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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夫笑妻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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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喜富挑着被席、衣服走在前面,老支书、陈东贤并排走在何喜富后面。刚走出电排站,何喜富转过身来问老支书:“他们没给我作出任何处理就放我出来啦?”
  陈东贤看出何喜富对自己这样出来持有怀疑,便抢过话儿代为老支书回答何喜富:“你想得美啊,一切都让我们的位支书担着呢!”
  说话间,陈东贤不停地向老支书使着眼色。
  刚才公社何书记把上级下达的五斤珍珠定购任务,作为看管何喜富能否把养蚌育珠技术全用在集体经济发展上的责任,压到了两位支书身上,这已经让两位支书感受到了养蚌育珠的希望,陈东贤跟老支书商量好,要趁这个机会让何喜富的心全部用在发展集体的养蚌育珠事业上,打造出白塔湖畔养蚌育珠第一村出来。
  陈东贤向老支书使眼色的目的,也就是想让老支书抓住这个机会,趁热打铁给何喜富使加压力。
  老支书毕竟比陈东贤要大几岁,在接到这样的任务没显得陈东贤那样轻松,他想瞒着何喜富筹集他需退赔的七八百元珍珠款暂且不说,就是光完成公社指派的珍珠定购任务也是心事重重呢。
  最让老支书担心的是,如果大队真的完不成珍珠定购任务,到时当了这么多年村支书的自己,还要受到党内警告,撤销职务等处理的不就倒霉死了吗!
  何喜富看到了陈东贤向老支书使眼色的样子,又等着老支书怎么迟迟没反应,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重大责任让老子书担着,便急切地问老支书:“老支书你们到底为我承担了多少责任?”
  老支书走上前与何喜富并排走着说:“给你说吧,上次游斗中我们抢你去蚌塘查蚌治病,公社给我们两位支书都一个通报批评,今天我们叫你回家,公社给我们两个大队压上了五斤珍珠定购任务,完不成这个任务,到时公社还要追究我们两位书记为要求你回队养蚌育珠而胡闹的责任,党内警告,撤消党内职务都有可能,喜富你这次如果不用心给我繁育出像模像样的珍珠出来,我和陈东贤真的亏大了呢!”
  “他们是不是本该是我承担的责任全都推到了你们两位支书身上?”
  老支书担心何喜富因退赔珍珠款而消极贻工不肯为集体养蚌育珠,故意不说公社对何喜富的处理决定,何喜富却信以为真表现出轻松无忧的样子,他对老支书、陈东贤说:“老支书,陈书记,你们两位大人因我而遭受的通报批评我深感遗憾,但无力补偿,倒是对完成五斤珍珠定购任务我有信心,保证让你们不因为完不成珍珠定购任务而受到任何处理。”
  老支书想,抛开湖上大队不说,自己这边农科队和何喜富所在这个生产队加起来也只有万把只蚌,这插种好放养下去不久,何喜富关进批资学习班,其他没人懂护理,成活率多少、活下来的珠蚌能产多少珠子,至今都是个未知数,你拿什么来保证完成定购任务?
  老支书说何喜富:“说得轻巧,你能保证这五斤珍珠一斤少地交上?”
  何喜富胸有成竹地说:“不成问题,要真凑不齐,我拿珍珠补上。”
  “你还打算私自养蚌育珠?你上次的珍珠……”情急之中,陈东贤差点把何喜富上次的珍珠款都要退赔的事说了出来,幸好反应快,把想说的话及时刹住了。
  原来,何喜富说“要真凑不齐我拿珍珠补上”这话时,意思是他自己塘里还养着珠蚌,现在听陈东贤为么一说,还正担心起自己差点说漏了嘴,好在陈东贤没往这里想,于是何喜富赶紧补上一句解释说:“上次珍珠哪还有存呀,我是说要是真的不够的话,我向江苏的朱均林去要过珍珠来补上,他们有的是珍珠。”
  其实何喜富也把陈东贤要说但未说出的话理解错了。
  “拿人家的珍珠抵任务,你总不能把他们的钱也当作自己去花呀,还不如自己抓早谋划,多养、养好珠蚌来得实在呢!”老支书真担心的是完不成珍珠定购任务,他一心希望何喜富能静下心来,安安心心发展集体养蚌育珠业。
  “好啊,有老支书这一句话就好。”何喜富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何紫娜知道今天村里有一帮人去批资学习这边闹,强逼他们放了何喜富,因此早上去菜市场买菜时多买了点菜,要真的接回来了。也得请两个大队的主要干部吃过饭,以示感谢。
  本来是该到做中饭的时间了,但不知去的人能不能把何喜富接回来,因此洗理好菜后也到屋后的菜园地里去护弄作物了,趁着来往人员稀少的时候也去塘里检查一下珠蚌。
  虽然何紫娜不像何喜富那样懂得珠蚌管理,但在何喜富对珠蚌的日常管理中在学到了一点基本知识,在何喜富不在家的时候,何紫娜自觉担当起了珠蚌的管理。
  何喜富来到门口,见门锁着,就取出钥匙开锁进屋。他以为老婆何紫娜去生产队干活了,可走到灶间一看,理洗好的菜还流着水滴,便猜得出她可能在屋后菜园里。
  想到了这个菜园,也就想到了其中蚌塘,上次幸免于难的珠蚌还好吗?何喜富就急速赶往屋后菜园看究竟。
  何紫娜发现何喜富回来了,就连忙起身往回走,示意何喜富这时不要再去蚌塘伺弄了。何喜富还想过去看看,何紫娜贴近何喜富身边说:“快到吃中饭的时候了,来往行人会多起,快回吧,免得人家发现,一切好着呢!”
  何紫娜把何喜富推回了家,又发现家里没有其他人,便问何喜富:“你没留老支书、陈东贤支书他们吃中饭?”
  何喜富回答何紫娜说“我叫他们来家里一起吃过中饭再走,可他们好像都要重要事务在身似的,都说要急着回去安排工作了。”
  诸北大队的老支书和湖上大队的陈东贤支书,说是把何喜富退赔珍珠款的事搂到自己身上,说没有心事那是不可能的。要在一家一户中筹集资金,既麻烦又怕会很快传何喜富耳朵里遭何喜富拒绝。
  他们想先去大队里摸个底,还有几个生产小队欲开展集体养蚌育珠,有意向就先向拿出、三十、五十元的押金交给大队保管,而这笔款大队可先为何喜富退赔珍珠款,到时又可作为给何喜富指导这个生产小队养蚌育珠的技术费用抵付。
  当陈东贤把这一设想说给老支书听是,老支书想想也是很好的一个办法,既可缓解何喜富退赔珍珠款的燃眉之急,又可引出何喜富帮助更多生产队发展集体养蚌育珠业的积极性。
  正是基于这两点的考虑,所以两位支书急于想用生产小队长回家吃中饭的时候走访一下生产队长,了解他们是否有做集体养蚌育珠业的兴趣。
  老公回来了,作为老婆的何紫娜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她边在灶间做菜煮饭,边向何喜富问这问哪,得知批资学习班没给何喜富作出实质性的处罚,心里也放心了许多。
  何喜富口在回答老婆何紫娜的一个个问题,心里想的却是塘里那次大队突击检查时幸于免难的珠蚌,他看看田畈里的人都已回家吃中饭了,老婆还在灶间静心忙着的时候,就不声不响地溜到屋后塘里仔细查看起养着的珠蚌。
  珠蚌成活率远比第一次要高,何喜富一圈子转下来,仅发现二三十只死蚌,蚌塘里的水也管护得很好,不满、不浅、不蚀、不臭,流水细进慢出,十分适合珠蚌的生长。
  何喜站在塘边,看着眼前的一切,全然忘却了批资学习班里所遭受的一切痛苦,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里默默地赞美起自己的老婆:不仅学会了珠蚌的插种,还懂得了珠蚌的管理,佩服你!
  何喜富带着笑容回转身,想趁着吃中饭的时光,好好表扬一下老婆。刚走到猪栏房边,忽听屋内传出了老婆何紫娜的哭声。
  老婆怎么突然哭了呢?何喜富惊慌失措跑回家。
  何紫娜扒在桌上哭,骆云根站在一旁安慰着:“阿娜,你也别哭了,哭着又没用,就当这笔款没收过就是了。”
  “怎么了,她哭什么么?”何喜富走进家门,问起骆云根。
  “喜富,你真的不知道?”骆云根再问何喜富。
  何喜富一头雾水,不知道骆云根在说什么。
  骆云根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何喜富听。
  原来,今天快中午的时候,在水利会开车的骆云根邻居去电排站运防汛设备,遇到了正在那边看守的骆云根老婆表弟王林,是王林将公社作出的没收何喜富上次私自养蚌育珠所得的处理说给了骆云根邻居听,吃中饭的时候,骆云根邻居又将这一消息告诉了骆云根听。
  自从生产队里开始养蚌育珠以来,骆云根跟何喜富的关系已越走越密切了,这次听说何喜富带着七八百珠款被没收的处理决定回家了,骆云根草草吃过中饭,带上家里仅有的五十元钱来到何喜富家,一来慰问一下何喜富,二来也想减轻一下何喜富的燃眉之急,谁知何喜富夫妻俩还全蒙在鼓里。
  何紫娜以为是何喜富故意瞒着她不说,边哭边骂起何喜富来,何喜富不知骆云根这消息是真是假,只好跑去找老支书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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