的，这次又死里逃生了一回，她只想沐浴更衣好好睡上一觉。

    “小莲，小芳……人都到哪去了？”莫妍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把院里的丫环婆子都喊了个遍也没人搭理她。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径直往自己的内室走去。就当她掀起帘子的一刹那，突然被人拦腰抱起。

    莫妍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抱着自己的人竟然是黄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