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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章 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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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刚部署,增派三组人手,加上之前还有三组,一共六组人手,每两组编一个队,每个队同时分时段,分路段跟踪姜艳红。

    张刚部署完毕,转头问老徐,徐队长,你看这么安排行不行?

    老徐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茶掩饰自己的尴尬。不言而喻,老徐的意思是,你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都把一切安排好了才请示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刑警队的人,都明白老徐不懂业务,安排工作的时候,都习惯性地听老张的。面对两个领导尴尬的一幕,有几个调皮的甚至笑出了声。

    张刚也意识到了老徐的芥蒂,干咳了两声,没说话。

    这两个人的情形,搭班子估计长久不了。眼下是老徐刚来,而且大案当前,又当着我的面,老徐和张刚多少有些顾忌。所以才能将这个虽然尴尬,但是还算平衡的局面维持下去。

    老徐之前是搞国保的,有个特殊的案子,需要高科技提及物证,和我们学校的科研中心有过接触。那时候,我就认识他,他搞国保可有一手,但隔行如隔山,国保的特殊性,使得他在转入刑侦之后,一时还打不开局面。

    老徐看着警队的一干人都瞅着自己,多少有些下不来台。他起身,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利用这个时间细想了想,终于找到了一个张刚部署的纰漏。

    跟踪了姜艳红几天,她肯定有所防备,为了以防万一,老徐特别请示领导,从经侦那边调了不同型号的车子过来,这样便于工作,大家也不容易暴露。

    老徐补充完毕,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我。

    搞国保的就是细心,这些秘密工作做起来特别有经验。众人茫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体制内的很多单位,官僚气息太浓厚,搞的这些警队的年轻人对老徐叫好也不是,不叫好也不是。

    要是叫好,怕得罪张刚。要是全都没有反应,显得没人响应老徐。

    我倒是觉得老徐这个想法很不错,张刚到底挂完蝼蚁,老徐也算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老徐说完,全场寂静,没人响应。但张刚自己也觉得老徐考虑的周到,坐在沙发上频频点头。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我首先叫好,说,徐队这个决策,非常必要。跟踪工作比较特殊,而且之前我们和姜艳红正儿八经见过面,更加特殊的是,如果凶手的目标的确锁定的是她,势必会对她下手。不过,姜艳红现在还不撞南墙不回头,内心对凶手十分信任,总觉得危险不会降临自己,所以不排除姜艳红和凶手有过沟通的肯能。

    我起了个头,队里其他人才纷纷响应,都说徐队长考虑的周到,张刚自己也承认,并且表态说,徐队的考虑是正确的,我刚才部署的确是有些疏忽。

    老徐也是借坡下驴,冲张刚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紧张的空气总算是缓解了,老徐向领导请示,打算要几辆车。局领导对这个案子也很重视,最近一段日子,尤其是张秀在医院逃脱之后,从医院慢慢向社会公众传开了,更有甚者说张秀就是凶手,警察没用,让凶手从医院跑了。

    面对舆论压力,局领导大力支持,过来没多久,就开过来几辆车。

    张刚把六组十二个人,带到会议室,分组、安排路线、指定接应地点、商议突发预案,一切做的井然有序。

    最近警力严重不足,张刚和老徐也亲自上阵,分别在不同的两个组。

    分组的时候,张刚打趣地对我说,肖博士也委屈一下,亲自上阵编一组?我们最近警力很匮乏啊,很多同志都被分配到监控点缺失的地点去巡逻了。

    我点了点头,说,这是应该的,我随时待命。

    其实这种一线的工作经验,对我是非常珍贵的。虽然我在国内领先的公安院校任教,也参与了不少的大案要案,但亲临一线的经历却不多。

    侦查工作,有个特殊的地方,不同于其他学科的,就是无法完全纲举目张。毕竟每个案子都不同,每个案子的受害者和犯罪嫌疑人的性格、经历、手法、心理等等都大有不同。对我来说,的确是非常乐意参与这种工作。

    张刚听了一笑,扫视了在场的所有同志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到了田宁身上,继续以轻松的玩笑口吻部署工作,说,给肖博士配个美女,我们的田宁同志。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这话说的我不好意思,大家也跟着起哄,我注意到田宁的脸也红了。

    张刚收起了玩笑,口吻略带严肃地说,肖博士长期生活和工作在北市,对本市的交通和路况很不熟悉,所以和他配对分组的,既要会开车,又要对咱们当地的路况很熟悉。

    张刚话音刚落,王亦冰就站起来了,他尴尬地笑着,自从上次看丢了张秀,他在警队说话,一直抬不起头。

    这次想必是鼓足了勇气,这才敢当着这么多人发言。

    王亦冰说,报告张队,我请示和肖博士一个组,我对当地的路况很熟悉。更重要的是,我也学过侦查和物证鉴定,想借这个实践的机会,多向肖博士学习一下。

    我很明白王亦冰的心理,他上次犯错了,心理很忐忑,生怕工作再有什么纰漏。他主动请示和我一组,万一工作上再有个闪失,警队两个领导碍于我的面子,也不会怪罪在他头上。

    很多体制内的人都是这个心理,人浮于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张刚看了看我,征求我的意见。我点了下头,算是默许。

    就这样,我和王亦冰分在了一组。

    第二天一大早,王亦冰就在宾馆楼下等我,还给我买好了早餐。

    我们俩上了组里分配好的车子,向着接应地点开过去。

    一路上,王亦冰的话很多,都是问我一些专业问题。但我觉得他很紧张,两个人在封闭的环境下,单独相处,气场弱的那个人,总会没话找话。

    现在王亦冰就是这个状态。

    我问他,你很紧张吗?

    王亦冰握着方向盘点了点头,说,是的,之前张秀逃走的事,都可以给我记大过了。要不是队里保着我,我可能现在正检讨呢。我这次主动和您一起,就是怕我工作上再出问题!

    我安慰王亦冰,不要紧张,我们这一组的工作其实相对轻松。张刚也照顾我,给我分配的这个路段是全天监控的最后一截路了。

    白班司机晚上六点交班,一般都是从商业区和CBD中心往城市四周走,下班高峰期,这个路程很容易拉客。拉完最后一趟客人,在城市边缘区域正好有加油站,进去加油,然后满箱汽油交给和自己倒班的司机,这是出租车这一行的规矩,车子的磨损和保险、养路费倒班的两人一起承担,但是自己的耗油自己承担,每次交接前都是满箱油行驶。

    这样的安排和出租车的高峰运营时段降服,和城市郊区设置加油站的情况也很温和。长期以来,司机们都这么干。

    我和王亦冰,以及同队另外一组的两个人都在姜艳红平时加油的进站口附近的一个洗车店。

    之所以选洗车店,是因为车子长期停在这里,不会引起周围人的怀疑。

    我们的车子早就洗好了,只是给洗车的老板加了双倍的钱,我们坐在车里休息。

    从早上六点多开始,我们的对讲机就响个不停,一直是其他同志相互沟通和汇报的声音。情况一直很稳定,没有出现过任何特殊,姜艳红甚至没有过快地行驶,一直保持着五六十码的速度。

    王亦冰好像松了一口气,但我总觉得越是平静,波澜不惊,越发的就会暗流涌动。我告诉王亦冰,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正在说话间,我们隔壁同队的另外一组同志,在通话机里喊道,注意了,注意了,到了出租车交班的时候,从市区方向开来了一大批出租车。

    我透过车窗向外张望,一排排出租车果然朝这个方向涌动而来。

    很快加油站内就排起了队,没多久,姜艳红的车子从远处开来,我从车窗内看了看,姜艳红正泰然自若地驾驶着车子,慢慢地开进了停车场。

    我们同队的两组车也快速启动,向停车场开进去。本想紧紧地跟着姜艳红,但还是被几辆其他的出租车抢在了前面。

    王亦冰同时提醒我,肖博士,上次去车行,姜艳红见过你本人,我们跟太紧,会不会被她察觉?

    我一想也对,便通过对讲机和另外一组同事沟通,我们和姜艳红保持三四辆车的距离,远远跟着就好。

    王亦冰目不转睛地盯着姜艳红的车子,忽然他大喊一声,姜艳红上车了。

    我们立即驶出车队,没有朝加油机的方向继续前进,而是抄近道跟了过去。姜艳红的车子上路之后,开出去几百米,有个男子挥手叫车。

    我猛然发现,叫车的男人穿的T恤正是我们在宾馆视频上看见的T恤,至少款式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他的背影看起来高大威猛,十分魁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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