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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铁匠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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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朝习俗,大凡女子不论是公卿之家的小姐,还是庶民百姓,定亲之后,大都会要求自绣嫁衣。

    沐清漪针线活虽然不太好,但缝些边边角角,还是有必要的。

    小苏氏摆了几样正红色的布匹并各色花布在桌上,让沐清漪自行挑选。

    沐清漪如何好意思,少不得低着头,讷讷道:“还请嫂子做主。”

    小苏氏忍不住打趣,“果真是快要出阁的姑娘家了,都学会害臊了。”

    “大嫂!”沐清漪难为情地踱了踱脚。

    在一旁看热闹的沐清婉捂嘴偷笑,沐府长孙小姐沐媛儿见大人闹得开心,也不甘受冷落,踮起小脚,指着那红灿灿艳灼灼的布匹道,“娘,媛儿也要!红红,新衣衣。”

    沐清漪亲昵地将她抱起,指着布匹道:“媛儿喜欢什么,随意挑。”

    小孩子家大多喜欢鲜艳亮丽的颜色,沐媛儿顿时两眼晶亮,伸着肉嘟嘟的小手,一通乱指,将桌上布料几乎给指了个遍。

    小苏氏对嫡女十分溺爱,闻言不但不加以指责,反倒揉着笑得发疼的肚子道,“这倒好了,我这丫头才三岁,就恨嫁了!眼巴巴盯着人家的嫁衣呢!”

    沐清漪也跟着笑得灿烂,“媛儿还小,自是喜欢这些新奇的物什。”

    “罢了罢了,咱家也不缺那点儿布,嫂子何不比对这长姐的样式,给媛儿也做一套?”沐清婉边笑边提议道。

    “可没见过你们这般胡闹的,若是被母亲知道了,还说我为上不尊,带坏你们两个小姑子呢。”

    最终沐清漪听从小苏氏和沐清婉的意见,挑了几匹染色均匀鲜亮的布匹拿去做新衣。

    回到西厢房,她一点儿都不觉得累,吩咐春蓝将布匹归置好,拿起描好的花样,先练纳鞋底。

    如此过了三日,她嫌针脚太乱,将其赏给鸣琴,鸣琴拿着一双鞋底,在一个月黑风高,了无人烟的夜晚,将其扔到了院子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站在暗处的熊丁盯着那双鞋底,内心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默默地弯腰将起收了起来。

    王琅看到这双鞋底时,眉头一挑,看向熊丁。

    熊丁只好硬着头皮道,“是沐姑娘做得。”

    “大小倒是很合脚,只是鞋面上针脚缝出来的图案,怎么看怎么像某种爬行动物。

    是在嘲笑他,甘愿被人戴绿帽子?王琅“哼”笑一声,日子闲的发慌了?倒有这种闲情逸致!

    他沿着王八的头找到针头,将其抽去,然后捏着鞋底上下抖了抖,在第二张谢底的夹层中间,飘下一张轻飘飘的纸。

    “开铁匠铺,囤积兵器,我入股,你出力。”

    王琅猛地收紧手掌,待那张薄薄的纸片在掌心化为齑粉,这才缓缓松手,任其自指缝间滑落。

    半晌,他方才冷冷吐出一个“不”字。

    熊丁虽不明就里,但估摸着那纸上没写什么好话。

    难不成这未来的二奶奶嫌两只乌龟还不够刺激,又往纸上加了什么猛料?

    “去告诉她,此事自由有我来操心,让她在府里好生绣嫁衣,不要瞎折腾。”

    “是。”熊丁点头哈腰答道,见王琅再无其他指示,小心翼翼道,“如此小的就先回去复命?”

    王琅点了头,坐在漆黑油亮的楠木圈椅上,修长的手指扶着椅手,渐渐收紧,又蓦地松开。

    呼吸微乱。

    将近六月的天,王琅却在某个瞬间,感觉到了冰雪覆面、侵脾入骨般让人无从反抗的森森寒意。

    他长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阻止自己深入地想下去。

    “王甲,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屋里闪出一个似灰非黑的影子,恭声道:“回老大,已按预计的方向进展。”

    “如此甚好。”

    王琅略一挥手,王甲如来时那般匿去了踪迹。

    西厢房里,沐清漪第二日收到了熊丁传来的消息,是放在鸣琴的枕头底下,让鸣琴转交的。

    “不?”他看着歪歪扭扭,如小儿学字,胡乱描画的一个大字,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绝不是王琅的手迹。

    他都不屑亲笔对她的提议回应一下。

    沐清漪顿觉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他不愿合伙,咱们单干就是!”沐清漪将纸折叠了撕成碎片,恨恨地撒到草丛间。

    她在秋禧堂东西厢房之间的小院子里踏来踏去,最后将目光转向了鸣琴。

    鸣琴顿时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姑娘,前些日子奴婢才请了一日的假,这要再去,只怕大奶奶不准。”

    鸣琴顿时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姑娘,前些日子奴婢才请了一日的假,这要再去,只怕大奶奶不准。”

    沐清漪笑道,“想个法子告知吟书,让她拿着那两万两银子,多开几个铁匠铺子,白日打铁,夜间做刀、箭,务必要多存些,日后用得上。”

    鸣琴蓦然睁大了双眼,“姑娘,我们如何用得上这些东西。”

    沐清漪苦笑,她倒是希望,她永远都不再碰那些东西。

    万箭穿心的刺痛,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

    “你家姑娘什么时候做过无用的事?还有找几个秘密的地方存储。”沐清漪边说边提笔疾书,将墨迹晾干,卷成细条,交到鸣琴手里。

    鸣琴咬唇将纸条收好。

    沐清漪不由失笑,“怎么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奴婢不是受了委屈,而是怪自己太笨,总是跟不上姑娘的步子。”鸣琴煞有介事地说道,脸上的表情愈发沮丧了。

    “我也不是每件事都能解释地清,就是凭直觉,觉得应该这样做。”沐清漪正了正神色,她总不能对鸣琴说自己是重生的吧。

    沐清漪从不怀疑鸣琴的忠心,只是此事往小了说,是怪力乱神,往大了说,是有违天道人伦,必不为世所容。

    如此想着,她和王琅凑在一起倒比其他人合适。

    知根知底,都是来历不明的怪物,谁也嫌弃不了谁。

    鸣琴便收起脸上那副惆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既是姑娘的直觉,那一定极准,奴婢只要照办便可!”

    沐清漪含笑点头。

    两日后,吟书将整理好的铺子位置,用一张图标记出来,大多分散在京郊的各小镇里。

    既不打眼,离帝京也不远,倒是若要集中运送,也会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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