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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刘艳玲身穿一套藏蓝色的毛料西服回到会所时,梁金龙眼睛都亮了,不由得搓着手从办公桌旁站起来。

    “看什么看,想看就每天回来好好看!”刘艳玲抬手一拢头发,斜着肩照镜子,“这头型是佩红姐推荐的,你看配我的脸吗?”刘艳玲转头看着梁金龙。

    “我忘了你以前是什么头型了,你怎么弄都合适的!”梁金龙木木的笑着说。

    “切!你心里哪儿有我?有我也是把我当弟弟,都不正眼瞧!”刘艳玲狠狠的冲梁金龙皱着鼻子。

    “哈哈,你还记得那茬儿呀!”梁金龙不由得回忆起两人的交往经历,爱,本是不用学的,是本能,有爱,自然就会,没有爱,不在你刻意做什么。不信,你看猫儿狗儿,没有人教,到春天,就会相互咬着,叫着。人自以为聪明,有的人还不如猫和狗。梁金龙疑惑,现在的人,很在意情人节,对方生日,对方的爱好,这些东西,有爱,当然能增加气氛,可这些,在更多的人哪儿,也是撕裂情感的由头!

    “佩红姐姐呢?”梁金龙岔开话题。

    “啊?她和我一回来,就忙她的了,我哪儿顾得上问她在忙什么?”刘艳玲对着镜子来回摆肩,她明显被西服拘束的难受。

    梁金龙笑了,这一定是刘艳玲从外边打扮完,急着给自己看,刘佩红看出了刘艳玲的心事儿,就没有跟过来。梁金龙觉得有些话,要慢慢让刘艳玲明白。

    “艳玲啊,你说说,你佩红姐,好不好?”梁金龙和刘艳玲说话一直很直白,这次觉得不好讲。

    “怎么啦,你说这话,佩红姐做什么啦?”刘艳玲听着梁金龙这么问,骑在椅子上,面对着梁金龙。

    “呵呵,你看看,佩红姐和咱们在一起,是因为李书记靠边站了,她估摸着,自己恐怕区长当不长了。这话,我一直没有问过,你整天和她在一起,她没有对你说什么吗?”梁金龙不知道刘艳玲能不能听明白自己讲的话。

    “应该没事儿吧,她整天在会所里忙活,操心这儿,操心那儿,比我还忙呢,要有事儿,那她还有心在这儿吗?”刘艳玲双脚勾着椅子腿儿。

    “嗯,女士穿西服,尽可能的不要坐,”梁金龙拉过来另一张椅子,给刘艳玲比划,心里却想着,怎么给刘艳玲讲明白,“万一要坐,只能是两种姿势,一种,是双膝并拢,双手十指互对着,平放在膝盖上,诺,就像这样,”梁金龙在椅子上坐得笔直,给刘艳玲示范,“当然这样做时间不长就会累,所以,还有一种较休闲的坐法,双膝并拢倒向身体一侧,双手同样放在一条腿的膝盖上,像这样!”梁金龙说完,自己都觉着,这样真是让刘艳玲受委屈,不由得观察刘艳玲的反应。

    “哼哼哼,穿着这身,什么动作不做,都憋得人难受,你看看这肩膀,这袖子,还有垫肩,我胳膊都不是我的了!这衬衣,领结,”刘艳玲气愤的把松紧带儿做的便捷领结从脖子上摘下来,解开领口,“整个儿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还不算,就你现在的坐姿,男的都不能这样,别说你一个女的!”

    “嘿嘿,这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不碍事儿!”刘艳玲不好意思的把椅子反过来,在梁金龙对面坐正了。

    “可在政府,你佩红姐天天都这样!不仅是因为自己,更重要的是还要做好李书记的儿媳,在人面前要有良好的形象!”

    “噢,卖糕!”刘艳玲嘴张大大的,用手扇着,好像吃了辣椒。

    “所以,佩红姐的形象,来自于长年累月的习惯!英国人说过,三年可以造就一个富翁,三代人也未必能造就一个真正的贵族!”

    “嗯,我也不想做什么什么贵族,但是你放心,我好好跟佩红姐学,保证让你能拿出手!”刘艳玲上身歪着,看着自己的膝盖一会儿倒向左,一会儿倒向右,因为她两手十指互对着,平举在胸前,遮挡了自己的视线。

    “不是这意思,我想说,你穿一天西服就难受成这样儿,佩红姐天天穿,我们意识不到她难受,不会关心她,反而让她关心我们!”

    “哎呀!要不,我问问她,她还是区长吗?要不是了,我不当这行长,让给佩红姐!”刘艳玲征询的望着梁金龙,“你以后回来,让她挨着你睡,我不闹!”

    梁金龙哭笑不得,只好说:“难得你有这心!”

    刘佩红过来的时候,说答谢会准备放在五一节,大家都有时间,也给会所留着时间好准备。

    梁金龙走后,蒋友仁立刻行动,让高长生发出通知,凡是准备参与分双限房的人,每人预交25万,市上在编的公务员接近两千人,算计着能收5亿元。可通知发出去了,公务员响应的不多,因为公务员心里很稳,反正能分上房,谁也不在乎迟交还是早交钱,反倒着急的是划不到圈子里的人:事业编制的机构人到处托人情,加上市郊的乡镇公务员,到处寻情钻营,要调到市区一时间,政府大院人来人往,都是找关系要房子的,大大小小的部局领导苦不堪言。

    边明昌这边,更是手忙脚乱,蒋友仁和韩涛只是说句话,边明昌就得撒网出去,搜罗贷款公司的高利贷证据,一天到晚的东家逮人,西家回话放人,能明着挂牌开公司做高利贷的,黑白两道都走的很开,边明昌不是和这些人斗法术,而是和他们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在斗,结果是,想吃的吃不掉,还得吐出来,能吃掉的,根本不够塞牙缝,吃了和没吃一个样。本来风平浪静的世道,被平地搅得鸡飞狗跳墙。

    事情很快就反映到刘锦辉那里,刘锦辉想到了办一件盖房的事会引发各种矛盾,却想不到会掀得人心浮动,他意识到,如果任凭事情这么发展下去,分上的人不会说他好,分不上的齐骂娘是肯定的!他真的想当面质问安海英,为什么好事会变得如此难堪,但是常识告诉他不能这么做,毕竟安海英也同时是副书记,班子的团结,是一把手最重要的外部形象:一般老百姓对问题有看法,可以随时沟通,沟通起来还可以高声,就是沟通不起来,叫骂都可以,老百姓都是些鸡毛蒜皮。书记和市长就不能,哪怕有一丝一毫的不协调,也不能让人看出来,先不说市长和书记本人会有什么看法,底下两拨跟着乘凉的,就会先打起来,所谓的沟通,其实是利益的重新分割,是妥协,只要上升到沟通,就已经表明利益格局不平衡,需要打破重新划分了,和安海英沟通,其实就是在否定蒋友仁和高长生!否定了好说,关键是否定后,再找谁把事情扛起来?重新安排的人能扛起来吗?事情真到了这一步,那就不是分不上房子的一般干部胡言乱语,甚至不排除上访的事情了,而是市上重要岗位的干部真刀真枪你死我活的斗争了!所以,刘锦辉心里急得上火,面子上还得夸政府的同志辛苦,只有安抚下来,才能坐在一起讲大局,谈协调。

    万分的不愿意,刘锦辉拨通了梁金龙的电话:“金龙啊,最近市上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刘书记,您指的是哪方面?”

    “各个方面,但是归结起来,就是好多人拥进市委政府说情拉关系!”

    “嗯,我明白了,刘书记,您的意思?”

    “你出面,把方方面面都摸下底,这个样子下去,会出事情的!”

    “嗯,刘书记,我这就着手开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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