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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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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年间,老百姓有一句俗话讲,共产党的会多,国民党的税多。到了最近几年,社会发展了,人的觉悟跟着进步,坊间流行一句话:会不会当官,得看你会不会开会!协调会议结束,费明就连打哈欠,陈三虎就问费明:“兄弟,你最近又看上那个服务员了?”

    费明嘿嘿笑道:“三哥你还不知道我,你弟妹管得紧,再说我的兴趣也不在这上头,搞女人,那是体力活儿,山人宁斗智,不斗力!”

    “那你今天怎么哈欠连天的?”陈三虎纳闷儿。

    “人都说当官是享福,我看当官有个屁福,如果为了混共产党几个工资,整天在会上这么折腾,我看,还不如跟着三哥当个马仔!有就有肉有女人!整天受这罪干啥!”

    “你今儿怎么啦?当官的开会,抱怨受罪还有情可原,你我兄弟,今天好不容易进了这会场,好不容易混得跟人一样了!多难的的机会!你倒好,看来是吃惯了共产党罚你的酒,共产党敬你的酒,你不会吃!”

    费明一激灵:“三哥,你说这是共产党在敬我们兄弟喝酒?我怎么觉得是共产党跟我们借钱?”

    “你还是军师呢!”陈三虎不客气的对费明说:“街道上有两种人,一种人是鳖,一种人是捉鳖的。人活到成什么样子,不在别人,在你自己立志当鳖,还是立志捉鳖!我们要是光拿钱出来,可不就是当鳖叫人捉了?”

    费明脸红到脖子根儿:“三哥,我今天不在状态,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陈三虎说:“你先说说为什么这会把你开烦了,你讲讲你听到了什么!”

    “三哥,这就是国有企业在打太极拳,电厂烧煤,烧国家的,发的电也是国家的,不还钱,也是不还国家的钱!煤矿没有钱,就开不动煤,这也是实情,不开就不开。着急的是政府,为什么?两家都不给政府交钱了!政府就给他们打鞭子,鞭子也不敢打疼了,这不,梁金龙就把三哥请过来,打完鞭子,咱们给煤矿发糖!也就是你三哥把梁金龙的事当事儿,别人,我估计梁金龙也叫不来!”费明谈出他对这次协调会的观点。

    “你这话不对!”陈三虎不同意费明的观点,“我反倒觉得这就是梁金龙值钱的地方,梁金龙手里已经有钱了,而且还要从电厂再榨出一千万,他要是能榨出两三千万,那才是真的没有我们啥事儿了。等煤矿正式运转起来,就不会缺钱了,我们就只能跟着人家跑了。梁金龙不找别人,找我们,说明我们那辆路虎没有白给!”

    “三哥!你真的想把钱投进煤矿?煤矿要能赚钱,怎么会被电厂卡了脖子?我们的钱有没有着落,只能看电厂能给煤矿多少,到时候电厂会不会卡我们脖子?”

    “电厂不是也得听梁金龙的?电厂根本不尿煤矿,你没有看见电厂把支票给了梁金龙?我们这事儿,就要看梁金龙!我觉得梁金龙这人,是可靠的!就是万一不可靠,收拾他还是绰绰有余的!”陈三虎说完,习惯性的挥了挥手。

    “那三哥,你说这钱能投?”

    “不搞贷款,我们结交这些官员干什么?我觉得这会,里面大有门道!”

    “三哥你说说,我听着呢!我今天不在状态!”费明在陈三虎面前不说假话。

    “这个会议名字就很不一般,协调会!说明不协调!谁觉着不协调?大家都没有觉着不协调,是梁金龙觉着不协调。煤是可开可不开,要不,也不会让电一直欠着它的钱。电呢,欠了钱,不还也不着急,为什么,吃定了煤离不开它!要不,它不会欠煤的钱却把钱给了梁金龙!这事情拖得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陈年烂账了!现在的问题就成了梁金龙为什么着急,为什么把我们叫来!梁金龙有多大想法?他有多大实力?他有多大决心?”

    “嗯,梁金龙连自己个办公室都没有,要是我,最着急的就是把自己屁股坐稳!因此上,这不是他的想法,他在执行别人的授意!”费明终于开动了脑筋。

    “你接着说!”陈三虎看到费明动脑筋了,就鼓动他展开思路,这一点上,他自知不如费明。

    “能授意梁金龙做事的人不多,梁金龙本来不受重视,现在有人授意他做事,说明原来的平衡打破了。”

    “说得好,平衡打破了!那么就是说,格局重新划分,难道不应该引起我们重视吗?我们要捉鳖,就应该是新格局的参与者,而不是别人的一碟儿菜!你说我们不该重视新的格局吗?不该认真开好这个会吗?这会上的一切,都应该牢记在心!”陈三虎激动的说,“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所以,有人开会睡着了,有人天天想开会!只要人和人在一起,就存在当鳖和捉鳖,当鳖的自然不愿意被捉,所以最不情愿开会,捉鳖的,就怕鳖不来,开会时,才能见到鳖,所以,捉鳖的,一开会,就来劲!”

    “三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心里有捉鳖的念头,就全神贯注在会场,心里不想被捉,就盼着早点散会!但是,这社会上,处在鳖的位置,被捉,是迟早的事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比如煤矿,就活该被电厂捉!有些人天生就是鳖!有些人天生就被放在捉鳖的位置,比如电厂,煤矿离不开电厂,电厂才敢欠钱!电老虎么!”费明竭力跟着陈三虎的思维。

    “看来你还没有明白!想当初,我们身无分文,按理说,就该当鳖,可是弟兄们不信邪,到处砸别人的场子,就是不甘于当鳖!结果当鳖的就变成了捉鳖的!原来欺负我们的开始给我们上贡,捉鳖的就变成了当鳖的!再比如,我们想好好的做正经的修路工程,吴县长就把我们看成鳖捉了,等我们把局长们一个个拿下,尤其是有了牛县长的事儿后,我们不但拿下了安置房工程,而且大家把钱自动往我们手里送,我们就由当鳖变成了捉鳖的!现在我们手里有了钱,要是没有捉鳖的念头,而是把自己辛苦赚的利润分给这些当官的,那就是放着鳖不捉,等着给别人当鳖!”陈三虎为了让费明听明白,对最近的情况做了设身处地的归纳。

    “三哥,你是说,当鳖不当鳖,不在于你自己是不是鳖,而在于你想不想捉鳖!捉和被捉,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今天会上,电厂就成了鳖,梁金龙就在捉它!我们看着像是给梁金龙助战的,要是心里没有捉鳖的念头,迟早会被别人当鳖捉了!”费明现在完全明白陈三虎的意思了,这样想清楚后,对于自己在开会时的表现,发自内心的感到内疚,“三哥,我今天错了!”

    “说什么呢!以后留意就是了!”陈三虎没有批评费明的意思,“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今天的局面,但是,我清楚我们来要干什么,我们来是图利的!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做,才不当鳖?怎么做,才能捉鳖?”

    “我懂三哥的意思了。我看,身处的位置很重要,别看梁金龙在政府暂时不算什么,可是他只要一动,不管煤矿、电厂,都得听他的招呼,再大的生意,也比不上政府里一个当官的一句话管用!”费明双手一摊,“可惜三哥当不了官,三哥要是能当官,一定把这官当的风生水起!要说我们----”

    “你等等,”费明正要往下说,话头被陈三虎打断了,“我是不能当官,但是当不成官未必开不成会!只要能开会,我就能有下手的机会!有了机会,还怕没有处下手?以后,得经常和梁金龙来往,这样的会要多参加!”

    “梁金龙能有几次会?想参加开会,弄个人大代表当当,整天都是会!”费明眼睛发亮。

    “对啊,回去就找吴县长,先弄个人大代表当当,我想这该不成问题!”陈三虎眼睛深深眯缝成一条线,“就是这主意!当人大代表不光是能开会!人大代表享有司法豁免,人大代表还能给不顺眼的当官的提意见!真搞不懂,那些现在当人大代表的,真是把这身份糟蹋了!”

    “呵呵,三哥,这也就是你啊,能看出这身份的妙用!别说人大代表,就是当官的,”费明想到了县上的一些局长,“真正能把官当的好的,也没有几个,白顺德,杨万山,耿国忠,那是县上的人精,其他的,看着是个当官的,我看,也和要饭的差不多。”

    “哈哈哈!说得好!”陈三虎放声大笑,把手放在费明肩头,“人大代表这事儿回去就办,你刚才说到哪儿了?哦,今天这会,能看出些什么门道?”

    “这我现在有些心得了!煤矿原来只供电厂一家,周围的买主谁也没有电厂用煤量大,煤矿靠电厂活着,所以,电厂卡了煤矿的脖子!按理说,只要电厂不卡煤矿,煤矿日子就能过,现在的情况是,电厂开始给煤矿钱了,但是梁金龙还要更多的钱,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煤矿找到了比电厂更大更好的买主!煤矿要造电厂的反!以后电厂要看煤矿的脸色,否则,电厂就得另找煤!”

    “煤矿原来为什么不找买主?钱是一方面,光有钱,就行了吗?”陈三虎看似在问。其实也是在思考。

    “运输!原来的运输是按电厂配置的,要有新买主,运输就是必不可少的,谁控制了运输,谁就把煤和电都卡住了!”费明恶狠狠的说。

    “你是说汽车队?”陈三虎眼睛又眯缝起来,“嗯,汽车队不显山不露水,适合我们做!我要弄汽车队!我不能把我的钱让政府和这一帮子笨蛋糟蹋了!”

    “汽车队?你是说我们要买车?那得买多少车?再说,这行当,我们不熟悉啊,开车可不是好玩的,长途货运,风险不小!”费明先摆困难。

    “买车?难道只有买车才能搞车队?你忘了,梁金龙可是让煤矿和咱们谈借多少钱呢,煤矿凭啥和我谈?我拿着钱,为什么怎么分还要和人商量?你看我玩儿空手道!卡脖子我也会,谁不听我的,我就不给他钱!那么,运煤的不听我的,我敢叫他一车煤都拉不上!”

    “嗯,要来拉煤,就按吨位交钱!这是一大笔买卖!什么都不用,就是一大笔利润!”

    “呵呵,你把这事看得太容易了!这是刀头舔血!你以为司机都是文人,好说话的?但是,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安排一下,我们要沿路看看,都是那些人在运煤,我要把这些人纳到手底下,不服的,打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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