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是这个时间，但我想起来了辛萌萌被杀现场的时间也是停留在了零点三十分。

    这个时间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张秀一定要告诉我凶手的秘密！但是她此时已经无力回天了。

    或许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秀也没有想到，自己处心积虑，害死了那么多人，到头来凶手还是会对自己下手。

    我蹲下身子，大声喊，张秀！张秀！零点三十是什么意思？

    值班的医生听见了我呼喊的声音，进来制止我，告诉我病人的生命已经岌岌可危了，我这样会适得其反！

    此时，我心里已经明白。张秀必死无疑，已经救不活了。在这个特殊的情况下，相比她苟延残喘的生命，我获得凶手的信息更加重要！

    老徐知道我的意思，一把将医生拉了出去！

    我蹲在张秀床边，狂喊，张秀！你醒醒！零点三十分到底什么意思？

    张秀在弥留之际，本来已经闭上了眼睛，或许是我喊的过于大声。她竟然又微微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睛一直看着我的手表，无奈嘴上插着氧气，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在此时，张秀右手的大拇指、食指、中指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逐渐并拢起来，做出了扭动的姿势！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张秀闭上了眼睛。她身旁检测的仪器也逐渐没有了她生命的迹象。

    张秀死了，就这样结束了她短暂而罪恶的一生！

    可以说她死不足惜，死有余辜！作为帮凶，她害死了很多人。但她也是一个受害者，是帮凶，也是被害人。是那个男人欺骗了她的感情，欺骗了她的身体，玩弄了她的一生。可是这一切能怪谁呢？归根结底，还是她自己造成的！

    我打开病房的门，告诉老徐，张秀死了，让人来处理尸体。

    然后我把张秀临死前的动作告诉了老徐，老徐也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警队，张颜还在，情绪时而稳定，时而波动。看到我和老徐回来，猛地起身，扑向我们哭的稀里哗啦。

    张颜的亲属也是，一再要求我们马上破案，不然凶手看到了张颜的车子，一定会回来杀人灭口。

    这种场面我见得多了，也不想解释什么。只好稳住他们的情绪，一个人躲起来梳理这些线索。

    但张颜的家属太多，不大的刑警队到处都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人，或者蹲在角落里猥琐地抽烟。

    田宁见我闷的慌，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们俩从警队办公室出来，到了田宁自己的私家车上。

    她特意给我放倒了副驾驶的座椅，我躺在了上面。

    田宁问我，累吧？

    我点了点头，说，哎，也习惯了，多少案子了。都是这么过来的！

    田宁忽然说，其实我可以不用来做刑警，但……哎，说到头，我也是没办法。

    我隐约觉得田宁想说什么，但是又止住了。忽然想起，不久之前老徐对田宁的情况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本想多嘴问一问，但人家不愿意说，也就算了，免得尴尬！

    田宁很善解人意，说，躺下，好好休息休息，我车子里有大悲咒，我放出来给你听听。大悲咒的曲调能净化人心！

    田宁打开车灯，伸出修长、雪白如春笋般的手指，打开了车载CD。

    看着田宁用大拇指、食指、中指并拢，扭动车载CD的开关时，我眼前一亮。一瞬间，所有的林林总总的线索全都在脑海中串成了一片！

    我知道，我找到凶手了！

    还有，在辛萌萌被杀的时候，桌子上写的106.1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兴奋地大喊，快！我找到凶手了！

    田宁还很不适应，惊讶地看着我，问，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我按耐不住兴奋，一把抓住田宁的肩膀，说，我找到了，找到了！快，打开收音机！

    汽车上都有车载收音机，司机打发时间就靠这个。

    田宁不知所处，手指无序地调控着开关！

    我说，快，调到106.1。调频105.1！

    田宁一边扭动，一边不解地问，这个兆赫的频段有电台节目吗？

    但我信心十足，说，有的，有的！一定有！

    果然，田宁将收音机调到106.1兆赫的时候，电台里透露出一个男主持人磁性的声音。

    男主持人说，欢迎来到午夜伴侣栏目，各位听众，我是你们的好朋友，宋骁！

    宋骁？？

    田宁不解地问，这个人是本市著名的电台节目主持人啊。

    我说，凶手就是他！

    说话间，电台里传来了插播的音乐花絮。音乐赫然就是《至少还有你》！听到这个歌的时候，田宁也懵了，问我，真的是他？

    我说，没错！就是他！所有的证据和线索都指向了他！

    原来，张秀临死之前，看着我的手表，是因为零点三十分，正是《午夜伴侣》开播的时候，而张秀艰难地用三个指头做出的扭动动作，就是要告诉我，收音机的调频106.1兆赫！

    田宁说，快啊！同志徐队、张队，去抓人啊！

    我说，别急，还有最后一处证据，我必须得到印证。

    过于激动，我的手指都开始颤抖了。这个案子太曲折了，但是现在真的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我打开手机，下载了贴吧APP。

    然后搜索白头翁贴吧！里面人不多，但是可以看到吧主就是“虞美人”。而这个ID，正是高丽萍的。

    这个贴吧很冷清，里面就吧主发的几个帖子，上面有几张照片。照片几乎全是高丽萍和一个男人的合影。

    我问田宁，帖子里的合影，高丽萍身边的这个男人是不是宋骁？

    田宁点点头，说，是的。就是他！这个人虽然有些知名度，但到底是电台主持人，只是给一些妇女医院，男科医院做些语音广告。只有一个妇女医院聘请过他去现场主持过节目，我见过他一次，就是他没错！

    田宁说罢，补充了一句，人挺帅的，又高又壮，肌肉男！

    截至目前，所有的证据都印证了我的判断！

    我说，快，去抓人！

    来不及给老徐和张刚解释什么，只是拉着他们上了警车。

    老徐和张刚匪夷所思，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只是说，去抓凶手，快！去电台！我知道他就在那里！

    一车的都稀里糊涂的，我打开了车子上的收音机。节目还在继续，不时有观众打电话进来和主持人谈心、聊天。还有喝醉了的女人，说的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听了两个，毫无意外，这些女人的感情都十分空虚。心灵无处寄托，把这个节目当成了自己的精神伴侣。

    打进电话的女人，对宋骁似乎很崇拜，竟然有人惊呼，宋老师，我今天终于打通了。我终于可以和你说话了，这是真的吗？

    而宋骁的回答都是温文尔雅，听起来简直就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这种儒雅，又不断地让女人着迷。

    节目期间，宋骁会朗读一些观众来信和心灵鸡汤。节目里也会穿插音乐的片段。这些音乐片段，毫无例外，全是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

    宋骁的口头禅是，午夜，你寂寞吗？是不是他又没有回家陪伴你？在这个冰冷的城市，你是否觉得孤独？是不是只有你守望着星空，看着这座城市千万盏灯火，却没有一盏是属于你的！不要怕，请到这里来！《午夜伴侣》永远是你灵魂的爱人！我是宋骁，为你倾听，为你讲述，我在等你！

    听到半截子，张刚先醒悟了过来，说，娘的，原来是他！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只有他才符合标准的普通话，符合高大的身材。辛萌萌临死之前才会留下零点三十分和106.1的提示。只是我们当时，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提示竟然指向的是电台！

    我说，还有些遗憾。在高丽萍家里，看到PAD的时候，明知道高丽萍和黎宗源是用贴吧来联系，我也看了高丽萍关注的贴吧。但当时觉得白头翁贴吧可能是一种动物，却没想到，竟然是宋骁的代号！

    我把在白头翁贴吧看见的帖子跟车上的人说了说，他们也渐渐明白了。

    老徐说，怪不得呢，怪不得在张秀的住处，还有辛萌萌的小区里，都能找到《至少还有你》那首歌！

    此时，田宁低头翻看着手机。

    老张有些疑惑，说，为什么宋骁叫白头翁呢？

    我说，因为他肯定是少白头，染过头发。在张秀和辛萌萌的住处，床上都发现过染发剂！

    田宁说，是的，我在《午夜伴侣》的贴吧里，看到了有人说，主持人是白头发的信息。

    就在这个时候，收音机里的节目忽然结束了。

    李一男大喊，快啊，电台就在前面不远处！

    可我心里还是有几个疑惑。

    老鬼说，他给好几女人纹身都在同一处房间，究竟在哪儿？还有，宋骁和老鬼又是怎么认识的？最让我疑惑的是，姜艳红到底是谁下的毒？

    这些马上就能揭晓了，只要抓到他！

    可是节目结束了十几分钟，我们的车子才听到了电台的楼下！

    必须马上上楼，将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