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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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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清漪想着,那些地方她总要亲自看过,才能决定哪些比较合适,要有找可靠的铁匠,准备开张事宜,偏生自己又走不开,若她也生为男儿身,像王二那般,断不会如此为难。

    吟书不像鸣琴那般好糊弄,她思前想后,还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样报到母亲那里,也能说得过去。

    圣朝改朝换代至今,虽基本山河大统,小股叛乱却从未停止过,加之现下外部势力已停止纷争,谁能保证日后不再次被入侵?

    现下多做些准备,日后也能凭这些东西多些进项,再不济,也可以留着自己用。

    真到了战乱起的时刻,一枪一箭都弥足珍贵。

    获地杜静姝的同意之后,沐清漪行事就便宜了多。

    暗卫传来消息,让她找矅秋寻求帮助。

    秋姨娘还在秋禧堂养胎,沐清漪绣了一上午的嫁衣,下午去佛堂抄了会儿佛经后,顺道去偏房探望她。

    秋姨娘听闻她的来意,一手托着肚子,垂首沉思片刻,右手指尖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苦笑道,“我这儿哪有什么人,横竖还有个妹妹独自一人在外过活,姑娘若不嫌弃,便拿去用吧。”

    沐清漪见秋姨娘面容哀戚、神色凄惶,隐约明白,母亲的原意就是要让她心甘情愿地献出至亲。

    如此,有些残忍。

    但当秋姨娘的妹妹真得站到了自己的面前时,沐清漪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怎么也没想到竟是个熟人!

    “落棋!”她情不自禁地大叫出声。

    落棋看起来倒是很高兴,对着沐清漪盈盈一拜,声音清脆而熟稔,“落棋给姑娘请安。”

    沐清漪激动地扶起她,上下看了又看,嘴里喃喃:“我如何也猜不出是你!”

    落棋笑容一如既往地干净磊落,“奴婢倒是一直等着这一天。”

    两年前沐清漪上京寻父的时候,身边原就带了两个丫头,一个是长她两岁的吟书,一个是自幼伴她长大,长她一岁的落棋。但因为中途救了个鸣琴,加之沐清漪一再坚持要将鸣琴呆在身边,落棋便被滞留在了京城。

    后来杜静姝来信,说已为她安排了去处,沐清漪闻言甚是失落了一段时间,不曾想,落棋竟能再次回到自己身边。

    秋姨娘在一旁看着主仆二人叙旧,心里百感交集。

    在杜家最艰难无助的时候,她顶着罪奴的身份和同样没入官奴的三姑娘相依为命,不离不弃,却在三姑娘找到更好归宿的时候,惨遭遗弃。

    当时杜静姝的说辞是,前路未卜,希望渺茫,她留在这里便为自己留了条后路,这一留就是十年。

    沐侍郎虽不十分宠幸姨娘,每个月都要过玲珑阁三四次,每一次看到她,回忆的都是另一张容颜,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她生生受到现在。

    沐苏氏不曾克扣她们的供给,府里的日子宁静而安逸,却如一滩无论如何也激不起一丝浪花的枯水。

    压抑而窒息。

    现在妹妹和大娘亲密,谁知道几年后,她会不会落得和自己一样的下场?

    秋姨娘自嘲一笑,撇去心头的情绪,强打起精神,笑看着二人。

    落棋与沐清漪自幼在一处长大,扮起她来更容易,她比沐清漪微高,体态略显瘦削,换了装饰后,除了鸣琴,等闲人几乎看不出来。

    落棋花了三天的时间将府里各人模样和脾性摸了个遍,记下几处主要院落的大致形貌和位置,就寻了个由头谢辞归去,走的时候沐太夫人还赏了她两个银锞子并几两银子。

    沐清漪驮着个大包袱,手里把玩着两个银锞子,往沐府后街民居区走去,十大暗卫和吟书就住在那里。

    杜詹竟还在,八十鞭子下去,命也丢了大半,正卧在床上休养,杜隐却真地走了,渺无踪迹。

    “夫人说这次暂且饶了他的过错,若下次再犯,定拿命去见。”吟书见沐清漪面露讶色,少不得从旁解释。

    沐清漪点了点头,受了杜詹趴在床上的艰难一拜,摆出一副极为严肃的模样,“你记住了么?日后只能受我差遣,什么兄弟情谊,全给我扔一边儿去!”

    说道最后,想起那日无端遭到劫持,忍不住气愤填膺!

    “属下领命!”杜詹低着头,声音低沉。

    沐清漪便当他想通了,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她又调了两个暗卫,杜铮、杜闵并吟书,一行人正整装待发,院子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

    沐清漪使了个眼色,吟书自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灰黑长衫的大汉,身材高大,样貌平凡,但吟书总觉得自己似在哪里见过。

    熊丁兀自嘿嘿一笑,两条浓黑的眉毛挤到一块儿,怎么看,怎么傻气。

    吟书完全没有想到,那日一个匪气十足的人,竟这般憨厚。

    她俯下身子行了个礼,温声问道:“不知壮士有何见教?”

    熊丁连忙摆手,“没有见教,没有见教,只是我家二爷,想与你家姑娘做个交易而已。”

    院子不大,加之熊丁嗓门儿又刻意嚎地很大,站在堂屋里的沐清漪自然听见了。

    她不由冷笑,这人可真奇怪,当初求着他,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现在倒巴巴地贴上来了,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把她当猴儿似的耍来耍去很好玩儿,是吧?

    她也不等吟书进来禀报,气呼呼走到院子里,停在与院门隔着一丈远的距离,大声道:“只可惜,我现在用不上他了!”

    说完,让吟书退到一侧,让出道路,他们要出发了。

    熊丁没料到沐家大娘竟是个暴脾气,闻言不由慌了,立刻像座小山似的卡在大门中间,弯着腰,不断地作揖,道歉,“实在对不住,是小的未能清楚转达二爷的意思,才让姑娘产生误会。姑娘若心里有怨,小的任凭姑娘处置,还望姑娘不要和二爷置气。”

    心里却叫苦不迭,明明是老大犯下的错,为何要由他来弥补?他的专职是打探消息、秘密追踪,不是丧失尊严,低声下气地供人出气,好不?

    好在沐清漪还算讲道理,她挑起眉梢,语带不屑地“嘁”了一声,“我可真替你不值。正好我缺个暗卫,不似你这般辛苦,报酬还很丰厚,你不若考虑一下?”

    熊丁简直欲哭无泪。

    都是会折腾人的主!

    这话若是被老大听见,该如何好!

    他哭着一张脸,“姑娘,小的身份卑微,经不起您的消遣,您还是打小的一顿出气吧。”

    沐清漪立刻冷下脸,“不是说任我处置么?这么点儿小要求就做不到,可见诚意不够,让开!”最后二字,猛地拔高声音,熊丁一个猛汉,也轻微地抖了抖。

    这小娘子若逞起威风来,那气势也是很凌厉的。

    熊丁不再说话,弓腰站在那儿不动。

    “杜铮、杜闵,还不动手!”沐清漪退到一边,大声喝道。

    两个如影子般的暗卫倏然上前,两掌齐击,朝熊丁面门而去。

    熊丁不敢还手,甚至想着,被打两下也好,总比比堵在这儿招人嫌强。

    却猛觉衣领被人扯住,往后避了开去。

    沐清漪见到来人,抿紧双唇,并没有要制止暗卫的意思。

    王琅冷哼一声,以一对二,没过几招,就缴了他们的武器。

    “你的拳头不如我的硬,故应当听我的。”他看着站在院子中间,冷眉冷眼的沐清漪,沉声说道。

    “地点我挑,铁匠你选。”既然有人出力,她乐得清闲,沐清漪宛然一笑,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王琅嗤笑一声,倒也没反对,待她走上前来,并排上去,随她攀上马车。

    所以,方才那一出究竟是什么状况?难不成是小两口见的打情骂俏?

    熊丁只觉得两眼发黑,头晕目眩,心疑自己是真得被打坏了。

    “你不骑马?”沐清漪揪着车帘子,怒目问道。

    王琅笑得温柔,声音腻地让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骑马看风景又怎比坐马车看你来得有趣?”

    “无耻,孟浪!”沐清漪甩下四字,气呼呼爬了进去,将小几横在二人中间,占据着一边的位置。

    王琅却毫无自知之明,将小几挪到一旁,与她并排坐了下来。

    沐清漪顿觉领土受到侵犯,无奈这是人家马车,她只得撇过头,当什么都没看见。

    却不料,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修长的手指拨开她额前的发丝,轻柔地抚摸在她结痂的前额上。

    他的指腹粗糙而温润,沐清漪却似被针扎到了般,猛地回过头,瞪着一双乌溜溜圆润润的大眼,宛如警惕的小猫,“你,你收回你的手!”

    王琅果真放下手,身躯微弯,缓缓向她靠近。

    沐清漪一眨不眨地睁着双眼,警惕地盯着他的动作,就等他扑下来的一瞬间,屈膝狠狠地顶回去。

    然而王琅却停下了,而后低下头,如蜻蜓点水般,用下巴蹭了蹭她受伤的额头。

    沐清漪正欲暴起,他已经坐直了身子,头转向一侧,一副不搭理人的模样。

    沐清漪简直气到内伤,胸腔里憋着一股火,却无从发泄。

    她磨了磨牙,可人家又没真得对她怎么样。

    王二,你给我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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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拼字,悲催地发现,某辰是个时速1k的渣,点击五千有加更,后天放假,看看能不能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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